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草原狼烟
公元887年五月中，天策军在李玄清的带领下进驻西受降城，第一次迎击来自大漠草原的敌人。
“我之前查看过地形，西受降城北是一片草原，地势平坦，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物，非常有利于骑兵冲锋。而我们此战的目的是要消灭其有生力量，加上西受降城年久失修，无法承担作战任务，因此我决定——”李玄清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语气中的战意几乎是透体而出，“就在城北十里处，列阵迎敌，打一场正规的草原会战。”
“就是，这些定胡什么的，被回鹘人打败了就敢来欺负我们，主公，明天我来打头阵，保证打的这帮王八蛋找不着北去。”李玄清的话刚说完，陈宇就站起身来，浑身散发着灼人的气息，语气中对于来犯的定胡部落更是不屑一顾。
“就是，我还希望这帮人不要太弱呢。这是我们天策军第一次大战，还指望着一鸣惊人呢。”柴嘉这段时间和侯勇一直在刻苦学习，甚至有段时间两人还悄悄摸到岑天时的家里请教，所以这时候一开口还真有点学问，但是马上就被别人嘲笑起来。
“老柴，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没发现你这么有学问，这成语都用上了。难得，不会是主公这段时间给你开小灶了吧。”一边的王永年本来就是灵州新兵营的老伙长了，对他很熟悉，这时候忍不住上前打趣道。
李玄清听着他们在起哄也不管，只是自顾自的把自己刚刚画好的地图挂了起来。众人见到这幅地图之后，马上停止了胡闹，全部凝神注视，等到下文。
李玄清指着地图上那个像一个巨大的“U”型的阵势图介绍道：“这是我和天翔制定的阵势图，这是二龙出水阵的变形。各军明日巳时前列阵于城北十里处。以重甲卫、第二都和新兵都为中军，正面迎击定胡骑兵突击，前部指挥由杨天成负责；左侧围剿兵团以第一都李天一和王厚纯为主力，右侧围剿兵团以陈宇的第三都为主力；大家记住，围剿兵团必须等待中军号令之后才能全军突击。”
“大家记住，所有的弓弩手以及车弩床弩和弩炮全部配备于二龙出水阵龙身中间，遇敌之时呈交叉射击。正面兵团配备长弓卫全部弓箭手。分成三个区域集中，一个位于中军正前方，剩余两个位于二龙出水阵的阵脚部位，后勤部到时候会在这几个地方临时垒出土山。两翼兵团必须提前挖掘战壕，覆盖草皮伪装，防止被敌人识破反制。”徐天翔见到李玄清说完之后，站起身来，对着阵势图吩咐细节。
“明日大战所有部队要严格按照中军号令行事，正面兵团要在接敌之后且战且退，严格控制伤亡，防骑兵措施要提前准备。左侧围剿兵团在接到信号之后要往回打，和正面兵团一起围剿入阵之敌，右侧围剿兵团直插敌后，配合骑兵卫打击对方指挥中枢。”徐天翔吩咐完细节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李玄清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沉重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自信的笑意：“兄弟们，这是我们天策军的第一战，我相信任何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都会被我们打倒。各位速去准备，明日一战，咱们打出一片山河。”
伴随着李玄清的话语声，各领兵将领开始陆续出门准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这支从将军到士兵都是一个个年轻人组成的军队，正需要一场大战来完成蜕变升华，铁血战魂，自然需要血火的洗礼才能孕育出璀璨的光华。
这是忙碌的一夜，分配到任务的作战部队吃过晚饭早早的就睡下了，不管是已经有了经验老神在在的老兵还是兴奋不已的新兵都强自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而执行后勤任务的厢兵则在各自官长的带领下，或者是准备饭食，或者是跟随玄影卫出城，在预定战场之上布置防骑兵半埋式铁枪、鹿砦和一根根防撞木桩，甚至每隔一定距离，挖掘一种深达一尺多的陷马坑。
李玄清一边观察一边好笑，胡小四这家伙不愧是胡人后代，布置这些陷阱什么的可是熟悉之极，短短的两个时辰，整个战场前方被他布置了七八种防御措施，每一种都精心伪装，要不是自己在旁边看着，估计根本就不会发现。
“哈哈，主公，你放心，光凭我布置的这些陷阱就能撂倒一半对方的骑兵。”一边指挥厢兵干活的胡小四见到李玄清走来，哈哈一笑，对自己的布置很自得。
“你就吹吧。”李玄清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些布置只能起到延迟作用，给弓箭手争取时间。不过我建议你在战场的最前方再布置几排；鹿砦和木桩，不要伪装，直接摆出来，反正西受降城这种东西搜集了不少，不用白不用。”
胡小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对对对，这些该死的黠嘎斯人，他们怎么会懂得我们老祖宗的虚虚实实的兵法精髓啊。”连忙吼道：“那个齐队正，马上在陷马坑的前面摆上三排鹿砦，两排防骑兵木枪，不要摆整齐，要梯次配置，堵住所有的缺口。埋深点。”
李玄清上下打量了胡小四一眼，故作差异道：“我说小四，我记得你爹好像是胡人啊，怎么听着打自己人这么积极？你也不怕胡老伯托梦揍你？”
“谁说我是胡人？肯定是陈宇这帮子嘴巴缺德的家伙成天在瞎嚷嚷吧？主公你可别听他的。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唐民后裔好不？再说我娘可是汉人好吧，我这人随我娘......”胡小四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没看到李玄清一脸调笑的表情，听到李玄清的话顿时暴跳如雷。
