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绑架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米兰看到伊路米那张漂亮却阴沉的脸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话。这种类似于解释劈腿行为的言语，在米兰理智的过滤下，变成了“好巧...”
“米兰，这位是...”本疑惑地道。
“伊路米·揍...”
“啊，他是我的...朋友。”米兰连忙截断了伊路米的话，道。
“保镖。”伊路米纠正道，“加未婚夫。”
“咳咳咳咳。”咳嗽的是米兰。
“噗。”喷茶的是本。
“他是谁。”伊路米虽然还是平平的语调，但听的人都感受到了低气压。
“他是我们项目的负责人。”虽然觉得这对话怎么听怎么像捉奸现场，米兰还是安抚道，“就是那个竞赛项目，你知道的。我们在聊项目的事情呢...”
本笑而不语。
“谈完了？”伊路米斜眼瞥向米兰。
米兰干干地回答：“谈完了...”
“那走吧。”伊路米将米兰拽起来，顿了一下，指着桌上的蛋糕道，“回去给我做个一样的。”
米兰哭笑不得地点头，不过她从一进来就坐如针毡，觉着这样也挺好，便向本打了声招呼跟着伊路米溜了出去。
回寝室的路上，伊路米一言不发，米兰也摸不着头脑他究竟是吃醋还是生气，便也没吱声。谁知道到了寝室，他依旧是一声不吭地坐到了他最喜欢的小沙发上面，然后开始发呆。
米兰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昨天做好的巧克力蛋糕，端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伊路米的眼皮动了动，瞅了一眼一脸讨好的米兰，依旧巍然不动。
米兰眨了眨眼睛，连最喜欢的蛋糕都不愿意吃了？这是在闹情绪吗？
“不想吃吗？”米兰甜腻腻地喊了一声，“那我拿走了？”
米兰的手还没摸着蛋糕的盆子，就被伊路米抓住了。她心底暗自偷笑，真和个孩子一样。
“你要赔我共计384万的精神损失费。”伊路米淡淡地说。
“啊？”米兰楞了一下。
“你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和危险人物单独见面，极大地增加了我的工作量和工作风险。”
米兰回过味来发现他是在说那个一年的保镖任务，便鼓了鼓腮帮子，道：“第一，这个任务的委托人不是我，你应该向委托人要，第二本只是学长，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伊路米的话被怼了回去，心情更加郁卒，漠无表情地松开了手，端起面前的蛋糕开始吃起来。
米兰懊恼自己本来是想安慰一下他的，怎么和他顶起来了？可是转念一想，他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吃醋嘛，提什么任务，少女心思让米兰反而和伊路米置起气来。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言，竟是一场冷战的预兆。
“叮铃铃。”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对米兰来说也算是个契机，她满心欢喜地接起电话，对方是有几周没见的母上大人。
“米兰啊。在寝室呢？”
“嗯，妈妈。”
“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嗯。”
“不许吃泡面了。”
“...嗯。”
“最近天气乍暖还寒，要注意保暖，别生病了。”
“...嗯。”
“你和那位小男朋友进展怎么样？”
“没进展。”米兰瞥了一眼抱着蛋糕的伊路米，默默哼了一声。
“唉？分了？”
“...没。”
“啊，小情侣闹别扭，很正常。”
“...嗯。”
“你那个男朋友平时都不怎么出声的，看上去斯斯文文，腼腆得很。你可得让让人家。”
“...”您确定？
“不过你也是个孤僻的孩子，脾气也不错。你们两怎么吵起来的。不会是冷战吧？”
“...”
“对了，有件事。”在一如既往的嘘寒问暖加无限八卦之后，米兰妈妈神秘地道，“你爸爸他接到了担任这次科学竞赛评委的邀请函！”
米兰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你爸爸也算是熬出头了啊。”米兰妈妈兴奋地道，“虽然我是不太懂啦，但是能受邀担任评委的科学家据说都是被世界科学委员会认可的杰出学者，你爸爸他申请加入世界科学委员会好多年了，这次说不定能一尝所愿呢。”
“妈妈，你慢点说。爸爸现在还在家吗？我有话和他说。”米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
“啊？他呀。已经出发去亚里桑比了。”米兰妈妈道，“听说要提前一段时间统一一下评判规则之类的，还有什么考核......”
