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回家
商绪君在7月12日离开津门，乘火车北上的，他要先去首都，然后在这里转车，直接南下。一路奔波，15日的白天，才通过闸口，回到香江。
去的时候，他带了一桶样品油，本来和太太说过，有需要的话，会在宾馆里打电话回来，让太太安排人，带着油品跟随北上，不料一直到结束，这桶五升装的色拉油除了作为样品，倒出来给人欣赏一下之外，竟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到津门一站，商绪君真是心灰意冷，把剩下的油作为礼物，送给了卢利，行囊空空的踏上了归程。
太太已经接到了他的电话，正带着女儿守在闸口外，看见他出来，娘俩翘起脚尖，欢喜的喊了起来：“老公（老豆）！”
商绪君收拾心情，飞快迎上，先把女儿抱起来，又和妻子拥抱了一下，“对不起，老婆……”
“没事、没事。”商太太急忙摇头，拦住了老公要说出口的话：“就当是你没有我陪伴，出门旅行了一大圈——北边好吗？”
商绪君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人不太好，但环境却特别好。”
“老豆！”怀里的女儿娇声呼唤：“老豆有没有带礼物回来？”
“有，有带。”商绪君微笑着吻了女儿一下，“等到家，拿给你好不好？”
“好。”女儿点点头，又追问道：“老豆，礼物是什么啊？”
“嗯，是一种泥人，可好看了，还有画片，他们管这叫年画。”商绪君敷衍了几句，放下女儿，拎起行李，和妻子向外走去，“老婆，家里还安好吗？”
“都好都好，上个月的时候，还差一点做成了一单大生意呢！”
差一点？那就是没做成喽？商绪君心中想着，看着老婆脸上的笑容，想起这十余年来，妻子跟着他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忍不住眼眶发红，趁娘俩不注意，急忙拭了。“囡囡，我们今天坐的士回家，好不好？”
“好，好！”女儿立刻开心起来，小巴太挤，地铁太乱，而且不能直接到家，还是的士方便！还是老豆最好了。小姑娘心中喜滋滋的想着。
三口人拦一辆出租车，坐进后排，女儿坐在爸爸腿上，嘻嘻哈哈的，开心无比。商太太却在暗中嘀咕着，家里的花用有点紧张了，但老公出差多日，回来坐一次出租车，也不算什么吧？眼看着快到尖沙咀了，商绪君拍了拍座椅：“司机，就在这里停下吧？”
“这里？不是到油麻地吗？”
“是，我想带老婆孩子走一走，不行吗？”
司机无奈的摇摇头，停下汽车，商太太一眼看见计价器，不到40元，她知道，要是开到目的地的话，就要四十五块港币了！想到这里，女子心中一酸，跟在老公身后，抱着女儿走下汽车。
两公母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猜了出来，商绪君接过女儿抱在怀里，一家人向家的方向走去，“对了，老婆，你知道，在香江，有没有制作游戏的公司？”
“什么游戏？”
“呃……”其实，说完这句话，商绪君也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说出来了，仿佛没经过大脑似的：“就是那种，嗯，类似大金刚的游戏？”
“有啊，报纸上不是说过了吗？大金刚的游戏制作，还有咱们香江人参与其中，进行研发的呢。我还记得，当时的报纸上说，港岛公司，冲入泥轰人固有势力范围，攻城略地。”
“哦，”商绪君点点头，他也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那是81年，任天堂制作的《大金刚》销售火爆，然后有人披露，香江的某家公司也参与到了游戏的制作研发过程中，具体做什么不知道，但报纸的噱头却是足足的，起的标题也是骇人听闻之极。至于那家名叫飞腾的公司，一段时间里，出尽了风头，之后就再无下文了。
“老公，怎么想问这个？”
“我……”商绪君本来不想说，这件事他自己听来，都觉得太过离奇了，便是最好的编剧，怕也不敢有这样的脑回路，但太太是自己的枕边人，难道还能瞒着她吗？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丑事，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嗯，我最后一站，叫津门，在那儿我遇到一个奇人，等到家我和你说。”
两公母带着孩子回家，先拿出泥人张的泥人，杨柳青的年画，又拿出一盒麻花，让女儿用乳牙咔咔咔的啃，不一会儿的功夫，满地都是麻花碎屑，两个大人相视一笑，给孩子打开电视，调到卡通片频道，然后，商绪君脱了衣服，走进浴室。
片刻的功夫，水雾氤氲中，一条曼妙的身影悄悄的出现在他身后。
用过晚饭，哄女儿睡着，夫妻俩又没羞没臊起来，好半天的时间，商太太趴在老公怀里，听他讲述津门的奇遇——。
一开始，商太太确实挺认真的，随即就气恼的在他胸口拍了一记：“老公啊，你不会相信他的话了吧？他什么什么也不拿出来，只凭两片唇，就说得你动了心思，想找人制作游戏？你知道制作一款游戏得花多少钱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商太太说道：“但俗话说，不熟不做，你对这一行根本不懂，前景如何也不知道，怎么能……”
