第031章 色心亦魔
庄院内酒色飘香,笑声一片,每个人都非常亢奋,在这难得的日子里,也是众人聚拢在一起,极尽欢娱的一个大好机会。毕竟这种日子不会太多,真可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愁来明日忧。
此时离卓亦凡不远的卓异,看到眼前这个众星捧月般的少年,心里可谓五味杂陈,非常的不舒服。
尽管脸上没有表露太多,但是眼角处那根深藏不露的绵针,还是在眼眶中绕了一圈,随后消失不见,让人看不出任何踪迹,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站在远处的卓剑山庄二爷卓然,心情倒是十分的欢愉。卓亦凡定亲,不光是自己侄儿个人的定亲,更是卓剑山庄与玄铁山庄的联姻,那可是一件大事。想到卓剑山庄的美好未来,卓然眼中不禁飞旋一丝泪痕,他和大哥卓嵩一样,期盼卓剑山庄再次声名鹊起已久。
身旁的卓异看出了一点异样,一向沉稳豁达的父亲,怎么今晚竟夹杂着感伤,还有泪痕出现,他于是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想弄清楚爹的心事。
“爹,你没事吧?”看到父亲许久未能平复心绪,卓异还是忍不住关切起来。
“哦,我没事,今天太高兴了。”卓然回了回神,淡然的回了一句,随之眉飞色舞起来。
听到父亲说没事,卓异也不再好追问什么。
少顷,卓然转过身,从后桌上端起一杯酒,缓缓递给了儿子。卓异此时有些茫然,因为他知道,父亲一向滴酒不沾,怎么今日会给自己端酒?难道是让自己陪他喝一杯?
接住酒杯的卓异,双手有些微颤,他迟疑的看着父亲,不敢往下猜测父亲的用意,害怕会错意,从而引起父亲的不满。
卓异在外人眼中,一向特立独行,做什么事,全凭自己决断,根本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绝对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主。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他还是有点忌惮他的父亲卓然的,尽管没有达到害怕和恐惧的地步。
说到这点,还必须说说他的父亲卓然。
卓然虽说是卓剑山庄的二爷,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二当家的。而二当家的这个角色,向来在主事的面前都无足轻重,没有什么值得高看的地方,毕竟权力有限,威望递减。然而,对于卓剑山庄的族人来说,情况绝对不会如此,卓然可不是一个能让人轻视的主,尤其是对于卓剑山庄众人来说。
卓然是卓剑山庄里武功最好的,没有之一。他的武功即使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中等偏上,这一点对于庄内其他族人来说,可谓望尘莫及,难以望其项背。
厉害的武功,自然形成强有力的威慑,威望顺次而生,众人都对其礼让三分,也因此,卓嵩有很多事都要与其商量。
而卓异从小就被卓然管得很严,很多事情都是在他自己不情愿的情况下,被父亲逼着去做的,倘若不做或者做不好,那就不可避免地招来父亲的训斥,丢面子的事情经常发生。有时全然不是训斥,事情如果过于严重,则是一顿棒打鞭抽,尽管这样的事情屈指可数。
卓然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是练武之人,与其习性息息相关,简单粗暴是最常见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所秉持的育人原则,他笃信严是爱宽是害,只有严格要求,才能从小修剪裁量人的习性,从而形成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因为从小的种种经历,卓异端起这杯酒,并不像众人那样以平常心处之,内心深处还是掀起比较大的波澜,对于父亲对自己的拘礼,他还是有点不适应。
见状,卓然看出了端倪,他微笑道:“异儿,你看凡儿现在被众人围拢着,水泄不通,过也过不来。你现在过去替为父跟他喝个酒,好好联络一下兄弟感情,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样也为以后你辅助他管理好山庄,打个底。”
卓异听到父亲的话,脸色瞬间一变,让自己敬卓亦凡酒,这样一来,他的少庄主地位可算是板上钉钉了,自己是没有翻盘的希望了,日后也就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混了。
想到这,卓异苦着脸难以自持,一万个不愿意在心里翻涌,神情虽然在使劲掩饰,却无法完全遮掩。
“怎么,是不是你俩又闹矛盾了?”卓然看到卓异有点不情愿,关切道。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俩好着呢。”
“哦,没有就好,你年岁上比他大些,一定要懂得谦让些于他。况且,他还是未来的庄主,这个身份你可一定要记住,凡事都要有个度,切不可做逾越之事。去吧,跟他好好喝一个,兄弟之情会更加浓厚,你们的关系也会更加和睦。”
“爹,您知道我酒量不行,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的话就要醉了。等以后我再找个好时机,与他好好喝一次。”不想与卓亦凡喝酒的卓异借口推脱道。
卓然看到儿子卓异不正常的表情,随之猜出了个大概,他还是很了解他这个儿子的。
于是脸色有些威严道:“异儿,这种场合能错过吗?它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错过了这个场合,日后你与他再喝酒,也只是简单的喝酒而已,意义不可同日而语。我说异儿,如此简单的道理,不需要为父来教你了吧?”
