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九百九十九步登天路
“嗯，小主播，刚开始弄。”说完，直播间也弄得差不多了。
现在刚好是中午，观众们倒是来得挺快的。包夜的有些睡眠不好的都已经醒了，在上班的也下班了。
“呦，老表又开播了呀。”
“说好的早上直播呢？我在网吧等了你一宿，这波怎么说？”
“道长呢，道长快出来啊，我要妹子。”
“对了，昨天那个妹子呢？”
“妹子，主播快走开，我要看妹子。”
永远不要怀疑，妹子对于这群人的吸引力。不过常言可不敢大大方方的拍，他装作不经意，把镜头往章雨身上一扫而过。
“呦，还真在一起啊？”
“老表，你们两个昨晚都干了什么，快点从实招来。”
“啊……苍天不公啊！”
“又一棵好白菜，又一头猪。”
……
“行了行了，就你们一天废话多。来，老表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现在已经在楼南山的脚下了。不过上山不能开车，所以我们只能走路上去。”
“道长有排面啊！”
“可以，道长牛逼。”
“呃……会不会是道长太穷了，修不起路……”
……
对于这条弹幕，常言实在是苦笑不得，道：“老铁，你看看山下停的是些什么车，你就知道道长穷不穷了。”
说着，常言把镜头一转。
“挖槽，这越野……”
“卧槽，布加迪？”
“卧槽，劳斯莱斯！”
“卧槽，那是……宏旗？”
素质四连，常言觉得不能让大家再这样没有素质下去。
“好了，老铁们，现在知道道长的排面了吧？”
“之前我听主播吹牛逼，一直以为道长是个神棍，如今一看，绝逼的神仙啊！”
“卧槽，这排面……”
“卧槽……”
“卧槽……”
又是一波素质三连。这届观众，素质真的不行啊！
“行了，咱们上山吧！”这话是对直播间说的，也是对身后的三个人说的。
说着，就带着他们往山上走。山脚下是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开阔地，这里其实还不算楼南山的正式地盘。
往上走了一会儿后，相比平坦的地走完之后，上面就是陡坡。没有其他的路，就只有一条石梯。
长长的，笔直的，一直延伸到山顶。好似永远没有尽头，直通天界。
“我靠，这地方真美。”
“这地方要是拍仙侠剧，绝对美翻啊！”
“这石梯上要是站着个古装美女，那画面……”
“石梯半腰好像有云？这山得有多高啊？”
其实山并不是很高，九百九十九步阶梯，也高不到哪里去。之所以山上云雾缭绕，是因为楼南山的海拔比较高。
“老铁们，主播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条石梯路，本身是没有名字的，但是这些年，咱们本地的百姓给它起了一个名字。”
……
嗯？然后呢？
不管是直播间的观众，还是他身边的三个人，都等着他继续说呢。等了半天之后，发现没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呢，结果一看，常言正老神在在的，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叫什么？你倒是说啊！”
“狗比主播，居然学会吊胃口了。”
“死太监，关键时候掉链子，早晚阳委。”
直播间一片咒骂之声，身边的三个人也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咳咳……兄弟们，老表作为一个主播，已经饿得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今天为了来这里，车费还是找高利贷借的。兄弟们可怜可怜，赏点小礼物啊！”
“我昨天打赏的飞机呢？”
“我昨天打赏的火箭呢？”
“我昨天打赏的宇宙飞船呢？”
……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小礼物还是刷了起来的。不过都是些免费的，或者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航空母舰之类的就算了，就算有钱，人家土豪又不傻。
“谢谢兄弟们礼物，感谢感谢！这条石梯路，有一个外号叫做登天路。就是玄幻小说里面的那种登天路。”
“真的假的？”
“这也太假了吧？”
“这么牛逼？”
“不过，这个名字是百姓自发给取的，有点不可能吧？”
“主播当然知道大家不信。说实话，要不是主播从小在这附近长大的话，我也不信。不过得看大家运气好不好，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看到有人登这条登天路。”
“你不就在登登天路吗？”
“难道这石梯有讲究？”
看到观众们的问题，常言解释道：“主播现在只是走这条石梯路，并不是登登天路。虽然路是同一条路，但完全是两个概念。”
常言往旁边看了一下，发现韩风他们也感到很好奇，所以他就没吊胃口了，直接解释。
“登登天路虽然也是走这条石梯路，但是走法嘛，可能超乎大家的想象。”
“怎么走？一步撒一百块？”
“不会是交一百万的过路费吧？”
“呃……你们的脑洞好像还真不小。”常言看了看弹幕，笑了笑。
“这登天路的走法就是——一步一叩首。总共九百九十九步，大家可以想象一下。”
“卧槽……”
“我靠，这特么才叫排面啊！”
“我靠……”
弹幕瞬间就炸了。直播间的老观众们纷纷发表自己内心的震撼，新进来的游客们一看弹幕这么热闹，也都纷纷留了下来。
“各位老铁们是不是以为主播是在吹牛逼？就算主播说的是真的，肯定也不会有人登，大家肯定都是这样想的，对吧？”
常言问了一下之后，还看了看旁边几个人。发现他们都点了点头，表示不信。
“其实，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我自己也不信。”说这话的时候，常言的眼眶突然有些红红的。