“我知道、我知道，太太，太太，别着急，我只是想问问这方面的消息，那个Jr和我说过，最迟新年前后，他可能就会来香江，到时候，他会亲自操持这件事，在这之前，我向你保证，我只进行必要的询问工作，凡是想让我真金白银的拿钱出来的，我绝不参与，好吗？”
“你保证？”
“我保证。”
商太太这才安心，再度和老公半拥在一起，讷讷的说道：“老公，现在市场不好，我们这么样的小公司，更是经不起风浪，所以，任何一个决策，可都得前思后想之后再做出来，特别是我的意见，一定要重视——你没听让说过吗，宠老婆的人，一世好命；听老婆话的人，必定发达！”
一番胡搅蛮缠的话说完，便是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商绪君心火上涌，抱住老婆，两个人又熟客熟主的折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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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很深，老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商绪君眼睛望着天花板，却没有丝毫困倦，说起来他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么早就回来，最起码也要等到Jr的作品在泥轰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之后再离开嘛，也好知道他到底是在讲大话，还是有真才实学？
这种想法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一直到第二天睡醒，草草用过早饭，送女儿去幼稚园，夫妻两个乘小巴来到了公司所在地。这是距离兰桂坊不远处的一栋写字楼，在一栋楼内，如同港城这样打着经贸公司的名头，实际上就是皮包公司的小作坊，超过35家！天知道，这栋楼总共也不过9层，每层4个单元啊！
也就是说，除了一个单元还不是经贸公司，其他的全部都是。
港城公司位于7楼A座，用商绪君的话来说，7是他的幸运数字，而A则代表了第一——香江人讲意头，因此租金即便高一点，夫妻俩狠狠心，还是承租了下来。
进到公司，和几个下属打过招呼，每个人送上一件泥人张的泥人，就当是出行归来的礼物了，他心不在焉的和同事聊了几句，倒上一杯咖啡，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黄页。翻找了一会儿，拨通电话，很快的电话接通，“是KEY电子公司吗？我想请问，贵公司能否接单？”
“当然，先生，请问是什么单？”
“就是说，我委托贵公司设计一款游戏？人物设定和关卡数据都由我方出具，你们能按照要求，完成工作吗？”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女子说道：“先生，请稍等，我给您转接公司总经理。哦，他姓李。”
片刻之后，换了个男子的声音：“你好，李先生，”商绪君无奈，又把要求说了一遍，那个李先生没想到对方会让他做命题作文，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先生，我能不能看一看您提出的这些设定和数据？”
“这个，暂时不行。”
李经理说道：“那就很遗憾了。”
商绪君知道对方要挂电话，急忙问道：“李先生，能不能问一声，类似这样的情况，如果你们做出这款游戏，需要花费多久时间、多少钱？”
“嗯，一切顺利的话，不会超过40万元。”
“好吧，谢谢你了。”
对面的李经理确定，这是个来和自己开玩笑的，一句拜拜都欠奉，就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的时间，商绪君打了十几通电话，答案大同小异，能做，但首先要有相应的资料，拿到手之后，开会研讨，然后按照对方的要求，并根据己方的条件提出修改意见，再进入编程程序。生产出样板之后，再进行试操作，然后根据其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整改，总体的时间，要在半年左右，而花费，最少的也要30万港币，最多的要价则高达60万。
这样的条件是商绪君无法接受的，更不必说，他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图纸，甚至连这种询问，也是出于他个人的好奇心了。而好奇心，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更快的，不过两天的功夫，商绪君就放下了这件事，回归到平淡的生活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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