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下一家人

　　清晨，山间上水雾氤氲，似薄雾，又似云烟。雾气渐渐淡去，天光越见明澈，站在武当口村中，抬头就能看见金顶所在的天柱峰。群山似笔墨未干时的黛色，一峰一姿，一树一态，苍茫而自然。

　　在村西坡有株上千年的参天古银杏树，格外抢眼。水泥村路一直通到银杏树下，在数百米外就能看到庞大的树冠，有20多米高。走近一看，古银杏树非常粗壮，目测直径在2米以上，需5人才能合抱。

　　这株银杏树虽历经沧桑，却至今生机盎然，主干笔直，枝叶繁茂。更令人称奇的是，不知什么年代，此树在根部又萌发出一根枝条，现已长成一抱粗的大树。

　　银杏树一直被当地人认为是风水宝树，每逢节日或办喜事，人们都在树上挂彩贴红，以求吉利。银杏树旁还建了一座泰山观，香火旺盛，村中隐居的道人时常在银杏树下练功。

　　而此时就有一个身材魁梧、只穿着一条短裤，脸上还有一些稚气的少年在银杏树下挥汗如雨，不停的踢打着一根粗大的木桩，木桩上还包裹着一层棉絮，而棉絮外还有一层占满血迹的牛皮。

　　“砰！砰！砰！”、

　　巨大的力量让木桩不停的震动着，本就破旧不堪的牛皮终于不堪蹂躏，脱了一大快，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而在这个少年不远处则有一名打着太极拳的老人，老人满脸沟壑，长须及胸，无处不显示着岁月的沧桑。

　　牛皮的掉落很明显的引起了老人的注意，他收功立身后看了那个依旧在踢打木桩的少年一眼，摇头苦笑道：“行了臭小子！今天就到这里了，好好休息一天，准备上学去吧！”

　　气喘吁吁的少年不甘心的停止了动作，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凳上，拿起桌上的花红茶，狠狠的灌了下去。

　　老人见状气得胡子直翘，怒骂道：“跟你小子说了多少回，剧烈运动后不要马上坐下，不要爆饮……”

　　“行了爷爷！我知道了。”少年不耐烦的嘟嚷着，但还是放下的手里的茶壶。

　　“怎么？嫌弃爷爷唠叨了？”老人见状也不恼。

　　“怎么会。爷爷，我老爸……”少年欲言又止。

　　“算了，我和你爸的事情你小子就不要掺合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对不起他和你奶奶，他恨我也是应该的。”老人说完脸色一黯，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可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我爸……”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老人打断道：“子不言父之过，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没办法感受。算了，顺其自然吧！”

　　“爷爷，我都快十九了，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少年不满的抱怨道。

　　“哼！你什么时候领个孙媳妇回家我就不拿你当小孩子了。”老人抛开了烦心事，笑眯眯的说道。

　　“额！那您还是拿我当小孩子算了，女人太麻烦，还是练武带劲。不和您说了，我回家吃饭收拾东西，明天早上9点的火车，等放假了在来看您。”少年郁闷的抓了抓脑袋，起身就准备开溜。

　　“郁明！”

　　郁明闻言转身，有些诧异的看着老爷子，这种直呼全名的情况很少出现，但每次出现他都记忆深刻。

　　“你从小身体就异于常人，如果老话说，你就是天赋异禀，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老爷子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郁明一眼之后才继续说道：“但你脾气太倔，认死理，本不想让你练武，免得害人害己，而且你爸也反对……”

　　“爷爷，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您没发现我这两年老实多了吗？”郁明笑嘻嘻的说道。

　　老爷子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郁明，直到郁明被看得坐立不安，浑身不自在，才叹息道：“唉！你好自为之吧！”老爷子说完就向天柱峰的方向慢慢走去……

