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百鬼夜行(29)开闸的记忆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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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确实是很早知道你其实是妖族,或者半妖族!”兮墨淡淡的说道。
“主子,您为什么不告诉我?”烈阳浑身开始轻颤。
兮墨双眸一暗,里边蕴含着烈阳看不懂的情绪:“告诉你?你那个时候才十二岁…何况,我没有能力给你解封!与其那样,不如就当做不知道。那个封印的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解封,在你承受得起的时候……”
烈阳笑了,可看着在笑,兮墨却觉得他实际上是想哭。
“主子,您错了!我承受不起……即便是现在,我一样觉得承受不起那份记忆……”
“我妈是人类,我爸是噬魂灵狼的皇族,二十多年前,我爸偷偷溜到凡间,无意邂逅了我妈,后来有了我。爸爸怕我妖力会无意伤害到人类,所以自小就把我的妖力封印了。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突然就有人抓了我们全家,当着我和爸爸的面杀了妈妈,他们要抓爸爸不算,还要杀了我,说我是孽种,是噬魂灵狼皇族的耻辱……后来,爸爸带着我亡命而逃……”
烈阳说到这里,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
兮墨看着,心中不由一痛。
四大战将自小跟着他,烈阳年龄最小,他虽是主子,却也是他们的兄长。此刻看着烈阳这幅模样,他心中也不好受。
自从烈阳说自己是半妖后,兮墨就已经想到恐怕那记忆不怎么美好。
一个被封印了记忆和妖力的孩子,那还能说明什么?
他的父母希望他象人类一样平凡生活长大。而父母不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出事了……
“我爸带着我到处逃,可是没有用,那些人好多,有妖有人。我爸说,是因为那些人要活捉他去威胁爷爷退位。我还听见那些人说,半妖是不被妖族认可的,抓了我也没有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这个废物……
后来,我爸决定封印我的记忆,可是他受伤了,妖力不足,恐怕封印不了我一辈子,告诉我说,终有一天我的记忆会苏醒,妖力也会苏醒。
如果是这样,他也不希望给他报仇,因为我是半妖,妖力不足,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他不希望我过什么血雨腥风复仇的日子,只希望我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烈阳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完,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惨烈无比,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主子,因为我是个废物,所以我妈就这么眼睁睁的在我眼前被杀死,也是白死的。因为我是个废物,所以我爸就算被抓,也不让我给他报仇……”
兮墨看着烈阳这个模样,叹了一口气。
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别这样!你应该知道,你爸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希望你平安,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那我是不是应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这么过一辈子。主子,在这个记忆封印解开后,您觉得我真的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以前一样那样过下去吗?我是半妖不错,可是我有心的,我这里会难受……”
烈阳伸手握拳,朝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狠狠砸去!砸了一下又一下!不过两次重击,他的唇角就流出了一丝血丝!
“你疯了,不要命了?”兮墨怒了,一伸手抓住他的右手手腕,真是要被他给气死。
可看着烈阳垂头,闭着双眸的样子,忽然心中一软。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十年前,只有十二岁的烈阳。那个时候的他敏感而脆弱,就象是一头愤怒实则委屈的小狼。就象现在这个模样!
兮墨叹了一口气,松开握住烈阳的右手,伸手将他的头重重的按进了自己坚实而温暖的怀里!
说道:“好了!想哭出就哭出来,不丢人!今天过后,以后不许再哭!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想要报仇,我帮你!”
烈阳不做声,浑身僵硬。
只是闭着双眼,把头埋在了兮墨的怀里,浑身都在不停颤抖。
兮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着这么大个子,都长得和我一样高了。可在我眼里,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个孩子……”
这一句话,终于击破了烈阳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他崩溃的哽咽出声……
其实从三年前开始,烈阳就一直会时不时的会梦到那个血腥可怕的场景,让他心中恐惧莫名。可是以他好强又内敛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和其他人说什么,何况他自己也弄不清怎么回事。只隐约感觉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尤其是湖边大战罗刹女那次变身后,让他害怕的一幕开始频繁出现,连那些人原本朦胧的容貌都开始变得清晰。
天台上第二次变身后,记忆的封印已即将碎裂,他即便原本性格再开朗,此刻也已变得惶恐而敏感。
直觉告诉他,一旦记忆的封印解除,恐怕未必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原本兮墨是让叶豹领队赶往引魂一族的,是烈阳和兮墨要求,想代替叶豹去,兮墨也同意了。
这未尝不是烈阳潜意识里想要逃避那份记忆,不愿意留在S市,以防万一有什么自己会情绪失控。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那记忆会在他身体最为虚弱的一刻,封印碎了。
那一刻,当开闸的记忆如洪流一般涌入识海时,那一幕幕场景顿时让他心痛如绞,生不如死,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暗卫返回找到烈阳时,他已经晕了过去。
而他之所以心脏停跳,和强行变身有一半关系,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记忆复苏的冲击太大,悲痛过分,心脏无法承受才会骤停。
兮墨对他,一直如兄如父,所以他本能的找兮墨倾述。
他所有的委屈,此刻都在兮墨面前,毫无保留的爆发。再不说出来,他会疯掉……
……
十五分钟过后,兮墨走出了房门,门外的莫依依立刻“嘭”的一声跳到他面前,气鼓鼓的嘟着小嘴,埋怨道:“兮墨哥哥,你干嘛不让我们知道呢!”
兮墨好笑得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嘴可以嘟得挂油瓶了。
“想知道,自己去问烈阳,不过他现在睡着了。九九,跟我上去继续炼化恶魂,依依留下陪着烈阳,阿力和泊然你们去忙其他的吧!”说完,伸手抱起莫依依怀里的小九九。
小九九瘪着小嘴,伸出小爪子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脑门。
兮墨一愣,忙拉开他的小爪子。只见脑门上一个包肿着,他恍然大悟,应该是刚才被自己指风弹伤的。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刚才下手这么重。于是赶紧伸手给他揉了一下,小九九立刻眉开眼笑,忘记了刚才的委屈。
莫依依心中酸酸的,对小九九说道:“小九九,你别吃撑了!”
兮墨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莫依依的小脑袋:“照顾好烈阳!”
长腿一迈,抱着小九九离去。
却在出了房门的一刹那,双眸暗沉了下来,里边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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