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突破
轰！
一声闷响在神殿的练功场上响起，伴随着漫天的烟尘。一阵微风拂过，仿若有着独特的生命一边，灵巧地将这些烟尘捏成了一团灰蒙蒙的圆球，塞进了一旁的大坑当中。
“你的肉体力量，已经可以和那些三星级别的炼体修士相媲美了。唯一的缺陷，就是你失去了魂力。”狐千雪放下手掌，轻声说道。
台上，罗焕毫不在意地扯过一旁侍女送来的毛巾，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与灰尘，一边说道：“不够，还不够。正如你所言，我现在的肉体力量都只能和三星级的炼体修士相媲美，而在他们动用了魂力之后，我就完全不是对手。所以，我必须继续突破。在三星级的范畴当中。”
“这不可能。”狐千雪摇头道。
她对于人族的炼体修士的了解，要比大部分人都多。毕竟，他们可是研究了炼体修士三十多年。在这些年的研究当中，他们发现，人族的肉体强度是有上限的，依照那些炼体修士的划分，黑铁、青铜一直到黑玉。
这些等级并不是随意划分的，而是有着确切的基础，在经过了时间的磨砺之后，才最终成形。想要在这个固有的等级当中加以突破？那已经不是异想天开，而是痴人说梦了！
罗焕笑了笑，他将毛巾丢给了侍女，洒脱的走下了练功场：“我要回去继续服用特级药剂了。对了，你们的最新药剂完成了没有？我可是期待已久啊。嗯……说真的，在你们把药剂当中的那些不必要的成分剔除之后，药效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与狐千雪擦身而过，罗焕在她的身边停下了脚步：“那些等级划分，就相当于一个规矩，一个束缚着你们的思维，也束缚着这天底下所有使用这个等级的修士的思维。而规矩这种东西，从它被创造出来之后，就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被打破。”
再度迈步前行，罗焕的声音在练功场上不断回荡：“而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些规矩。”
……
回到房间里，罗焕走到了窗前，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的蒲团上坐下。
看着自己的双手，罗焕忽然间轻声笑了出来。刚才表现出的力量，真的是他真正的力量吗？
当然不是！
虽然现在人族与蛮族处于一个蜜月期，但是无论是谁都知道，这只是因为神族的出现所带来的威胁，两族迫不得已而为之。
数千年的血仇，想要化解，只有用同等的鲜血与牺牲，才能做到。
很残酷，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
“一百零八穴窍，我已经打通了一百零七处了。现在，唯独剩下这最后一个穴窍，最后一个风险最大，也让我迟迟不敢下定决心去打破的穴窍。”罗焕撑着下巴，随手拿过了一瓶淡红色的药剂在手中把玩。
霸体诀的修炼，要比他想象当中的艰难了无数倍。
四肢的穴窍是他最早打通，也是花费时间最短的。而在打通胸腹部的穴窍的时候，尤其是触及了那些死穴的时候，所遭遇的恐怖情况，让罗焕现在回想起来，都依旧心惊胆战、
而现在，周身一百零八要穴当中，包括头部的穴窍在内，他已经打通了一百零七处，唯一剩下的，就是至关重要，也是动辄便会丢掉小命的眉心穴。
眉心穴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印堂，若是这处穴窍遭到重击，那么轻则成为植物人，重则当场丧命。而那些刺客和杀手们，在暗杀的时候，最喜欢瞄准的部位，除了咽喉与心脏之外，便是这一处致命穴窍。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沉思了良久，罗焕最终无奈地耸了耸肩，“在我离开之前，叶岚就已经是四星后期了。半年过去，恐怕她五星都有可能已经突破。夏明远那小子，现在最少也是四星后期，而且在州牧府的支援下，就算他突破五星我都不会吃惊。至于那个小天使……吉祥物需要实力吗？负责喊666就好了嘛。”
“嗨呀，这样一想的话，似乎还真的得拼一把了。不然的话，要是回去的时候，修为垫底了，那不就成了最大的笑柄了？我可不相信小天使的老爹不会用心培养她。”
嘴里碎碎念着，罗焕眼中的犹豫却是始终没有消散。他努力的想要驱逐自己心中对于那个充满未知的未来的孔珏，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长久的摇摆不定，让罗焕愈发的焦躁。他捏着瓷瓶的手掌不断地收紧，但自己却未曾发觉。
