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显身
“这......”老人沉吟着，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不得不开口：
“公子，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老头语气嗫喏。
“......”皮养丰右手摸着下巴，似乎很为难。
“公子？”老人探寻的问了一句。
“我在想，怎么称呼你啊！”皮养丰递上一个“你懂”的眼神。
“啊！”老头也回了一个眼神，“我不懂”。慢慢的好像想起来什么，神情丰富起来。
“是该叫你祖宗？”
“不敢！”说完低头弯腰鞠躬。
“那叫你爱卿？”
“.......”老头撇了撇嘴巴，脸上写着“你真皮！”
“师傅？”
“哎......”颤抖......
“想得美！”
“......”老头眼神哀怨，又隐隐有些失望。
“噗嗤，”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皮养丰和众人望过去，笑声来自一群白大褂，中间站着一位便装美少妇，正是此前机上的“香女人”，身侧还有个总角小丫头，正掰着女人的两腿，想要钻过去，似乎察觉到自己闯祸了。
一阵善意轻笑。
少妇脸上更红了，拎着把小丫头抱到怀里。
皮养丰走上前，执礼：
“岳母大人？”
少妇抱着孩子，不能还礼，侧身避让了一下，没有否认。
“见过岳母大人。”
“不可多礼。”少妇将小丫头递给金丝眼镜，慌忙还礼。
转身，看着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模样，面带怜爱。
“你就是我的相公吗？”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那你是大英雄吗？”
皮养丰无言以对，面色尴尬。若是此时自身以成人身份出现，逗一逗小女孩，或者干脆小孩子的身份，臭屁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嘛~
周身众人面色一松，喜形于色。
察觉时间紧迫，皮养丰正了正深色，看老人挥手驱散众人，皮养丰开口道：
“唤醒过程被强行打断，我的时间不多了。”
老人望向少妇，少妇点了点头，面带自责。
“且宽心，该来的总会来的。到那时我自会寻你们。”
“吾族但凭驱使。”
“你们的荣耀，亦是我等子孙之荣耀。但大劫面前，应摒弃前嫌，勠力同心。”
“是！”
“不可轻易窥探未来，更不可轻信。须知，时光流逝，因果结缘。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时间线就是因果线，今时今日你我所见非你我所得，许只是所想，许这才是现实时间线的本来面目。我之现身，不可名言过多，否则因果变化必将引来强人干涉，于大局无益。”
“活在当下？”
“善！”
“子孙可堪用否？”老人问。
“你我千古之传承不曾断，黄土沃野人杰地灵。虽有外戚旁支兄弟阋墙致百年屈辱，后有不世出之英豪雄韬伟略披肝沥胆，尽诛宵小重振河山；观当世之炎黄子孙，有众志成城之仁、忍辱负重之智、破釜沉舟之勇、此仁智勇俱全，天下通德，今时今日之国势气象煌煌，尽显大国峥嵘。可为日后联盟执牛耳者。”
一番话振聋发聩，在场众人无不涕流满面。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子女得到别人认可更能让父母高兴的了。
上古先人，于上古时期降临这片土地。于文明将生未生之际，播百谷草木、织衣冠、建舟车、制音律、创医学、传薪火......将人类从茹毛饮血带到织耕传家，所留著作高屋建瓴，在华夏生根发芽，启发华夏数千年傲视全球。其哲学意义至今被各族文明奉若至宝，哲学——提纲挈领之百科百业。
功成行满之际，叛敌引来强援，苦战之后勉强获胜。为绝后患，保护还处在萌芽状态的人类文明，先民中的一支选择留下，牺牲数千年自由，御守门户。自称先民遗民，自比人类父母，视各方文明为子女，华夏文明，大概是其中最亲最看重的一个。
先民大部多以“游客”自居，仅以过客身份短暂驻留。寥寥现身，为地球各方留下了无数志怪、传奇与神话。
千碓，就是乾兑，四方天地之出入口。空间褶皱交汇之处，以当前人类文明的理解，就是黑洞的奇点、虫洞的端口。
