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请罪(二)
这算是威胁他了?
虽说强龙莫压地头蛇,按杨文清的初入境况,即使出身高尚,到底也不该惹了这南阳首富,可若是他表现有一丝退让,说不得在薛福山眼里他就是个好拿捏的,原本这事若薛阳自己上门那也就算了,但薛福山现在巴巴的上来,这其中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所以杨文清根本没打算退让。
因此对于薛福山暗示的威胁杨文清心中虽忌惮,但语出却是丝毫不退,”正如薛首富所言,本官还年轻,正是身强体壮之时,精力十足的,这点小事也不过是转转脑子罢了。”
薛福山听了只觉眼前这人猖狂极了,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虽然他们之间各方面都相差很大,但这样直白的说他老简直是欺人太甚!
杨文清嘴毒的怼完了薛福山也没给他反击的机会,背着手晃悠悠的绕着被捆成粽子跪地上的薛阳走了一圈,然后半蹲了身子,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你呢?软粽子,可敢接下我的讨教?”
淡淡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打趣,薛阳梗着脖子,埋藏在肉肉下的青筋被气得忽隐忽现。
软粽子?......太欺负人了!
杨文清看他一副想吞了自己的模样,笑了笑,拍了拍没有灰尘的素手回身看向异常沉默的薛福山,他嘴角的笑意没隐,明明如和煦的春风拂面,但看在薛福山眼里却是大大的挑衅。
薛福山很生气!
可同时他更知道,他可以生气,但明面上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眼前的县尊年纪轻轻,看着像精雕细琢没有威胁的玉树,但人却是探花在身,更重要的是他出身太康百年书香世家,这里面的底蕴绝不是以往接触的那些只用小钱就能打发了的宵小能比拟的,薛福山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士农工商,他只在底端,这也就决定了,即使他在南阳是说一不二的商大王,但面对于此人他不能得罪,至少此时的明面上不行。
看着杨文清那样一张笑得无比温和底下却心机深重的脸,薛福山忍不住拿嫡长子薛阳一起比较,从此人开口他就晓得论心机薛阳是比不上了,颜值人更是天下公认的如玉公子世无双,而他儿子却是赘肉一身肥肠满肚,学识人是一榜探花,天下闻名,而薛阳却是满头草包,渣渣一个,都是一‘霸’,只不过地域不同,怎么会相差那么大呢?
想到这里薛福山看向薛阳的眼光真是恨铁不成钢,异常的复杂。
杨文清觉得薛福山的目光极为诡异,此刻他就站薛阳身边,薛福山的眼光对着他的方向,自然而然他就代入了自己,他不知道薛福山准备怎么打倒或是结交自己,但面对这样的眼神他小心肝还是忍不住抖了抖,后边会怎么样发展杨文清不晓得,但眼前他却不愿意在这里和他们纠缠了,他早饭才吃一半呢!
于是就道,“薛首富一大早来,早膳可用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扰到我用餐了,快滚蛋别碍眼了!’
而这样的逐客令商海沉浮多年的薛福山根本不费劲就理解了,他倒也没含糊,”家中老母年岁已高,若乍然不见长孙,想来得有一番波折,还请大人让商民回去与母亲商量一二。“
杨文清听他没有直接拒绝,怔了下又想到沈衡说的薛阳不是他最爱的儿子那句,一时看向这父子两心思复杂无比,面上却不显山露水道,”早闻薛首富是孝子,如今可见实乃感人心魄,我大晋以仁孝治国,若我不准就真是罔顾人伦了,就如此罢。“
薛福山心中憋着气,得了准信,袖子一甩,看也不看薛阳,大步迈向停在巷子外的奢华马车。
而被捆成粽子,由始至终一言不能发跪在青石板上的薛阳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自己灰溜溜的被家仆抬着出去。
一直看着这乌拉拉的一群人消失在不远处的巷口,杨文清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吃早饭了。“
但沈衡却不这样轻松,他满脸愁色的看着杨文清,”公子今日得罪了薛福山父子,若是他日他穿起小鞋来......”
面对于沈衡发自内心的担忧,杨文清拍了拍他肩膀,极为胸有成竹的笑道,”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权利下都是梦幻泡影,所以填饱肚子真的很重要。“
沈衡愣住了,阴谋诡计和填饱肚子有什么关系?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这其中深义,正主已经离开了他三尺远,眼看越走越远,沈衡冲那门口的小厮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追了上去,不管怎样他都认为该提醒主子提防提防薛福山此人才是。
早膳过后,在沈衡的安排下,杨文清作为正主见了府中一干人等。
五个聋哑小厮昨日早已见过,除了个只混在厨房地带的掌厨刘大师。
见到掌厨刘大师杨文清觉得挺惊讶,出乎人意料的是这个掌厨刘大师居然是个剃了度,身披和尚袍的酒肉和尚,当然,刘大师这个称号并不是对他的尊称,这是人本名呢!
后来的日子里杨文清才知道刘大师出家是为了给已逝的夫人守节才剃的度,只可惜他生性豁达,一张大嘴更是离不开酒肉荤腥,所以即使真心剃度出家,庙堂也要不起他,当然,这是后话了。
见过人之后杨文清让沈衡和清流做了财物对接。
说来这个浩瀚大陆那么大,但能让杨文清信任的人暂时也只有清流了,而清流和本尊自小一起成长,出门在外财物几乎都在清流身上携着,这一点直到‘杨文清’过来才有所改变,鸡蛋不能同放一个篮子,同理,为了谨慎和方便,杨文清才向清流要了银子随身携带,也因此才有了桃营镇那种被贼人盯上的突发事故。
而在周来财身上得来的‘不义之财’,那日觉得愧疚杨文清给清流拨了几张银票作为补偿,其他的他却没敢动,总感觉自己留不住,当然,这个预感很快也要成真了。
杨文清让清流和沈衡做财物对接也是变相的告诉众人,府中除了他是主子,清流也算是半个主子,至于周来财这个师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对于府中事务还处在一个观望期,所以暂时没打算改变现有的规矩和一切,除了只让清流充当临时账房,以后府中支用钱财皆在清流手中支出外,人事未曾变动,管事还是沈衡,而沈主簿给他添加的刘大师等人他还是照单全收。
财物交接很繁琐,尽管沈衡这个管事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但杨文清觉得他是个好主子,所以考虑后决定还是把那份子钱补还予他,另外日常的各种支出这些,要理清楚还得用上大半天,杨文清不耐烦这个,给两人起了头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之间薛福山派人送来了黄鹂继母杨氏代签的黄鹂卖身契,杨文清看过后直接撕掉这事情也算告一个段落了,至于他提的让薛福山割爱薛阳的事情,杨文清早已丢到脑后,可是他不记得并不代表没人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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