“主播，你要哭了。”
“主播这么年轻，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章雨也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没想到这家伙平时没心没肺的，居然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我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那次车祸，我也在车上，幸好我妈妈不在。”
“出了车祸之后，我爸爸当时就没挺过来。后来我妈妈把我送到医院，虽然吊住了命，但是我昏迷不醒。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醒不过来了。”
“当时我妈妈就哭了。她那时候也还年轻，自己的丈夫刚刚走了，孩子也变成了植物人。我妈妈当时就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求医生，求医生救救我。”
“医生们确实尽力了，但他们只能遗憾的告诉我妈妈，他们救不了我。”
“后来有一天，我妈妈就像疯了一样，给我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就抱着我来到了这里。”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年我五岁，那个时候是冬天，正下着大雪。那个时候，这条登天路，就是我最后的、唯一的一点希望。”
“我妈妈抱着我，九百九十九步阶梯，一步一叩首。就那样一步一跪，一步一跪，最终走到山顶。这条路上全是雪，就只有我妈妈留下的脚印，以及膝盖跪的两个坑。”
“快到山顶的时候，雪地上一条长长的血线，当时我妈妈磕得头破血流，最后甚至失血过多而休克。”
“好在，我妈妈的付出没有白费。不然的话，大家今天也就看不到我了，哈哈！”虽然最后开着玩笑，但他眼角泪水忍得很辛苦。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那个场景他并不记得，因为他当时昏迷不醒，但是不难想象。那一幕在他脑子里盘桓了十多年，每次只要一想起，总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都是时间久了会麻木，但是有个成语叫历历在目，还有个成语叫历久弥新。
他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再也不能随便哭。
他以为自己忍住了。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递了一张纸巾给他。他转过去看，手的主人是章雨。
那一刻，他决定，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将会是他这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人之一。因为还有一个是他的妈妈。
有时候，心动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太难回答。但是有时候，心动就是心动了。就是只需要一个瞬间，你就能做出一生的决定。
他擦了擦眼泪，再看了看弹幕，发现大家都没发弹幕，倒是不停地有人送礼物。
大家心里也都很难受，不知道说什么。这种时候还发弹幕乱调皮的，那就真是枉为人了。
默默在心底念一声：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感谢老铁们送的礼物，感谢大家。”
说完感谢之后，常言现在的心情有点低落，也就很少说话。就带着他们一起往山上走。
九百九十九步多不多？不多，有时候一天稍微走得远一点，都是万步左右。有些工作需要到处走动的，一天下来几万步很正常。
九百九十九步少吗？也不少，很多人一天都窝在自己的狗窝里，饭菜都是买卖。可能一天下来都走不了九百九十九步。
这九百九十九步向上的石梯，真的不好走，更何况一步一跪。
走着走着，走了也就两百步左右，章雨就已经有点累了。另外两个从小练武长大，自然没什么问题。常言因为经常来，倒是也不累。
常言正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发现山上有点热闹。一大群人正聚集在一起，时不时的往前面动一下。
“老铁们，看来你们运气不错，今天真的有人在登登天路。”
听到主播这样说，再一看常言的镜头，前面应该就是在登登天路。于是观众们就开始兴奋不已，纷纷发弹幕。
“主播还等啥呢，赶紧追上去啊！”
“好像很热闹啊，快上啊，不知道咱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吗？”
“主播快上，如果真是在登登天路，一发火箭送上。”
“飞机。”
“飞船。”
……
看得出来，观众们热情很高。常言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观看人数已经多了很多很多。
这会儿他正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唉，好累啊！没点礼物没动力啊，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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