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潜意识直连
从床上坐起来，宁浩晨发现室内的结构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首先是报废的操作台消失了，然后残破的置物架和储物箱也都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张一体成型的长桌和椅子摆放在中央，上面放着一把类似电动剃须刀的玩意儿。
“大白，你在哪？”宁浩晨意识上线，而他没有看见人工智能球，眼前的这些物品让他有些摸不清状况。
话音未落，舱壁打开，那是先前存放悬浮球的仓库。从里面飞出的大白，多出来两只长度约20cm的机械手臂。
“醒了吗？你的睡眠只维持了5小时47分，依然没能完全消除体内异常状况，伤口恢复速度也不是很乐观……”
大白缓慢移动到一处舱壁，那墙体像门一样打开，此刻里面放置了十几种不同类型的机械手臂。
大白将悬浮在空中的那套机械手也卡入插槽，随即关上了被改造成储物间的舱体门。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宁浩晨已经有些消化不良了。一觉醒来，此刻看到这种情形更是觉得有些莫名的荒诞。
“你趁我睡觉把这改造成这样子，貌似没经过我同意吧？”
“首先说明，所有的工作都是在你的授意下完成的。这种授权是在睡眠阶段和你的潜意识直接对接的。”
“你还能和我的意识对接，那你为什么还要开功放，不直接进行意识对接？”
“工程学上并非做不到，但AI-66型被设计为在使用者意识清醒时使用人类沟通模式，在其他状态使用潜意识直连模式。”
“那你怎么证明这一定是我的潜意识授意？而且如何证明潜意识的授意是理性的？万一我要你炸了逃生舱呢？”
“证明非常容易，这是你的潜意识状态五十维码在1：43：24-6：44：43的压缩包。”大白说完，先前一体成型的桌面亮起了一个角落。“就是这个了。”光线逐渐汇聚，在空中呈现出3D立体效果。
3D显示器宁浩晨不是没见过，他家里面也有一台。但是民用一般都需要戴一副眼镜才能看见增强现实3D效果。
裸眼3D，已经以假乱真的程度从技术角度可能会实现，但各国家法律均不允许其投放商用。一般只有军队才会列装这类设备。
宁浩晨发觉自己可能受到了上天的什么恩赐，但也是一个大坑。他在想被救援以后，公司一定知道他接触了机密。这么重要的商业工具让他碰到，不知道自己今后还有没有人身自由。
抛开这些杂念不谈，他眼前成像是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像素块。从不同的角度看每一个像素块，颜色和形状都不甚相同。
“你的记录仪会有每时每刻的潜意识状态记录，用你的私钥和我的公钥解码后就可以查看我的行为是否符合您的预期”
“而且从软件安全角度，我的主程序不会允许不符合预期的情况发生，这是原则模块的硬性规定。”
宁浩晨微微张了张嘴，似乎听懂了似乎也没听懂，密码学多少懂一丢丢，然而潜意识记录仪这东西不侵犯隐私吗？不对，问题的关键难道不是为什么可以记录潜意识吗？这方面真的有理论基础吗？这到底是什么黑科技？！
“另外，潜意识下，你不是无意识也不是下意识，而是最纯粹的本源意识。与你的潜意识直连沟通多了，我可能会比你更了解你想要什么或者说必然会如此。我的算法会让我清楚的知道你真正需要什么。”
“即使如此，从不冒进的AI66型也只会根据您的授意进行规划设计，一般会设计12套不同的方案，任君挑选，而非让你亲自来设计。这样一来，在确保了最大程度还原需求的同时，兼顾了安全性。”
“……任君挑选？”宁浩晨手撑着下巴，一脸淡定。但其实他非常的无奈以及无力。眼前这个智能体貌似比他智商高不知道多少个level，还知道的比他多的多，而且脾气还非常好。即使他的话有强烈的攻击性，但身为人工智能它从不会觉得厌烦。
“嗯，我大致知道了，那么我不记得我都授意你干过什么了，能简单说明一下吗？”宁浩晨已经放弃了和大白在逻辑层面的对抗，就算继续下去，说一堆他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对当下现状也没有半点助益。
“大部分的初级使用者会在前三个月逐渐回忆起潜意识沟通内容，这是碳基生物的自然生理现象，慢慢你就会适应了。”
