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怪梦初现
“小人得志，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伏在地上的卓亦凡，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心有不甘却无力的说道。
过了好大一会，卓亦凡才被吴安扶起来，他痛得龇牙咧嘴，对着吴安命令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要告诉，如果娘亲问起来，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听到没有？”
“是，少爷。”吴安想笑又不敢笑，上前扶着卓亦凡回道。
街市东南头，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占地庞大，朱甍碧瓦，走鸾飞凤，紧紧关闭的厚重的玄钉大门，让外人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景色，但是高墙深院，宏伟庄严，一看就知道，必定是非同寻常的人家。
穿过玄钉之门，有很多丫鬟和家丁，在院内不停地穿梭忙碌，院内的景物不乏奇花异草，可算是应有尽有。
卓亦凡一瘸一拐的，被小跟班吴安，慢腾腾的架着回了山庄。
没想到刚进山庄大门，对面就迎来母亲沐璇，勾肩搭背，防范不及的卓亦凡，吓得把吴安推在前面，严实的挡着自己，生怕母亲知晓刚才在街上的一幕。
沐璇一看卓亦凡如此的鬼鬼祟祟，顿时疑云满布，连忙喊道：“凡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娘，没有，怎么可能啊？我现在可是洗心革面了。”卓亦凡有气无力地回道。
“没有就好，再惹事生非我就不管你了，到时候全凭你爹做主，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沐璇佯怒道。
“娘，孩儿真没有惹事，别把我交给爹啊。”
沐璇听了卓亦凡的话，舒了一口气，微笑着向大门外走去。
卓亦凡看到母亲走远，也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刚才幸亏没穿帮，不过还真有点悬。
“少爷，好险啊，夫人要是知道了，少爷你可就……”
“行了行了，你这个马后炮，就知道做事后诸葛亮。”没等吴安说完，卓亦凡不耐烦得推了推他。
此时的卓亦凡情绪极为低落，好歹自己也是一个混世魔王，就在今天，活生生的被一个丫头片子灭了威风，当街出丑，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
但凡养尊处优者，心里很难容得下一点点不愉快。明明只是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他们却将其视作汪洋大海上升腾而起的海啸。养尊处优者的内心，自我所察看到的外在景象，与真实世界是脱钩的，他们的内心很难观照到现实。
生活中锦衣玉食惯了，人生中还没遇到什么挫折的卓亦凡，此时的心境可想而知。
卓亦凡步履蹒跚的来到堂厅，看到堂哥卓异正在堂内坐着，身旁还有一个陌生面孔，两人相谈甚欢。
为了不被看出狼狈相，卓亦凡强颜欢笑，在门口处整了整衣服，尽管很疼，还是挺了挺腰板硬撑着，一边微笑走着，一边同卓异打招呼。
“是堂哥啊，好多天没见你的人影，今天终于回来了。”
卓异看到卓亦凡僵硬的走过来，与平时的走姿可谓判若两人，于是细瞅了一下，还是看出了他走路的不自然。
“亦凡，你这是怎么了？”卓异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刚才在街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卓亦凡抓着耳朵，不好意思的应道。
“这么不小心，快快来坐下。”
卓异话语中虽是充满了关心，但举动上并未同步，只是端起茶来，用喝一口清茶的间隙说道，一看就是在虚心假意的敷衍。
卓亦凡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那位和卓异喝茶的汉子，只见他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一副飞箭眉下有双三角楞眼，楞眼中发着可怕的寒光，使人不寒而栗，脸上的表情更是盛气凌人，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傲慢。
卓亦凡晃悠悠的坐下，“堂哥，这位是？”
“哦，对了，这是我的朋友。”卓异看了一眼旁边的汉子，笑着对卓亦凡说道，但并未说出他的名号。
卓亦凡抱拳拱手推了推，模仿江湖中人的手势，向那人打了下招呼，以示自己的地主之谊，然而却只迎来对方高冷的眼神，不屑的喝茶动作，还有嘴角不屑一顾的笑意。
卓亦凡虽从未涉身江湖，但对于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怎能受得了？遂不由得怒火中烧，怎么说这里也是自己家，他一个外人，竟敢以如此态度对待自己，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还有就是，自己刚在外面就受了一顿气，心里面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来到庄内，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还能这般受辱！他瞬间，就是旧火新火双重叠加，要一起爆燃的节奏。
卓异看出了异样，连忙拉着卓亦凡往一旁走去。
他附着卓亦凡的耳朵说道：“亦凡，你有所不知，他是西鹞寒冰派掌门的儿子，段子雄。其父段亦峰，一双西鹞寒冰掌威震武林，煌琊榜名列第五。西鹞寒冰派势力很大，咱们山庄应该跟他们搞好关系，刚才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卓亦凡心里可不是滋味，有什么了不起，都他娘的欺负自己！他脸上浮起重重阴云，生气的表情全部展现出来，随之故意在段子雄面前停下来顿了顿，回给他全是不屑加厌恶的神情。
