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嬉闹
卢利这一次回家来，不吹不装的说，是真的准备好好上学，参加期末考试，然后休息几天的，但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陈雷带着几个陌生人到了家里来了。
“这位是市一轻局计划处的韦明处长，这两位是第一和第二塑料厂的张诚厂长和安雄厂长，小卢，他们是专门为了你的那个塑料生产的事情来的。”
“啊，”卢利立刻明白了，急忙跟三个人握握手，韦明是个秃子，硕大浑圆的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像是后来的陈小二；张诚和安雄则是一身便装，因为颜色深，式样旧，显得有点老：“你好，小卢同学，我们听陈处和韦处说起过你的事情，真是了不起啊！”
“是呢，”安雄也附和着说道：“11岁的孩子，就能为国家赚外汇了——小卢，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不但是在咱们市里，在周边的几个兄弟城市，也都传遍了！都知道津门有了一个孩子，特别了不起，有时候见到同行或者朋友，别人问起来，我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都没见过，怎么和人家说啊？今天算行了，以后有的吹了！”
一阵轻笑声中，卢利对安雄印象大好，这个家伙做厂长的能力怎么样不知道，但这位接人待物的功夫，真是个人才！“安叔、张叔，你们太捧了。”
几个人自然又是夸了几句，卢利沏茶倒水，忽然一拍脑门，从屋里拿出几条香烟，把555打开，分了一圈：“这是从香江带过来的，我不抽烟的，等一会儿几位叔叔走，一人带一条吧，就当我给叔叔们拜年了。”
“哎呦，这哪行？大过年的，我们空着手登门就已经是太不好意思了，哪还能拿你的东西呢？”韦明连忙推辞，却拗不过卢利，还是给他将一条烟放进书包中。
陈雷笑道：“小小，我和你爸熟，就叫你的小名吧。你可真不厚道，我上一次过来，你连门都没让我进，现在倒好，一条一条的给？”
卢利同样笑道：“几位叔叔，你们给评评理，上回陈叔来，大晚上的，天都黑了，我看他那意思，好像是得吃我一顿……”
“哈哈啊哈哈哈！”房间中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声。
笑过一阵之后，卢利再度进屋，拿出了一个塑料制品，不过还没有上色，整体显得灰蒙蒙的，另外在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把两样东西放下，在那个塑料制品的中间一扭，变成了两半，张诚和安雄一看就明白了，这似乎是什么东西的外壳，纯冲压件。
“那个，小卢，这个就是？”
“对，这个就是。”卢利把文件也递了过去：“这是工艺和产品尺寸。张叔，安叔，咱们话说在前面，这个产品的难度不是特别高，理论上是谁都能做的，但我的要求可不止这么一点，外观上来说，我会出图，到时候上色什么的，也得由你们负责；第二就是产品的细节，不论是外面还是里面，都不许有任何的瑕疵，边、棱、角、框、柱这些地方，都要进行打磨，日后打开的时候，不许有任何毛刺。”
“没问题，我们都能做。”
安雄正在看工艺流程和具体尺寸图，闻言急忙抬头：“我们也能做，没问题。”
“那行，那就报价吧。”
张诚和安雄对视一眼，说道：“小卢，这样的产品你需要多少个？”
“今年内要30万个，最迟5月底之前，就得给我发到香江。”卢利说道：“货到之后，两个月之内，把货款付清。”
“这怎么行？”张诚和安雄立刻色变：“小卢，你这不是胡来吗？咱们国内哪有货到两个月才能付款的？都是货到之后，立刻付款！”
“张叔、安叔，你们别着急，货到付款的规矩我知道，但我的工厂是在香江，别的不说，光是转账这一块，你就得给我准备的时间吧？另外，你们的产品质量怎么样，我不得安排人检查？这不得花时间？”
“小卢，我们二塑的产品没问题！”安雄手一摆，大包大揽的说道。
“您说没问题不行啊，安叔，即便我相信您，我也得为我的工厂里的那些工人负责，是不是？回头我说不用检查了，装配好了送到客户手中，人家发现有问题，然后回头就得找我，这份责任怎么说？”
安雄一拍胸脯，说道：“要是那样的话，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卢利笑着摇摇头，给他点上一支烟，说道：“安叔，您这样就不是谈生意的态度了，找您……，说句您不爱听的，人家认识您是谁啊？做生意没有这样的！咱们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把合同细则订清楚，日后真出了问题，责任也分得清楚明白。”
安雄满是不情愿的坐下了，心里很憋屈，津门市谁不知道我安某人的名字？那真是一诺千金的好汉子，居然给一个孩子说‘人家认识你是谁’？虽然这句话没说错，那些香江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小卢，你说第一年是30万，那，之后呢？”