“爹,我……”
卓异一时停住了刚想反驳的话。
他端着酒杯,转头看到已有些微醺醉意的卓亦凡,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对于眼前的堂弟,他此时可是万般的厌恶与嫉妒。
近二十年来,卓异从没有过,今晚如此强烈的感觉。他虽然比卓亦凡略大三岁,但是由于父亲特殊的教育与引导,打小他就很照顾这个小他三岁的堂弟,也因此他们俩玩的很好。自小就被家人当成小大人对待,每次卓亦凡需要护佑时,卓异都会挺身而出,为他担责受过,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哪怕是卓亦凡闯了大祸,卓异也会想方设法替他周旋,甚至千方百计把闯下的祸事往自己身上揽,为此他没有少挨罚,而闯祸的卓亦凡却毫发无损。那些记忆犹新的画面,卓异此时还能回想起来。
这些事情,他一度引以为傲,甚至沾沾自喜成为卓剑山庄的护佑者。然而,当初让他引以为豪的事情,现在却是恰恰相反的感觉,真是太傻。越想这些事情,却越让他感到不值得,愤愤不平。
从小到大,自己这个堂哥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为他遮风挡雨,顶罚受过,可他这个堂弟又为自己做了什么呢?卓异搜肠刮肚一番,好像也没有想到他为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想到这些,卓异有些莫名的难过。
然而更可气的是,无论自己多么努力,表现的如何好,一向面面不如自己的卓亦凡,却在准备接管卓剑山庄,成为自己要拥护的那个人,而不管他是多么的无能,自己是多么的能胜任,最终还是难逃只是他的辅助者的命运。
难道就是因为他爹是卓剑山庄的庄主,全盘掌管着卓剑山庄,而自己的父亲只是卓家二爷,为其打打下手吗?就这样一个微妙的差异,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血管里同样流着卓家的血,是一起长大的堂兄弟,为什么老天对待自己是如此的不公?
想到这些,卓异心如刀割,恨意由生。
他知道,去敬卓亦凡酒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不管是嫉妒与愤恨,还是甘心与愿意,自己今天都是要喝的。见事已至此,卓异已没有好的借口,再去推脱。
“爹,您说得对,孩儿现在就过去敬酒。”
说完,卓异端着那杯宛若千斤重的酒,转身向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卓亦凡走去。
“唉,这孩子从小就任性,不服管束,现在长大了,更让我有些瞻前顾后,无计可施了。”看着远去的卓异,卓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向滴酒不沾的卓然,此时也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可想而知,初次喝酒的表情,是多么的滑稽有趣,以至于给人一种,天然呆萌的感觉。
卓异端着酒杯,步履很缓,身体僵硬,他慢慢靠近卓亦凡,看到他被众人围着,没办法一下子走到面前,遂大声清了清嗓子。
“嗯……哼!”
声音刚落,挡在前面的几人,回过头来看到是卓异后,脸色瞬间大变,一个个慌忙躲到旁边,不敢挡其道,然后对其笑意连连,一脸的巴结相。
在远处看到此情景的卓然,微微笑道:“呵呵,这小子不错嘛,没想到还挺有威慑力,倒是有我的几分威严。”
“亦凡,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虽还没成亲,但喜事已近,能够与玄铁山庄联姻,无论于你还是于卓剑山庄,都是天大的好事,为兄替你感到特别高兴,更想沾一下你身上不断向外冒的喜气。来,我们喝一杯。呵呵,不,应该是好几杯。”端着酒的卓异,对着卓亦凡和众人喜颜道。
卓异言罢,引来周围众人的喝彩声,一个个都举着杯朝前面凑。
看到满脸堆笑的卓异,卓亦凡似乎已分不清东西南北,更不明白他在表达何意,只看见卓异满面的笑容,他于是也随容学像,对着卓异“呵呵”的傻笑个不停。
可以看出,卓亦凡从原来微醉,到现在变得醉意熏熏,酒精的麻痹已经让他亢奋不已。他张开酒气冲天的嘴巴,“好……好,堂哥那……那今天咱们就……不醉不归!”
此话一出,周围仿佛惊天炸雷一般,喝彩声不止,一个个都举杯仰面喝了起来,起哄声,亢奋声,谄媚声由是夹杂在一块。
卓异看着众人,随之也眯眼蹙眉喝完杯中的酒,在众人的闹腾中,他冷眸如刀,寒眉似剑的,快速转身离去。
众人谁都没有发觉,一个个仍然在推杯换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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