啪。
一声轻响，罗焕忽然愣住了。
他呆呆地将手掌摊开，一抹嫣红缓缓绽放。瓷瓶的碎片虽然并没有扎的太深，就被那坚韧的肌肉阻挡了去路，但是那细小的伤口，却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当中，就将破碎的瓷瓶当中流淌出的药剂全部吸收。
罗焕的脸色忽然间就变得万分精彩。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任由那股强大的药力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
“所以……我究竟在犹豫什么？对，没错，我现在的确没有了生命的危险。并且每天身边还有美丽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小姐姐陪伴。但是这些，就能够让我忘记了，我还有一个前辈要去寻找，还有一个承诺要去实现，还有一头小狼等着我带她回家？”
“如果，没有实力，这些事情，我怎么做到？”罗焕眼中的犹豫缓缓消散，他闭上了双眼，轻声自语，“既然没有实力无法做到，而万一出了意外，身死道消同样无法做到。两者的后果既然是一样的，那我……为什么不拼一拼呢？”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GTND！”
罗焕的眼中有光芒闪烁，他伸手将一旁桌上摆放的十二瓶淡红色药剂全部打开，一瓶接一瓶地服下。他知道，这种做法在平时无异于自寻死路。一瓶特级药剂的药效，就足以让他消化足足半天，而十三瓶齐齐下肚，那强大的药力，甚至会将他直接撑爆！
“撑爆？不存在的。老子的灵魂之力，可是强大到，足以灭杀神灵啊！”小吹了一波，也算是为自己稳定军心，罗焕因为大量药力的横冲直撞而变得赤红的双眼，猛然闭上。
……
“这个冲动的小家伙。”老瞎子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面前这个小家伙的神秘，让他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也没有摸透。他只知道这个小家伙似乎有着前世的记忆，似乎有着一套在九州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修炼法。而这套修炼法的修炼方式，与九州主流的功法也完全不同。
“你说，他有可能成功吗？”在老瞎子的身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煮着青竹杖，轻声说道。
老瞎子撇了撇嘴，道：“你这不是废话？就算他不成功，还真能死了不成？如果不是你这个老小子天天在那里说什么顺应天命，老子早就帮他修复丹田了。若是能够修炼魂力，你以为他现在会这样？”
老人轻咳了一声，说道：“在我看到的未来当中，只有我们不插手，任由这个小家伙自行发展，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老瞎子，你不会忘了，你的眼，是怎么瞎的了吧？”
老瞎子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他的眼睛始终是他心中的一道伤痕，一道刻骨伤痕。
“无论如何，只要罗焕出现异常，我一定会出手——哪怕赔上我这条老命！”沉默了一会儿，老瞎子干巴巴地说道，“在这小子出生，我出手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我绝不会再让那些自以为是神明的家伙，对我九州的未来造成一点伤害。”
“哪怕付出自己的命？”
“哪怕付出我的命！”
……
“神皇陛下，神歆已经下界多日，仍旧未曾归来。我怕……她会不会……”冰冷的大殿当中，一个俊逸的男性恭敬地弯腰，冲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然而，神皇并未理会自己的部下，他只是低头看着掌心内那个闪动着诸多身影的水晶球，面色平淡如水。
“陛下！”男性神族间装，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再度开口。
他没有选择，他必须开口。神歆是他的未婚妻，她从未有过下界的经验。而且，这一次去的，还是最为危险的九州。不同于神歆，作为神将的他，是亲身经历过那一场大战的。
