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山

　　午后，艳阳高照，天暖气清，惠风和畅，溪流清冽，倾泻而下。蒙逸站在山崖上，眺望着山下的小路。师傅说三五日便回，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师傅还没有回来。蒙逸显得有些焦急，他怕师傅年纪大了，上山的小路蜿蜒陡峭，扛不动东西，又怕师傅不通世故，出了事情。蒙逸不敢回去，静静地站在崖上，站得累了，便坐一会儿。

　　夕阳西沉，依旧没有看见师傅的身影。蒙逸实在饿坏了，从上午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祭拜过五脏庙，便抓了一只不知名的野物，剥了皮，在溪水中洗干净，拣些干柴，在山崖上生起火来，烤着吃了。然而直到天色黑尽，师傅依旧没有回来。

　　“想来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蒙逸自言自语的道。这才捡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柴，向着道观走去，没走多远，柴上微弱的火光便熄灭了，蒙逸只好摸着黑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蒙逸便又来到山崖上等待师傅，可是直到天黑，师傅依旧没有回来。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距离师傅下山已经十三天了，蒙逸天天都在山崖上等待师傅回来，饿了，便抓些猎物充饥，下雨了，便躲进崖边凹进去的石坑中。

　　又过了几天，蒙逸实在坐不住了，他决定下山去看。于是便带着长剑，下了山来。他并没有打算去找师傅，他不知道师傅去了何处，也不知道附近的城镇怎么走，只是心中有个执念告诉他，下山去看看。

　　一直走到长江边上，蒙逸再不敢往前走了，他不敢离开这上山的必经之路。蒙逸在江边转了转，发现离小路不远处有一个石洞。石洞不深，只有一人多高，不过容纳两三人却足够了。蒙逸打算如果今天等不到师傅，晚上便在此歇息，直到等到师傅回来。

　　又是两天过去，无名道长依旧没有回来。蒙逸依旧在江边等着。第三天夜里，蒙逸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惊醒，“应该是师父回来了”，蒙逸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赶紧向洞外跑去。

　　夜太黑，没有月亮，就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只看到江上昏暗的灯光向上游移动，马达的声音越来越小，蒙逸不禁一阵失望。

　　回到洞中，蒙逸靠在石壁上出神，他想：师傅应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就凭他的武功，十个八个壮汉也近不了身，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他却再也睡不着觉，在洞中枯坐了一夜。

　　天终于亮了，蒙逸拿起长剑，走出洞口，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练会儿剑吧，许久没练了”，他想。

　　于是拔出长剑，在江岸上挥舞起来。虽然半个月不曾练剑，蒙逸的剑法却更加精进了，纵跃起来也有四五丈高。突然，就在他纵起来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似乎是个人。蒙逸身在半空，一个翻身宗跃，便落在了白影旁边。

　　原来，是一块石头。蒙逸近来可能忧虑过度，看花了眼。不过，他却也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向石洞方向走去。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走到洞口。蒙逸不禁惊讶，自己刚才明明在洞口练剑，这空中一跃，竟有二十来丈远。

　　这时，远方再次响起了马达的声音，蒙逸目不转睛的盯着江面，一会儿，一艘小船便出现在江面。船越来越近，蒙逸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船靠近了，船头站着一人，白衣猎猎。

　　蒙逸笑了，赶紧向江边跑去。

　　“师傅，你终于回来了”。船还没有靠岸，蒙逸便大声喊道。

　　无名道长下了船，拍了拍蒙逸肩头，说道：“让你担心了，此次下山发生了许多事情，日后再对你细说，我们先回去吧”。

　　“是，师傅”。蒙逸接过无名道长手中的东西，师徒二人便向山上走去。

　　石桌上，一盆炭火烧得正旺，火盆上的茶壶噗噗作响。

　　“师傅，你这一走就是一二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蒙逸问道。

　　“那日为师下山，便去了最近的江城，此次地动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小，虽然伤亡不大，但损失也不小。然而在这江城之中，出现了一伙人，甚是奇特，他们也是古装打扮，长发长袍。这伙人无恶不作，杀人成性，尤其喜欢奸杀十三四岁幼女。这些被奸杀的幼女，都是脸色青黑，有点类似于采阴补阳的邪术，但为师也不敢肯定。这伙人神出鬼没，飞檐走壁，政府也没有办法，查不到，也抓不住。为师经过多番暗查，终于发现了其中一人的踪迹，便跟了下去，与他交上了手，然而一招便被他打败，还受了伤，辛亏公安赶到，性命才保全下来，养了几天伤，怕你担忧，这才回来”。无名道长向蒙逸讲述他下山的经历。

　　“这些人来自哪里，竟如此厉害，连师父都被一招打伤”。蒙逸惊奇的问。

　　“说来奇怪，这些人称我们是‘地球遗民’，是被遗弃在地球上的种族，至于他们来自哪里，便无从得知”。无名道长玩转着空茶杯，摇了摇头。

　　“我去除掉他们”。蒙逸恨恨的道。

　　“尽说胡话”。无名道长微笑着。

　　“师傅......”蒙逸犹豫了一下，便将“玄清气”的事情告诉了无名道长。

　　“那你身体可有异常”。无名道长异常震惊。

　　“最初没什么感觉，直到那日在林中练剑，练完了才发现周围书上布满剑痕，于是拔出宝剑对着一棵大树劈去，大树顿时就分为两半。我以为又像上次一样具有偶然性，然而我的力量却一直没有消失，反而似乎越来越强大”。蒙逸将自己的变化一一告诉了无名道长。

　　沉吟了很久，无名道长才开口说道：“或许传说并非传说。江城的那一伙人就让我感到奇怪”。

　　无名道长看了看蒙逸，继续说道：“徒儿，你......下山去吧”！

　　“是，师傅，待我将那一伙恶贼铲除，再回山上”。蒙逸爽快的答应着。

　　“不，为师的意思是你下山去吧，或许天地变了，你需要去历练，这小小的道观终非是你的天地”。

　　蒙逸明白了无名道长的意思。思索了很久，缓缓的道：“是，师傅”。

　　对于无名道长，蒙逸有着特殊的感情，在天下人都叛离他的时候，无名道长救了他，收留了他，传授他武功。然而纵使对救命恩师有再多的不舍，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里终非他的天地。

　　三日后，蒙逸脱下师傅给他改做的长袍，穿上自己原来的衣服，便准备下山了，他也没什么收拾的东西。无名道长送他到崖口，将手中的长剑递给蒙逸，说道：“这柄剑是师门宝物，不知传了多少代了，因为剑身太重，历来几乎无人使用，只作为师门象征，今日便传给你了，切记珍惜”。无名道长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两根金条，递给蒙逸。“下山之后没有钱是不行的，拿着吧，下山之后去换点钱，以后的路，靠你自己了，为师能预感到将有大的变故，千万小心”。

　　“师傅珍重”。蒙逸接过金条，跪在地上，向无名道长拜了三拜，拿起长剑径直下山去了。

　　凉风微微吹来，泪水洒在了路上、草上、山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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