“行了行了，在我眼里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只要能够跟随我们的大旗，我都一视同仁。”李玄清知道这家伙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思，正色道：“当年太宗皇帝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后世子孙为什么做不到？胡人也分好坏，对于愿意跟随我们的胡人，我会视之如手足的。”
胡小四听到李玄清的话身形一震，随即转身跪了下来，躬身道：“多谢主公体谅，小四定当为主公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胡汉之别主公不在乎，小四也不在乎。”
李玄清看着这个儿时的玩伴，微微一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好了，我们是兄弟。”
“多谢主公，我再去查看一下布置，小四不会辜负主公的。”胡小四脸上一红，压下心头的激荡，连忙跑去检查布置去了。
李玄清微微一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时代人的性格，说句实在的，比起后世那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个时代要简单很多，尤其是一旦认定之后很少反复，至少自己身边这帮人在岑天时的带领下拜自己为主公之后，就真的一心一意的跟随自己，为了那天自己说出的那句“养中华之元气，振汉唐之雄风”之后，所有人都在为了这句话在默默奋斗。
随着自己介入这个时代越来越深，一方面历史被自己篡改的越来越多，另一方面自己也背负的越来越多。自己知道的越多，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自己前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可是现在呢，一身牵扯十几万人生死，更可能是身系民族兴亡的重任。
李玄清忽然想起自己在贺兰山的时候思考的那个问题，那个冥冥之中推动自己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或许没有什么那所谓的力量，有的只是自己的内心，和面对这满目疮痍之后那股万民所愿吧。
李玄清站在那里久久伫立不动，漫天的星斗此时此刻显得这片草原如此的空旷，如此的宁静。
“明天这一战之后，再来看这样的天，这样的星斗，看看到底会有什么不同。”李玄清喃喃自语，身形显得格外的辽远。
“主公，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我已经安排玄影卫的人全程跟踪定胡部落动向，保证不会耽误。主公回城歇息吧。”就在李玄清想着心事的时候，胡小四终于办完所有的事情，在确认无误之后来到李玄清身边。
李玄清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带着一群人飞速回城。
第二天辰时，天策军开赴战场，玄影卫也报来最新消息，定胡三部落联军已经翻越阴山山口，即将抵达星星峡了。
星星峡狼烟冲天而起，巨大的烟柱在广袤的草原上犹如一道天柱一样接天而起，告知远处的军队做好准备。
天策军除正面兵团呈现阵列布置意外，左右两翼兵团除了少数公开布置意外，其他的全部披上了连夜准备的草皮和伪装布蔓。一队队斥候纵马来回驰骋，除了传递消息意外，还在合力围剿对方。
“主公，定胡的前哨斥候被星星峡埋伏的玄影卫绞杀的差不多了。那地方的地形不利于大兵团展开，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方斥候一早埋伏，不会让他们发现更多的情报的。”胡小四和李玄清站在中军的位置上，见到他始终眺望远方，顿时解释道。
铁良从前军回到中军，问道：“定胡三部落派遣的斥候有点少啊，为什么不派遣更多的斥候呢，他们不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吗？而且星星峡狼烟一起，我们这边难道还没有防备吗？”
“就是因为我们有了防备，所以才不愿意派人去送死啊。星星峡这个点不拔除，从这条路基本上没有偷袭的可能。”胡小四笑道。
李玄清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笑意，道：“没有偷袭的可能就不偷袭，就西受降城的城防也不需要什么偷袭。拿下西受降城就可以兵锋直指临河、九原。如果是小股部队南侵，拿下这三座城基本上就足够了。小四，这次你们玄影卫功劳不小，能够提早在星星峡布置。”
胡小四脸上一红，正要说话，前方哨探再次策马而来，“报，敌方前锋已经过了山口，大军并未停留，直奔西受降城而来。”
“传令兵，传令各兵团，各就各位，准备开战。”李玄清右手一挥，隆隆的战鼓声开始响起，宣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而伴随着天策军战鼓声的响起，远处的山口处开始凭空冒出一队队骑兵，灰褐色的人影在马背上模糊不清，但是却犹如河水一般涌现，在山口集合。
而伴随着这股骑兵的出现，一直没有听过的星星峡狼烟开始渐渐熄灭，放佛在传递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意思，提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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