“由于深度潜意识下，你的大脑效率会比平时高一个数量级，直连沟通效率也比对话沟通效率高出数倍，所以综合来说，过去的5小时里沟通的内容会比较多，我只做重点部分的精确介绍。”
大白来到了那张桌子上方。
“首先我们讨论了操作台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最后的结论是融化材料，重新打造。”
宁浩晨眉头微微一皱，他记得这家伙说过他不能改造硬件来着，那这桌子怎么来的？还有他的那些机械手是什么情况？不记得仓库里有这些玩意儿。虽然有很多疑问，但这次他选择让大白说完再问。
“正如你现在所想，我们接下来讨论了我如何物理层面操作的问题。我们初步制定了制作机械臂的方案，材料从坏掉的供电箱，操作台，储物箱以及报废的置物架中获取。”
“我说这玩意儿的颜色怎么这么眼熟，原来你用的这些东西拼的？”宁浩晨此刻心里真正想的是，这家伙不会知道我每时每刻的真实想法吧，那也太可怕了！
“是的，紧接着我们尝试写了一套控制磁约束的程序，用来适应设计好的机械手臂。”
“我记得我应该不会写什么程序，为什么这件事要和我讨论？”
“这是绝对必要的，作为人工智能，我被设计不允许自我修改，我的所有代码必须有信用为A级的使用者授权才能通过核心模块初审。”
“那我是如何写出程序来的呢？”宁浩晨下了床来到桌子旁边。被子和枕头瞬间被冲了气，被拉得很直。一台机器从舱壁探出，使用射线对所有物品消毒，一切整理如初后所有的设备均重新嵌入舱壁内。
“我教你，2小时在深度潜意识下学习即可入门。此后你说出想要的功能。我会把代码写好，然后你来审核代码，再经过主程序审核安全性，即可进入初审。”
宁浩晨微微一怔，我去，这是高速教育吗？我会写代码了？他心头非常震撼，原本他只是个搞工程的，硬件稍微还能了解了解，软件则是一窍不通。
现在他试着回想编写代码，那感觉就像数据库被解锁一样。他忽然想到了各种代码结构知识。那种凭空产生信息的感觉震撼的让他再一次寒毛倒立。
“初审判断为SAFE后则可以进入试用阶段，这期间为3-30天不等。很遗憾，我们一起创作的代码由于涉及到核心甲的部分功能，只有三天的试用期。三天之后，你需要再一次提交这段代码进行初审。通过后我才能再次试用。”
“OK，我大体上知道了，那么接下来，你有了手臂，我们主要做什么了？”宁浩晨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代码只是工具，而具体的操作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大白把所有的舱壁全都打开，所有的舱壁都被改造为储藏空间。将内部的材料做成了这件一体成型的桌子和椅子。宁浩晨环视了四周，除了各种物理意义上的工具，桌子上这把剃须刀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这剃须刀你打算让我刮胡子吗？”
“它是扫描枪，如果你要离开舱体，我没办法一直跟着你，这把扫描枪是你和我获得信息的重要工具，也是我们这次潜意识直连最重要的讨论结果。”
“哦？我怎么使用这玩意儿呢？”宁浩晨上下打量这个东西，扫描枪这东西他没接触过。过去为了焊接一些电路板他操作过金属探伤仪（注：主角操作过的金属探伤仪是X射线类型，并非超声波类型，所以相对近似。），想着应该区别不大。
但是转念觉得这东西是大白造的，还是问问比较好。
果然，听到这样一声询问，大白微微迟疑了一下，这很不寻常，在此之前大白都是有问必答，从无卡顿。
紧接着，让宁浩晨震惊的是，原本储存大白的舱壁再次打开，里面悬浮着一套非常另类的防护服，全身的六边形结构和大白身上的花纹非常相似，而且也是纯白色。
就在这时，这件衣服飞到了桌面上，舱门并没有关闭，而是内部还有一扇舱门打开。
这一次，舱体不再封闭，而是把内部和外部彻底打通，天空已经大亮，飞过一大群奇怪的鸟儿，时不时从水里蹦出的墨绿色大眼睛的鱼蔑视的瞅了他一眼，被海风吹的一脸懵B的宁浩晨嘴角时不时的抽动。
“怎么使用它你跳下去就知道。”大白此刻已经从桌上飞到了可以看见海水的舱门口。
“啥情况，我还要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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