妈妈后面的话米兰都没怎么听进去，只觉得心凉了半截，抱着一丝希望地问：“您给他打过电话吗？现在到哪里了？”
“应该已经到了吧。因为评审要求很严格，电话都不允许带进去的。现在电话都是关机。”
“妈妈，你保重自己。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啊，你这孩子...”米兰妈妈的话还没说完，米兰就忍不住挂断了电话。
顾不上什么冷战，米兰着急地冲向伊路米，道：“我觉得我爸爸可能出事了。”
艾尔从来没觉得手中的话筒有如此沉重，他放下电话，带着愧疚对米兰说：“我和科学研究组织确认过了，你父亲...并不在受邀之列。”
米兰觉得巨大的恐惧和慌乱侵袭而来，踉跄了一下，拽着艾尔的袖子，道：“是弗雷德吗？”
艾尔很抱歉，因为他答应过米兰要保护好她的父母，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出乎意料地复杂，他紧蹙眉头道：“应该不是。我一直有派人监视着他的举动。”
“和那个组织有关，对吧？”米兰心底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那个幕后黑手。
“现在局势还不明朗，不能断言。”虽然艾尔估摸着十有八九和SS组织有关，而弗雷德只是其中的一员，又或是被利用而已。
“所有的绑架都是有目的的。”伊路米开口道，“在没达成目标之前，他们不会动手。显而易见，他们的目标是你。”
伊路米的话完全没有安慰到米兰，一向思路清晰的她此刻却是一团浆糊，显然对方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却连对方的身份都还不清楚。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像是繁杂无序的碎片，她觉得自己就差一根引线，就可以将它们全部拼合在一起。
“米兰，我会派人寻找你父亲的线索，并将你妈妈保护起来。”艾尔拍拍米兰的头顶，“你一定要保持冷静，等待他们的指示。”
米兰紧握拳头，哽咽地点点头。
“而且你在学校里一定不要表现出一丝的异常。”艾尔正色道，“也许对方就潜伏在你的身边，要让他感觉你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尽量。”
伊路米沉默地看着米兰强颜欢笑，对揍敌客家来说，从来没有会担心家人安危的这种情况，如若家人因为不够强大而被杀，揍敌客家虽然会全力追杀凶手，伤心或许会有，但更多的也是因为家族荣誉和愤怒。但是，自从认识米兰之后，伊路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变了，理解了许多软弱而无用的情感，虽然知道对他来说这个改变并不好，但改变已然存在。思及此，他缓缓地伸出手掌覆住了米兰还在颤抖的拳头上。
时间从来不会停下脚步，然而对每个人来说时间的前进速度是不一样的，米兰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这几个礼拜是如此地漫长而且煎熬，而让她觉得更加焦虑的是，这段时间她也没收到任何关于米兰爸爸的消息，直到环球科学竞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米兰，你在干嘛，快点。”托马斯教授向着队伍最末端的米兰猛招手，“飞艇快开啦。”
“米兰。你没事吧。”本担忧地看着米兰忧心忡忡的样子。
“啊，没事，就是有点紧张。”米兰干干地笑着。
“我也紧张啊。”软件工程的博士推了推他的眼镜，道，“但是也算是公费旅游啊，难得的机会，也要放松一下嘛。至少在飞艇上，就别想那么多了。”
“恩。”米兰扯开一个嘴角。
汤姆默默地瞥了一眼米兰，没有出声。
特拉米亚市到亚里桑比搭乘飞艇的话需要两天左右，毕竟是公事出行，他们搭乘的这艘飞艇比较一般，和猎人协会提供的不能比，不过对米兰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她此生仅有两次的出国，仅有的几次飞艇旅行经历，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我去休息室坐坐。”米兰看着兴奋过度的其他组员，默默走了出去。
窗外夕阳染红了云层，血红中还泛着妖冶的紫色，如同一道华丽的织锦，米兰趴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天，看着这美丽的色泽一点点地黯淡，被黑色吞没。
“米兰。”
米兰下意识回头，发现唤她的是汤姆，又缓缓地转了过去。
“米兰。”汤姆见状眼神暗了下去，道：“对不起。”
米兰的目光闪了一下，没有出声。
“其实卡尔的事情和你没关系的，我一直都知道。”汤姆喃喃地道，“在怀特家，只有卡尔和我最亲，所以我气不过。我只是在迁怒你，对不起。”
米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道：“我不适合卡尔，他应该珍惜那个真心喜欢他的人。”
“我知道。”汤姆几不可闻地回道。
“我原谅你了。”其实汤姆对她也不过是态度差了点，他本人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何况接连发生在怀特家的灾难，对不知情的汤姆来说已经很不幸了。
“谢谢。”汤姆眼睛亮了起来，伸手道，“所以我们算是朋友吗？”
米兰有点犹豫，最终没有伸出手，只是点点头。
米兰见汤姆眼下黑眼圈极重，忍不住问道：“上次你家没事吧...”
“表姐死了。”汤姆淡淡地说，那天米兰走后他也回去了，直到第二天看新闻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而且那家游戏厅地下竟然是黑市。
“啊...”米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虽然她早有预感。
“我当时和她说，她迟早会玩火自焚。”汤姆揉了揉鼻梁，一副疲惫的样子，道，“只是，没想到...”安德莉亚一定知道黑市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家里在经营一些不正当的场所，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面对政府和检察院的指控，叔父一直装聋作哑，对表姐的死表现得很淡漠，他都替安德莉亚感到心寒，然而这是她选择的道路。
“她是怎么...”死的...米兰有点说不下去，不会和伊路米有关吧？
“爆炸。”汤姆接了下去，“地下一二层塌陷，地下二层的人无一生还。”地下二层还有许多黑道大佬，都死在了那里，怀特家危机重重。
“......”
“对了，米兰，有件事...”汤姆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关于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他和你不合适。”
“...”米兰愣了一下，垂下眼睑，“...已经晚了。”而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嚷嚷着热爱科学的普通小姑娘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汤姆着急地道。
“我知道。”米兰打断了汤姆，“我早就知道了，汤姆。”
汤姆看到米兰认真而清澈的眸子叹了口气，站起来郑重地对着她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幸福。”
米兰怔忪地看着汤姆离去的背影，汤姆的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包含了什么特殊的情感，然而她直觉不要深究，对她对汤姆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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