　　看着老爷子那越来越佝偻的背影，郁明愣了愣，眼睛莫名的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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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明又去那个人那里练武了？”武当口村东头，一栋三层楼的小院内，郁长生满脸不高兴的问道。

　　梅秀兰闻言白了一眼郁长生，揶揄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哼！你就不知道管管，自从这小子练武以来，从村东头打到村西头，从山下打到山上，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烦，我东奔西走的赔礼道歉都快跑断了腿，赔的医药费都值几亩茶园了。”越说越生气的郁长生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你要我怎么管？你们爷俩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他想去体育学院学散打，但你宁愿每年花一两万，让他读什么文桦学院，也不随他的意。”梅秀兰没好气的白了郁长生一眼。

　　“你以为我愿意啊！谁让那小子成绩不好，不花钱怎么上大学。这还多亏老吴帮忙，要不然就算你花钱也上不了。哼！文桦学院好歹是全国排名第二的民办大学，教学质量还是不错的，只要小明好好努力，毕业之后找个好点的工作，什么都值了，总要比学什么散打好吧！”

　　郁长生说完，向那千年银杏树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又开始抱怨道：“那个人也是，二十多年的自由换来的惨痛教训，还不能让他醒悟，还要教小明练武，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算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现在就是担心小明一个人在江城，要是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梅秀兰担心道。

　　“你就别瞎担心了，那小子身体壮得像头牛，这几年你什么时候看到他病过？我更担心这小子的倔脾气，万一又和人打架怎么办？要知道在江城出事可不比我们这里，那是大城市。唉！……”郁长生说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其实小明最近这两年已经改了不少，不过你的担心还是有些道理。唉！小明确实有些爱管闲事，只希望他不要受伤就好。”梅秀兰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郁长生见梅秀兰担心的点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便没好气说道：“以这小子的武力值，你应该担心他把别人揍得怎么样才对。”

　　就在夫妻俩为儿子惹祸的本事担心的时候，门口就响起了郁明那洪亮的声音：“妈！我回了，早饭做好了没有，我肚子都饿扁了。”

　　看着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儿子，郁长生立刻就把眼睛一瞪，吼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去找那个人练武，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啊？”

　　“爸！你都已经念叨上十年了，还不累啊？再说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那个人是你老子，是我爷爷。”已经习惯了的郁明，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手也没洗就抓起一个大肉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郁明话语中得挑衅，和惫懒模样看得郁长生嘴角直抽，怒不可遏的挥手重重的扇在了郁明的脑袋上。

　　正在吃包子的郁明顿时感觉脑后生风，颈部肌肉和肩部肌肉下意识的一紧。

　　“啪！”的一声脆响后，郁明脑袋只是微微往前一晃，接着便一脸无所谓的和大肉包子继续战斗起来。

　　已经被揍习惯了的郁明确实无所谓，但梅秀兰可就不干了，把刚盛满稀饭的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瞪着郁长生就吼道：“郁长生！你怎么回事？跟你说了不许打脑袋，特别是后脑勺，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哼！这小子皮厚肉粗，打不坏的。”郁长生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掌，郁闷的说道。

　　“妈！没事，要是把我打坏了，我就不认他这个爹。哼！谁让他也不认他的爹的。”郁明嘟嚷完后，伸手拿过稀饭，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其实郁长生的脾气并不坏，但每次都会被郁明气得进退失据，眼冒金星。这不，刚有点为自己管不住脾气而动手后悔的郁长生顿时就被郁明的话惹得火冒三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糯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爸爸，你别打哥哥了，给你这个。”一个九岁左右的小女孩拿着一瓶红花油从卧室跑了出来。

　　郁长生见状一愣，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梅秀兰就哈哈大笑道：“小玉上回看见你打了小明后偷偷的擦红花油。小玉真乖，快帮你爸爸擦一擦。哈哈！笑死我了。”

　　正在胡吃海吃的郁明看到这一幕后，捏了捏小妹肉肉的小脸蛋，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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