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下

　　王府里那棵异常高大的榆树上重新长出绿芽的的时候，江川和白锦绣一行人离开了京城，向南而去。

　　白锦绣的师门白云宗是在十万大山之中，而十万大山则是位于江南这中原的交界之处。

　　所以，他们打算先乘船从运河到达江南，然后再走陆路去十万大山之中。

　　这次出门，江川也有白龙鱼服的意思，顺便看看沿途风光，所以也没带太多的人。

　　除了他自己和白锦绣主仆外，就是柳永和柳如是兄妹了。

　　近卫团团长季彪则是带着一百名最精锐的近卫团士兵扮做随行护卫跟着。

　　至于柳永兄妹一起跟着，是因为江川要他们回家乡扬州去看看老宅的。并且顺便送柳永会扬州府任职的。

　　柳永去年在殿试当中语出惊人，并且历经三个月的走访调查之后交出了一份很不错的答卷，让江川真正认识到这个年轻人是踏实而富有才学的。

　　所以，江川最终取了他作为恩科第一名，也就是头名状元。

　　作为对头名状元的奖励，江川允许他自己挑选一个县去做知县。

　　结果柳永最后选择了自己的家乡扬州府的高邮县。

　　按照江川了解到的情况，扬州府当年是遭受倭寇之患最严重的地方，再加上又经过了流寇之乱后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很多百姓丧生，大量田地荒芜，房屋倒塌，可以说是一片萧条。

　　柳永的家乡高邮县是其中情况最严重的一个县，甚至一度达到了十室九空的地步。

　　虽然现在倭寇已经被朝廷基本清剿干净，大顺国也灭亡了，但是当年造成的创伤却也没那么容易恢复。

　　柳永选择回家乡任职，也是一片苦心。

　　对此，江川自然是同意的。如果柳永真的能干，到时候再给他更高的官职。

　　兄长离开京城，柳如是自然也不方便再留在王府了，所以也跟着一起南下。

　　季彪本来说是要带整个近卫团跟着一起南下的，却被江川否定了。

　　本来就是微服，大张旗鼓的带上几千人，那岂不是等于天下皆知了。而且一路劳民伤财，惊动地方，也非江川本意。

　　王府的事情内有祁萱，外有颜斋，江川很是放心。

　　朝政有刘基，苏秦和夏俊泽，也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若是有什么悬而难决的事情三人商量着来，最终以刘基的意见为准。

　　若是实在有什么需要江川来决断的事情，那就等着他回去以后再说。

　　军中的事情中枢有大都督胡宗宪操心，地方上有各大战区元帅操心，最近也没什么大的战事，基本上都是招兵，练兵，然后有些地方可以用剿匪来练兵，这些事情都有相应的章程，也出不了乱子。

　　而且在出发前的这两个月里，江川也做了很多安排，比如说新光复的各地流官的选派，以及将法币的使用范围从京城一地扩展到北直隶，山东，辽东等地。

　　辽东是江川的起家之地，百姓基础最好。山东和北直隶光复最早，这些地方恢复的都不错，朝廷的声望和威严都很高，所以这三个地方自然作为第二批的法币推行区。

　　对于那些新光复的地区，尤其是东南区域和陕西，中原，江川并不着急，承诺免除赋税三年，三年后再征收赋税，开始推行法币。

　　还有下达了鼓励各地开展屯田的旨意，凡是无主之地，开垦之后便可成为地主，在官府备案后即成为私人田产。

　　至于全面进攻蜀州的时间也已经确定在六月，因为那时候刚好西南战区的练兵也初见成效了，而且也需要时间准备足够的武器弹药和粮草辎重等物。

　　至于这次离京的理由，对外宣称就是去了辽东巡视了。

　　毕竟辽东是江川的起家之地，这个理由也足够说的过去。

　　一行人打扮成一个商队，先是坐马车到了通州，然后在通州包了一艘大船直下江南。

　　此时春光动人，处处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运河两岸杨柳青青，花团锦簇，春意盎然，一群北归的鸿雁鸣叫着从天上飞过。

　　江川站在甲板上，举目四望，运河两岸的田地之中都有农人劳作的身影，还有一同耕作的黄牛也偶尔哞叫几声。

　　一只大黄狗在田间来回奔跑，驱逐那些落下来偷吃农人刚撒下去的种子的鸟雀。不过看见从运河上飘过的船只，又开小差跑到岸边冲着船只叫上几声，在主人的呵斥声中又回去继续驱逐鸟雀。

　　看着这一切，江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片宁静畅快。

　　“我做了一些点心，你去吃点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锦绣已经来到江川身边。

　　自从上次江川说明要去白云宗找她师傅老白云子提亲之后，白锦绣每次见了江川都会脸红，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而且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在江川面前，对其他人也都笑脸相迎，说话也是温柔和气了，这让很多人都有些诧异，不知道摄政王殿下用了什么法子让之前一直高冷霸气的白女侠一下子转了性子，变成了温柔可人的淑女了。

　　这一路上，虽然船上带着王府的厨子，但是她还是经常亲自下厨，做一些吃的给江川吃。

　　虽然一开始有些食物的味道不那么令人满意，但是她却很好学，跟着丫鬟小雯不断学习，等到下一次再做的时候味道就会好上很多。

　　这一来，不仅江川有了口福，就连柳家兄妹也都跟着江川沾了光。

　　近卫团团长季彪带着禀告事情的借口也没少蹭吃的。

　　以前很多人都有点怕白锦绣，一来是她外表冷漠，又武功高强，二来又掌管着黑冰台这种特务组织，所以自然就让人敬而远之。

　　但是现在她已经放下了那些差事，情感又有了归宿，心情自然也好，与众人之间的距离自然也拉近了不少。

　　江川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你的新菜品了。我都怕我这一趟回去，会不会胖成一头猪。”

　　白锦绣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看的江川一呆，心中一荡，一下子有了亲上一口的冲动。

　　忽然，船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两人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若非两人都功夫不弱，下盘稳当，极有可能这个时候都摔倒了。

　　船上也传来了好几声惊叫声，显然是有人摔倒在甲板上了。

　　江川站稳脚跟，扶住白锦绣，皱眉望去，却是一艘船从他们的船旁边快速行过，因为速度太快，擦了他们的船一下。

　　江川心中微微恼火，剧目看去，对方的船快速离去，船尾的甲板上站着一名头戴斗笠，黑纱蒙面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站在快速行驶的船上却是一动不动，身影好似被定住了一样，河上的风浪好像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她的目光在江川看她的时候，却也正好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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