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西洲旱事


至于真的喜欢她,宫以沫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谁会对养大自己的姐姐,如母亲一样的人抱有这样的感情?又不是变态,而且在宫抉的认知里,她是他的血亲!这在古代可是大不违,所以她并不认为宫抉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桌边去提茶壶,馨儿见了,连忙收拾好形容过来提壶给她倒茶。

        宫抉心里却再一次翻天覆地起来,不同的是,之前是因为绝望,这一次却复杂的多,害怕,欣喜,酸涩,彷徨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皇姐说,昨晚那宫人对他下药,他感觉到不对后,连忙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脑袋里,想的全是她的身影!

        巧笑嫣然的,愁眉苦脸的,慵懒迷离的还有练武时她穿着自制的简装露出的雪白肌肤嘟着嘴教育他时那嫣红的嘴唇他觉得他快疯了,所以才泡在冷水里一夜。

        却不想,第二天还是心浮气躁,人也在发烧,所以为了集中注意力,才起手雕刻但刻出来的竟然也是她的模样!他又慌又惊又喜,恰巧十四皇子那么一说,一下就戳中他的心事,而且还那样恶意中伤她,他一时忍无可忍,才下了重手。

        见宫抉久久没有回答,宫以沫有点奇怪的回头,却见宫抉突然神情变得委屈起来,睁着一双冷清的墨玉眼问,“难道连皇姐也不信我,那木俑原本也是想送给皇姐的。”

        他这么一说,宫以沫就信了大半,也就没再追问了,叫人传膳,今天折腾了一天,她是又累又饿,脑子都转不开了。

        而宫抉却是忍着心里的失落,暗暗的松了口气。

        他不能说。

        他说了,不仅父皇会容不下她,世人也会用最恶意的态度去中伤她。

        这个时代对女人本就苛刻,除非,他有镇压一切舆论的力量

        除非,他强大起来!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宫以沫啊!宫  以  沫  !

        *

        时光是把杀猪刀,两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宫抉十一,宫以沫也十二岁了。

        要说这几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什么,那必然就是朝阳公主如何受宠的事了!也不知为什么,皇帝突然对这位冷宫来的公主宠爱备至,就连太子,也远有不及。

        她喜欢吃冷饮,太极殿一年四季小厨房都备着冰块。

        她用不习惯恭桶,皇宫按照她给的图纸大兴土木的打通了下水道,并在宫内河那耗尽人力修了水塔和过滤网,从此每一座宫殿都有了“自来水”倒是给下人省了不少力气。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不知不觉,她也做了不少好事。

        下水管道已经在京城内通行了,为了干净,公主还倒腾出了“棉纸”这样的东西,如厕专用,并接着改善了造纸术,极大的方便了学子的日常生活,更不要说活字印刷和硬笔这些东西。

        那小脑袋里似乎有无尽的奇思妙想,也难怪皇帝这样宠她,就连老百姓对她,也是感恩戴德的。

        昭阳殿偏殿。

        宫晟高坐在龙椅上,歪着身子听臣下议事,这是类似书房一样的地方,所以大家也不似在正殿那样严谨,而他坐下,不是太子或重臣,而是一位公主,此时她同样歪坐在软椅上,动作与宫晟如出一撇。

        一国议政,怎么能有女眷在场?不少老臣面露不满,但是一些年轻的朝臣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甚至他们觉得,没有直接带公主上朝,已经是皇帝收敛的结果。

        此时他们将朝堂上无法解决的事情放到了昭阳殿来商议,算是加班了。

        宫以沫没甚精神的打了个哈欠,引来一群老臣怒目相对!

        如今他们正在讨论西洲年年闹旱的事,一时间毫无良策。

        西洲是盆地,因为没有水源,那里的子民生活用水都很紧张,更不要说种植,有时天公不作美,再耐旱的植物都颗粒无收,所以三年有两年需要皇帝救济,算是老问题了。

        众人说了许久,也没有良策,有人眼睛一转,瞟了宫抉一眼,沉声道。

        “西洲土地贫瘠,百姓常年受风沙,干旱,过得十分辛苦,如今是太平盛世,想必镇西王也不需要那么多兵马,若十万兵马收回一半,想必朝廷的压力会轻松很多。”

        宫抉闻言,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十一岁的他比起宫以沫也要高半个头,眉眼冷俊,气质清华,已然成长为浊世佳公子了。但这两年,他听从宫以沫的话时时藏拙,给人的感觉是除了武艺,并无强处。

        而西周干旱这个问题他之前就与皇姐提过,自从上一次太后大寿,他见过表哥之后,与镇西王的联系便紧密起来,因为西洲的地质问题,总有一天会有人用这个借口来夺外公手里的兵权,为此他还担忧过,但是皇姐听了却眼前一亮,直说是一个机会。

        想着宫抉不由去看那个昏昏欲睡的女孩,眉眼霎时温柔了起来。

        这位老臣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年年要赈灾,有没有仗要打,人少一点肯定就轻松一些,所以有几人也跟着附和。

        但是这只是治标而不治本,宫澈微微皱眉,总觉得此法有隐患,并不可行。

        这时左相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认为普大人言之有理,镇西王镇守西洲数年,面对西洲大旱却束手无策,想必是年事已高,难以再担此重任,也该回京养老了。”

        言语间,竟是将这个所有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全推到镇西王管辖无能的身上,叫他回京养老,说的好听,在西洲,镇西王实至名归,若真来了京城,没了兵权的镇西王不过只是一闲散老翁罢了。到时候不说庇佑家族,不遭难都是好事了。

        皇帝知道这个道理,暂时也不想换人,又实在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不由低头看向宫以沫。

        “皇儿,此事你怎么看?”

        见皇帝去问公主对政事怎么看,不少大臣面露不悦,但是之前已经有过几次杀鸡儆猴,如今也只是闷在心里,不敢再说出来了。

        宫以沫原本快睡着了,听到皇帝传唤,她茫然的睁着眼睛,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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