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荒山
“怎么?不敢?”张伯看到王宇依然没有走来,忍不住的问道。
到此刻为止,王宇的心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不论对方是敌是友,他总是要面对。
谨慎是必要的,但是他却不能低了傲气。
那是独属于他的傲,任何人都不能复制,而从他踏入这幻魔地域以来,哪怕是面对饲魔他都没有低头。
只不过今天,他有些诧异这张伯的身份而已。
同样拿起了一坛酒,和张伯对面而坐。
“故人相逢,自然是要好好的庆祝一下的,不是吗?”王宇笑着说道。
张伯举起了酒坛,喝了一口。而王宇同样如此。
“小宇,你这酒楼越做越大了,可是却没有当初半日醉的味道。”
“半日浮生半日醉,有些人是醉了一生,而有些人的半日便是一生。半日相见,却用一生忘却,这岂不是半日醉吗?”
“答的好,只是小宇这半日醉是醉了一生,还是醉了半日?”
“都有。”王宇笑着答道。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句话,最起码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王宇和张伯之间是沉默的,他们二人就在像这样面对面的喝着酒。
一坛,两坛,三坛……
直到第四坛的时候,吴倩几人小心的探出了头,王宇站了起来,说道:“我过去一下,等我回来。”
“好。”张伯淡淡的答道。
王宇朝着吴倩几人走了过去,一摆手,他们几人赶紧缩回了脑袋。
“师傅,张伯他……”
“你们不要问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该干嘛干嘛。还有,我出去几天!”王宇说道。
到此刻为止,他早已想明白张伯到底是谁,在这幻魔地域中,能够把自己了解的透彻,还能追溯到自己分身的,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但是,哪怕自己面对饲魔的本体,因为有放大镜在手,他也同样可以自保。
更何况,只是饲魔的法身前来……
“师傅,我们……”
“好了,就这样吧!”王宇直接打断了吴倩的话,一闪身再次回到了张伯的对面。
“小宇可把事情办完?”
“办完了,不仅办完了,我还觉得,我们应该真正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半日醉的,这小镇对面的山上风景不错,张伯可愿意陪小宇去那里。”王宇问道。
他岂会察觉不到,随着张伯的到来,这小镇上的所有人仿佛被定了身。
“好。”张伯说了一句,挥手之间,他和王宇瞬间消失了在原地。
而在他们消失的一刹那,小镇上依然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小镇对面是荒山,张伯把王宇直接挪移到了这里。王宇目光平静,席地而坐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坛半日醉丢给了张伯。
这是他的存货,只剩下了最后两坛。
“呵呵,半日醉。这有半年没喝,当真馋的慌。”张伯直接取下了坛封,喝了一大口。
王宇同样喝了一口,他的目光看向的是清晨的小镇。
“我是该叫你饲魔呢?还是该叫你师傅呢?又或者是该叫你张伯呢?”
“有什么区别吗?”张伯的笑容渐渐敛去,不禁问道。
“当然有了,若是饲魔,我和他的立场不同,更何况,他是让我妻子烟消云散的间接凶手。”王宇直接看向了张伯说道,他毫不避讳和张伯的眼神碰撞。
那是一种冲天而起的恨……
片刻之后,张伯还是把目光同样移向了小镇,问道:“那若是师傅呢?”
“若是师傅的话,你只是我本体的师傅,和我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你是要保留你方寸学宫的身份和良知,而你的本体,哪怕入魔,也要屠魔。”张伯又喝了一口酒。
王宇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真好,比我自己都说的好,所以若是师傅的话,我的师傅,只有花落雨一人,她才是我的师傅。”
“那我若是说,我是张伯呢?”
“若是张伯的话,我和张伯之间,恐怕就只有这半日醉的交情了。”
“好,说的好,来来来,我们今日不提那些烦恼的事,半日醉,可不能负了这半日醉之名。”
张伯把手中的酒坛对向了王宇,王宇轻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坛子就和张伯碰在了一起。
“张伯,其实在小宇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今日借着酒兴,你可否解我心中所惑。”王宇问道。
“是什么?”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不懂那浮尘半世,我想知道,张伯你心中所醉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生,死,轮回。”
张伯喃喃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被我师傅天门子带入了幻魔宗。那时候的幻魔宗和现在还有些不一样,没有杀伐,更没有血腥,就像你在方寸学宫那般。”
“然后呢?”王宇看向了张伯问道。
“那时候,有师傅,还有师傅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妹,到现在为止,她的笑依然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王宇没有再开口说话,也许这半日醉醉的,正是张伯对过往的回忆。
即然沉醉,醉一生,又有何妨。
“那时候,我可不像你,那时候的我比较木衲,哪怕是面对和我朝夕相处的师妹,喜欢二字怎么都说不出口,我每天只是和她在一起,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开心。”
“直到有那么一天,古荒族的少族长突然就向我的师傅提亲,他要娶的正是我的师妹。”
“那你师妹,现在还在古荒族吗?”
张伯轻轻的摇头,接着说道:“她死了,就死在我怀的里。”
“你能想像到我把我的师妹炼成了幻影修士的情景吗?”张伯冷笑了一声,可是这种笑容的背后,王宇分明就看到了一种悲苦。
“她,是我炼的第一个幻影修士。”
王宇一怔,这种情景他无法想像,也许当时,张伯也如自己一样,曾对着这苍天怒目而视吧?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张伯的性情大变,斩掉了自己的善念,真正的蜕变了凶残的饲魔了吧!
不可否认,即便是大恶之人,他的背后同样是一段伤心的过往。
哪怕是魔,他的善依然保留在时光中,那是独属于某个人的善,因为从此后,世上再无张伯,只有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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