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可怜之人
在手术室外等亲人做手术完的心情苏阳是体会过的。焦躁,担心,不安,与无奈。
可他现在等着宋珏手术完的心情同那完全不一样。他有些不耐烦,想要早早了结此事,越快越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了过去。当苏阳看到宋珏被护士搀扶着,缓缓地走过来的样子。
他心中的情绪就像散沙一般,忽然被袭来的狂风给吹散了。他上去扶住了宋珏。
这是一个本来应该受到众人追捧,有自己美好爱情的女生。因为自己折腾了三年就算了,还一念之下,把自己糟蹋成了这般模样。
他有点儿认不出这个嘴唇发白,眼神无光的人是谁了。有些陌生。
他带宋珏去医院的食堂买了粥吃。尽管苏阳本身没胃口,但他仍然给自己点了一份炒饭。
宋珏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喝着粥。苏阳提醒她要吃点青菜,不要光喝粥。
宋珏点了点头,然后眼泪便滴落了下来,如同止不住的雨水一样。
宋珏轻轻地抽泣着,连鼻涕都被哭了出来。苏阳赶紧拿纸巾很小心地擦掉宋珏的眼泪和鼻涕。
他很不熟练,但很用心。
苏阳非常懊恼,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裂开了。
如果那天晚上自己选择同宋珏发生关系,起码结果会比现在好得多。
他明明有同宋珏上床的冲动的,却偏偏很自以为君子地克制住了。
苏阳柔声问宋珏:“还要吃吗?”
宋珏摇了摇头,泪水稍微止住了一些。
苏阳牵着宋珏的手走出了医院。
像宋珏这种成绩优秀,长相出众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心中的一些执念,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了自己的身上。或许,她也已经谈过几段浪漫甜蜜的爱情。
起码不至于把初夜给了一个莫名其妙,完全不认识的人,然后还倒霉地怀上了那种畜牲的孩子。
“回学校还是?”苏阳问宋珏。
宋珏低声道:“我暂时不想回学校,我想回家。”
苏阳关心道:“你确定嘛?你这个样子回家,你家里人很难不追问你。”
宋珏摇了摇头:“我家里没人,我妈妈在宁州出了些事,我爸爸去处理了。”
苏阳点了点头,用手机叫了辆滴滴,然后扶宋珏到公交站的位子上做着。
他心里有多少有些数。宋珏的母亲是个嗜赌的人,被派出所公安局抓到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这回估计是在宁州又出事了。
还真是有些屋漏又逢连夜雨啊。
回宋珏家的路上,宋珏很疲累地靠在了苏阳的身上。
苏阳轻柔地用手挽住了她。他现在只想安静地送宋珏回家,安稳他的情绪,如果有必要的话,在她家陪她住一晚。
仅此而已。
宋珏或许是睡着了,一路上再没说什么话,眼睛紧紧地闭着。
好像是靠在苏阳的怀里很有安全感。苏阳明明不想给宋珏有这种感觉的,但他现在却必须给。
因为他揣测,宋珏此时的心有多脆弱。有可能脆弱地一碰就碎,瞬间崩溃。
所以,不要揣测。
快到宋珏家里的时候,宋珏忽然醒了过来。
她问苏阳:“中午手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一下。”
苏阳回道:“先不急,以后再说吧。”
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回这笔钱。可能他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些吧。
谁知道呢。
宋珏已经不需要苏阳的搀扶了,但她仍紧握住苏阳的手。
有些用力。是因为心里的压力太大所以不安嘛?还是怕自己走掉?
宋珏家位于华安区一个镇上的公寓楼。华安区经济发展算挺不错的,即便是在这种不是很靠近区中心的镇上,也建起了好几个楼盘。
公寓楼没有电梯,只好爬上去。
两人要进门的时候,刚好撞上了宋珏她们家对门的邻居。
那人朝宋珏打招呼,宋珏没有回应,径直走进门去。
苏阳思索了一下,对那人笑道:“她今天跑800米晕倒了,我是她同学,送她回家。”
如果不解释一下,还不知道等宋珏下次回来后,这件事会演变成什么版本呢。
宋珏家里确实没有人,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偌大的公寓内,只有宋珏和苏阳两个人。
这本该会是个暧昧的场面。
但没有,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宋珏进门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内。苏阳忙了一天,有些晕乎,躺在宋珏她家的沙发上,走神了几分钟。
大概十分钟后吧。苏阳心里一惊,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冲到了宋珏房间门口。
他先是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叫道:“宋珏,开下门,有事跟你说。”
好一会儿没人应。苏阳心中萌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他用力地敲着门,叫喊着宋珏的名字。
苏阳心中如被惊雷击中,慌乱不以。
他真的很怕事情像自己想的一样,自己应该长点心的,怎么一个人在那边若无其事的就休息上了呢。
他整个人往后一退,正要把门踹开。
房门忽然开了。宋珏有些披头散发的看着苏阳,说道:“要进来嘛?”
苏阳很用力且费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呼吸有些急促。“嗯,进去。”
苏阳跟着宋珏的脚步进了她的房间。
苏阳想了想,把门给关上了。
房间的布置有些少女,宋珏床单的颜色是粉色的,墙上贴着一些明星的海报,床上放了好几个可爱的玩偶。
宋珏一个人坐在了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低着头。因为被散落的头发遮住,苏阳甚至看不到宋珏的一丁点儿表情。
苏阳问道:“你家人什么时候回来?”
宋珏回道:“不知道,应该还要好几天吧。”
苏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韵清打过来的。
陈韵清关怀地问道:“处理好了嘛?”
苏阳不知道该如何当着宋珏的面对陈韵清解释这些事,他回道:“还要点儿时间,回学校了就会发消息给你的。”
然后陈韵清没有催着苏阳,也没有一直追问,她只是说让苏阳别急,慢慢处理,她这两天就先不发消息打扰他了,让他别多想。
苏阳有些感动。
虽然他和陈韵清还没有正式交往,但他已经准备回学校就跟陈韵清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
你喜欢的人,带着一个追求过他的人去做人流。这本就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苏阳放下手机,想要凑得离宋珏近点,跟她说点儿自己认为的道理。
忽然宋珏抬起了头,侧过来对苏阳哽咽地说道:“苏阳,如果没有你,我昨晚就想自杀了。”
苏阳瞪大双眼,如坠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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