“堂哥，我回屋擦点药。”卓亦凡很生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坐在位子上的段子雄，看着卓亦凡离去，撇了撇嘴，对着卓异说道：“卓异，你这堂弟脾气还挺大。不过依我看，也和他爹似的，是个窝囊废，我就是看不起这种无能鼠辈，刚才我就是故意的。只是可惜了，这么大的山庄交给他，岂不是白瞎了？唉，真是明珠暗投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卓异对自己在山庄中的处境，越来越不满，明明自己各方面都胜卓亦凡一筹，可是由于出身的缘故，却不得不委曲求全，事事让着他，好事全都被他给占了。
卓亦凡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自己是无福消受的。最要命的是，自己不是山庄的第一继承人，这辈子恐怕要与卓剑山庄庄主之位，绝缘了。
对此，卓异早已心生不满，刚才段子雄挖苦讽刺卓亦凡的话，他听着还真受用，心里面舒服极了，只是表面上装成没事人似的。
“段兄说的是，段兄说的是啊。只是你有所不知，我大伯就这么一个儿子，没办法，山庄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啊！”
段子雄看了看四周没人，于是向前探着脑袋道：“交给你啊，你好歹也是卓家的大公子，虽然不是庄主的亲儿子，但你爹也是卓家的二爷，同样流着卓家的血。而要论才能武艺，你都要比那个无能的软蛋，强上百倍千倍，当卓剑山庄的庄主，那也是众望所归，理所应当。”
听到这些，卓异喜出望外。不过他用阴鸷的表情予以掩盖，明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处却翻江倒海。
“段兄，话虽如此，但想当这个庄主可没那么容易，毕竟我大伯和亦凡都在。”卓异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卓异朝着自己的意图方向靠近，并且没有任何异议与不满，段子雄知道卓异已经上了自己的道了。他内心深处也波涛汹涌起来，看来借助卓异实现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近了。
“这还不好办嘛，卓亦凡又不会武功，除掉他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此一来，你大伯没有了继承人，那庄主之位可就非你莫属了。只要异弟有什么需要，你段兄我义不容辞，弄死卓亦凡，就像弄死一只小鸡仔那样简单。”
卓异听了段子雄的话，神情凝滞，默然不语。虽然心里面很高兴，脸上却抑制住了狂喜，他歪头看着堂内的装饰，若有所思。
一旁的段子雄则慢慢端起茶水，轻轻放在唇边抿了抿，眼睛的余光却瞟向卓异，然后歪了歪右嘴角，露出一丝奸邪之笑。
……
气呼呼离开厅堂的卓亦凡，很快就来到自己的房间，他踹门而入，心中各种气极为不顺，越想越生气。
哼，真是气死了！西鹞寒冰派有什么了不起，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被人欺负了两次，自己终归是卓剑山庄的少庄主啊，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卓亦凡越想越心烦意乱，思来想去，归根结底都是不会武功惹的祸。看来必须得习武了，要不然以现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以后还不知有多少气要受呢，那该是多么悲惨的生活状态。
卓亦凡尽管在卓剑山庄里，有着众星拱辰般的地位，但随着年龄的渐大，一个人终将要单独面对和处理复杂问题，将来还要操持庄里的各种事务，可是他深知，若是以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那是全然不行的。所以想到将来种种的棘手事情，卓亦凡又愈发烦躁不安起来。
看到少爷如此的气不顺，又念念叨叨的提起以前习武的话题，吴安也替自家公子着急。
“少爷，你真的要习武啊！老爷他能答应吗？他一向是反对少爷习武的。”吴安担心道。
“当然要学，必须要学，没得商量。将来你家少爷我，还要做个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善除恶，匡扶正义。看谁还能欺负我，看谁还敢欺负我！至于我爹嘛，我想我娘会帮我摆平的。”
语罢，他捂了捂受伤的地方，对吴安喊道：“你小子还不赶快给我敷药!疼死我了！”
接着，又哼哼唧唧起来。吴安于是在旁边，一通手忙脚乱，耐心十足的为少爷敷起药来。
卓亦凡则因为第一通气身累，第二通气心累，可谓身心俱疲，加上药力马上起作用，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卓亦凡看见一柄飞来的长剑。
该剑外观偏暗，敦实厚重，剑身纹理脉络清晰顺畅，图案造型凹凸有致，单从外观来说，就可判断出是柄神器。
剑柄之处有一拳头般的石块形状，迸发出耀眼的白光，光束呈单边流线型，源源不断涌向剑身。眩目的寒光，犹如流镖乱飞，让对面的人无法睁开眼。
拔起剑身，声音清脆刺耳，寒光四射，剑气逼人。忽然间，九龙乍现，张牙舞爪，威风凛凛，接续环绕剑体，又倏地遁了进去，接着则冒出刺眼的银光。
在远处，则是横尸遍地，既有自己熟悉的家人的身影，又有几个面容清丽姣好，身材婀娜多姿，气质落落大方的姑娘的倩影，只是不知道她们是谁。
卓亦凡自己则披头散发，目光呆滞，手持血剑，映着落日余晖，痛哭哀嚎。在那悲壮的血色之光里，慢慢将剑放在脖子上，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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