那是一场对于神族而言，无比残酷的战争。十大神王在那个世界的征战当中，重伤三人，陨落一人。神将阶层同样损失惨重，而作为最下层的神兵，战死的人数更是不知凡几。
这样一个强大的世界，即便神皇出手，逼迫人族分裂为了人蛮二族，并且让他们世代征战，彼此之间结下了血海深仇，但是又怎么是一个刚刚成为神使的新人应该去的世界呢？
男性神族的喊声似乎惊醒了沉溺于掌中水晶球的神皇，那个威严的男人抬起头，轻轻地扫了他一眼。
恐怖的压力顺着目光瞬间降临，男性神族闷哼了一声，身体止不住地后退。他的嘴角，一抹淡金色的鲜血，缓缓滑落。
但是他却仍旧倔强地盯着神皇，一言不发。
似乎被自己的手下看得不耐烦了，神皇气冲冲地将手中的水晶球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恐怖的力量让那枚水晶球瞬间爆炸，但诡异的屙屎，虽然轰鸣阵阵，并且水晶球上的光影全部消散，在桌上，那枚水晶球仍旧保存着最初的形态。
“神煊，你成为神将，多少年了？”神皇的声音终于传出，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男性神族楞了一下，轻声说道：“回禀陛下，臣于三万零二年前，在苍界之战当中立下功劳，而被擢升为神将。”
“那你成为神王，又多少年了？”神皇继续问道。
“已有……一万年整。”神煊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一万年啊……对于我们而言，一万年也是一个漫长的时间了，对吧？”神皇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汹汹，他像是和朋友聊天一般，轻声说道。
“是……可这和……”
“听我说，孩子。”神皇打断了神煊的话，说道，“一万年，对于我们都显得漫长，对于那些人族而言，更是足以将他们的历史消弭的时间。虽然派遣一个新晋神使去那个世界确实有些问题，但是影响不大。那是我们对那些人族，足足一万年的信仰统治，在失去了最初的历史之后，他们怎么会，又怎么敢违逆我们呢？”
神煊震惊地看着神皇，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一番话，居然会是当年那个英明无比，带着神族打下了万界的神皇说出来的。他盯着神皇，以一种绝对逾越的口吻说道：“陛下，你……已经被胜利，蒙住了双眼！”
“难道你忘了，一万年前，我们打下那个世界，让人族的先祖臣服，牺牲了多少族人吗？难道你看不到，即便过了足足一万年，那三个被赋予了永生诅咒的人族先祖，依旧未曾真正臣服吗？难道你看不到，下界的人族，他们早已经……寻回了大部分的历史吗？”
神煊盯着面前自己曾经无比敬佩的神皇陛下，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切，如果你真的没看到，真的忘记了，那么……神皇陛下，你老了！”
轰！
————
咬着牙，引导着仅存的药力发起最后一次冲击。当那股药力轰在前方那个顽固得不像话的屏障上的时候，罗焕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十柄大锤子同时轰在了脑门儿上一样，满脑袋都是金色的星星在不断晃动，耳边回荡着那恍若洪吕大钟般的轰鸣。
而后，他的眉心处，一抹漆黑的血迹缓缓流下，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随着这抹黑血的淌下，罗焕的感官再次发生了变换。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在这一刻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同时体内那狂暴的气血在这一刻自动凝结，化作了一层薄薄的血色光罩，将他笼罩在内。
但是这一层光罩出现的时间并不长，自出现之后，便是在缓缓朝着他的皮肤靠拢，最终隐没在了他的皮肤下方。
与此同时，原本罗焕以为已经随着丹田破碎而消失不见的浪涛火，也再度出现在了他的体内，只不过，这可怜的，本就才刚刚获得一缕意识的火种，在被生生分成了一百零八份，分别置于不同的穴窍当中之后，再度回归了蒙昧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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