重力、时间、维度等在此处尽显不凡，入目所见，秘境终年是明亮夜空，不时有流星坠落。
繁星闪烁，星云密布。视野近处有较大天体，隐见其表现坑洞；亦有各式变幻球体，连接两边未知世界；细看之下竟还有片片黑色斑驳，偶有流星划过，隐入不见。
各种法则、规律、真理在此处不尽试用，内部自成一方天地。时间流逝忽快忽慢，偶有不凡之物于洞内掉落，大多不堪一用。常有莫名射线、信波，经破解可一窥寰宇奥秘。
即便是环视全宇宙，这般奇特存在大约也是稀有。
皮养丰就是悉知此处奥秘，逆反时间、空间，回根溯源，降临此处。
皮养丰几十年前的突然降临又消失，千碓众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虽然镇守千碓，可偶然窥破天机，知过去未来，因果缘由，但信息大多碎片，于全局只是片面。
遗民之成败、兴衰，可谓尽系千碓。自皮养丰初次现身至今数十年，遗民逐渐察觉到有大危机，直到皮养丰终于显形，以人类男童身份逐渐成长，并隐约确定其身份。
随着危机感的日益压迫和敌踪显现了蛛丝马迹，终于按奈不住，闯入人类世界，带走皮养丰，将其唤醒。
“你我的身份关系，不同时间线有不同的因果。俱枉矣，一切还看今朝。切莫自误！”皮养丰知道对方想问什么，明确告诉老人过往都不重要，其他时空的一切也不重要。看在遗民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希望这些人以为窥破天机，做出傻事以自误。
“是！那吾族小女？”老人认可了皮养丰的话，又想要个保证。虽然此前已经知道族内幼女必将成为眼前人的妻伴，但万事皆有变数，尤其是眼前这位。
“钟灵毓秀，吾心甚慰。”皮养丰点了点头。
“善，吾将择日行分封大典，册封黄氏晓旭为丰典长公主。”老人拿出了诚意。本就是文明伊始就最早确立的皇室。
丰典长公主，“丰”取自夫家名讳；“典”取自遗民皇朝最早建立的首都，以首都作封邑，其义自见；“长”不是长幼，而是地位最高的意思，传统汉文化中对公主地位的最高认可，清文化中也有类似的尊称叫“固伦”，略低的还有“和硕”。
“可加镇国。”老人诚意满满，皮养丰自不会让人失望。镇国，有使国家安定的权力。皇帝不在的时候可监国，也是允许干预权力的象征。
皮养丰自然不是要夺权，他这么说，等于是将遗民全族的安危揽到了自己身上。
“那就御国丰典长公主。”老人毫不犹豫的说。
皮养丰哑然，这哪是封公主啊，简直是封太子甚至是传位啊！
拱手一礼，不再多言。此时无声胜有声，双方已然达成默契。
“千碓秘境，不能繁衍，日后有我在，你们大可放心安危。遗族誓死追随，我必投桃报李。走出去看看，以后战事激烈，若有意外，也留些血脉。”皮养丰想了想，还是开口提了个建议。
遗族由于担心频繁现身，对自身，对人类引来灾祸，长久以来都是避世为主。千碓秘境内虽然神异种种，加快了遗民的生物进化，加快了科技发展。却逐渐丢失了生殖繁衍的能力，这对于宇宙中任何生命来说都是致命的。
“公子放心，吾族虽主张避世，但长久以来与外界还是有一定联系的。今后也将锐意革新，与人类社会加强沟通交流，尽力帮助其提升科技，携手应对大劫。”接着，掏出一枚戒指，说：“公子行走人间，一些身外之物可助公子方便。”
皮养丰点点头，伸手接过。递了个眼神“你办事，我放心。”
老人展颜一笑，竟伸出右手。皮养丰也莞尔一笑，一大一小两双手郑重的握在一起。
事毕，皮养丰开口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强行唤醒又被冒然打断，这幅身体现在还撑不住我的意识。日后须得以战养战方能逐渐复苏，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多多照看了。”
“贸然打搅实在惭愧，本就是应尽本分，公子放心。”
“可以的话，请尽量还我一个正常的童年和青春期。必是一生戎马，留一些日后想念。”皮养丰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仅有的请求。
言罢，就地打坐。
千碓秘境的天空中，流星雨越发的密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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