“从第二年开始，每年50—90万件，到90年吧，能够到3、500百万件每年。”
“怎么这么多？”韦明吓一跳：“真有这么多？”
“绝对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卢利可不是胡说，他已经计算过了，到90年，电视机在家庭中就不再是稀罕物事，那么，游戏机必将随之风起，每年500万很多吗？这还是受限于产能的数字呢！要不然的话，再多的他也卖的出去！
“那行，我们……回去计算一下，然后给你报价。”张诚站起身，向他告辞：“小卢，这个样品和工艺说明书，我们能带回去用一下吗？”
“当然，当然可以。”卢利很客气的把几个人送出大门，然后飞快的抓起书包，跑步直奔学校！
他到了学校，第三节课已经开始了，崔秀那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他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当初说得好好的，回来就老老实实上学、考试，现在倒好，元旦前上了周五半天、周六半天，元旦后也是一样，不怪老师会生气啊！
他背着小书包，站在崔秀面前，耷拉着脑袋，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去年五一前，整日不吭一声，没有半点存在感，老师都轻易想不起来班上还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卢利。“又是什么事？”
“呃，和塑料厂的几个叔叔，有点事。”
崔秀纤细的手指戳在他的脑门上，气呼呼的说道：“你现在可真行啊，又和塑料厂拉上关系了？以后是不是还会和教育局拉关系，然后让教育主管部门替你出面，告诉我们这些老师，不要管你了？”
“咦，您这个提议好！”
“…………”
“老师，别生气，我和您说着玩儿呢。”
“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卢利，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缺席，我不管你赚了多少钱，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我都饶不了你！”
“不会不会，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参加期末考试的，呵呵。”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快回座吧！”崔秀忍不住笑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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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的时间，卢利都没有怎么说话，他真是挺羞愧的，才上了1个多小时的课！这算哪门子好学生呦！不行，从明天开始，一定得按时间上下学，不能再让老师生气了。
但这样的话他已经不止一次和自己说过，每每有事发生，都被他扔到脑袋后面去了，这不是，才刚刚到家，又有电话打来了，是文化局的那个张局长：“小卢，东西都安全带到家了吧？”
“到家了，到家了，谢谢你，张叔叔。”
“呵呵，别客气，”张局长笑着说道：“对了，小卢，你前天说的那个家具的事情，我帮你问了，有，而且很多，你要吗？”
“要啊，当然要啊！张叔，我们几时去看看？”
“听你的，如果你不上学的话，随时可以！”
‘那就今天！’卢利几乎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倒不是想起来自己对自己说的话，而是看到了李冰气呼呼的脸蛋，小丫头的腮帮都快涨圆了，那副神情仿佛是在警告他：你再敢旷课试试？
卢利干笑几声，说道：“张叔，明天吧，行吗？明天中午，我中午放学的时间，行吗？”
“行，怎么不行，正好，中午到文化局来，在这吃，吃完了我们一起去！”
“得嘞！”卢利痛苦的答应一声，放下了电话：“这下你高兴了吧？”
李冰白了他一眼：“上学又不是给我上，我高兴什么？”
“哎，你现在怎么这么说话？刚才要不是你瞪着我，我至于拖到明天吗？”
“哦，你说刚才啊，我刚才喝水，喝得急了点，咽不下，吐不出的。根本就没注意、没听见你在和人家说什么呢。”李冰嬉笑着，拿起一个玻璃杯，里面还真装着半杯水，仿佛是在证明自己不是撒谎，又喝了一口，然后又摆出那副腮帮高高涨圆的可爱表情，但眼神却完全不对！
卢利恶向胆边生，突然伸手在她脸蛋上一拍：“噗！”
“卢小小，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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