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神魔战场

　　不知过了多久，又仿佛只是一瞬，两人同时回过神来。天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潇洒，大地生机勃发，整个世界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

　　一种升华的感觉由心而生，两人不由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谷阳神识向外一扫，说道：“我们好像安全了，我先出去看看，你恢复一下伤势。”

　　穆欣然点头，放开谷阳，独自走入灵泉池坐下，开始疗伤，没有丝毫扭捏。

　　谷阳没有犹豫，身形一闪，就地消失在灵泉池边，同样是干脆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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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阳眼前一花，出现在一片晦暗的荒漠中，天空中乌云翻滚，不时划过道道血色闪电，雷声滚动，此起彼伏。

　　若说之前的天地充斥着浩荡的神威，这片天地充斥着凶戾的杀伐之气。一股股杀意随着那爆开的雷霆，不由自主地穿透谷阳的神海，直接轰向他的“元珠”。

　　若是普通“帅级”武者，在此逗留一时三刻便会神魂受损。谷阳神识如山，除了一丝压力，并不受影响。

　　放眼望去，一块块形状狰狞的黑色巨石屹立远方，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却没有霍云飞几人的身影，显然是被空间裂缝卷到了别处，生死不知。

　　谷阳定睛看向那些巨石，随着一道闪电划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并非什么天然石头，而是一尊尊破碎的狰狞雕像。

　　一道灵光划过脑海，他终于知道这片天地为什么叫“神魔战场”了，如果说之前那片神威弥漫的天地是“神之领域”，这片充斥杀气的地方则是“魔之军团”。这个地方显然有人来过，不然“神魔战场”之名也不会流传出去。

　　谷阳如是想着，找了一个远离雕像的地方就地坐下，开始恢复真元。

　　除了翻滚的乌云和惊悚的雷霆，这片荒漠毫无生机可言。甚至连一丝天地灵气也没有，有的只是那无穷无尽的杀气。半小时后，随着一把把“元气丸”服下，他终于将“真元”恢复得七七八八。“育兽界”中的穆欣然也调理好了伤势，要求出来。

　　谷阳心念一动，她便出现在一旁，一套雪白衣裙绚丽，一头亮银长发飞扬。仿佛降临凡尘的仙子，美丽不可方物。

　　谷阳明显感应到她的心境变了，连带着气质也有所变化。若说之前的此女是外热内冷，多少还能看出几分做作的影子。此时却是身心合一，娇柔浮华尽去，神态举止无不如意。“冰心诀”功法更似消失在她体内，完全无迹可寻。

　　哪怕谷阳身为道侣的，此时也无法判断此女现在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唯一可以感应到的是，她一颗道心从未变过。

　　“你‘冰心诀’圆满了？”谷阳直接问道。

　　“嗯。”穆欣然点头，坦然承认，随即说道：“聂惜霜出事了。”

　　谷阳一凛，穆欣然也是神情凝重，肃然道：

　　“我们汇合之后，并没有等到你。我感应到在那大坑下面练拳的人就是你，所以建议紫刃先行出发，反正你出来之后还是能追上我们。没想到我们破开一个‘元气丹池’之后，就被人盯上了，后来霍云飞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追踪到了我们。

　　紫刃带着她妹妹引来了一路人，我和聂惜霜决定先汇合你，但是那霍云飞一直追着我不放。我们在经过一片混乱地带时，聂惜霜就被一个突然张开的空间裂缝吞噬了……”

　　谷阳心一沉，脸色阴沉至极，心中更是懊恼无比。虽然这“神魔战场”危险无比，谁都有可能陨落，但聂惜霜是他的朋友，又是一体双魂，谷阳从未想过她会被空间裂缝吞噬。

　　想了想，他还是问道：“是我们经历的那种空间裂缝吗？”

　　“嗯。”穆欣然肃然道：“比那个要小，也要快，是一个蛰伏裂缝，突然在她身边张开，突然就消失了。”

　　谷阳眉头紧锁，咬牙道：“之前我一直希望霍云飞他们已经死了，现在我只希望他们还都好好地活着！”

　　穆欣然知道他的意思，如果霍云飞他们也能安然通过空间裂缝，那么聂惜霜多半也可以。

　　虽然他们经历的不是同一道空间裂缝，但希望还是有一丝的。

　　谷阳向周围扫了一眼，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穆欣然绣眉微蹙，四下扫了一眼，随后取出一枚玉简，仔细查探片刻后，摇头道：“紫刃后来给我地地图上并没有这片地方，不过根据玉简内的描述，这片地方应该才是真正的‘神魔战场’。”说着，将玉简递给了谷阳。

　　谷阳毫不犹豫地接过，神识一扫，其中果然是一幅地图，范围却比紫刃之前给他的大了太多，不但有那片遍布空间裂缝的草原，还有草原后的森林。紫刃重新约定的集合地点，是在那片森林边缘。

　　这一片空间，地图上虽然没有标明，却在备注中有所提及。经过一些空间裂缝，可能会直接穿越到其他区域。其中有极寒的冰原，有炽热的火狱，也有无边无际的大海……这片杀气弥漫的空间，就属于其它的空间之一。一旦落入这些地方，极难离开，只能等待试炼结束，被这片世界排斥出去。

　　谷阳看完之后，脸色阴沉。之前和紫帝约定的机缘，算是彻底泡汤了。不过他前世纵横宇宙之时，也不是没有落入过异空间，现在至少还可以安全出去，形势实在好了太多。略一思忖，神识散开铺展开去……

　　离开一片空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其薄弱点，强行撕开一条通道。大宇宙中的空间跳跃，就是基于这一原理。

　　他神识刚刚散开，便有一股滔天杀意奔涌而来，径直冲向他的“元珠”，势要将他的神魂磨灭。

　　与此同时，半空中乌云翻滚，一道水缸粗的血色闪电带着滔天杀势灭顶而下。

　　这一幕何其熟悉，换作旁人，早就被那澎湃杀意轰碎神魂。谷阳一凛之后反应过来，同样战意爆发，迎向那劈来的雷电一拳轰出。

　　真元爆发，拳劲冲霄而起。意志对撞之下，无数电蛇爆开，激起一声惊天巨响。

　　谷阳被一条电蛇劈中，气血震荡，却是毫发无伤。

　　穆欣然一惊而醒，不可思议的看着谷阳，惊道：“夫君，你已经领悟到念力了！”

　　谷阳点头，笑道：“这种力量果然叫‘念力’，能让你惊讶，真是不容易啊！”

　　“夫君取笑妾身了……”穆欣然微赧，主动解释道：“突破‘问道期’的关键，便在于这一丝念力。夫君还没度过‘五雷灾’，不如先在此适应一下，也是一大收获。”

　　“‘五雷灾’是‘圣人三灾’的最后一灾吗？为什么这概念从来没人提过。”谷阳索性问了出来。

　　穆欣然神情莫名，肃然起敬道：“那是因为，他们修炼的不是至强大道。只有真正修炼大道的人，才会在‘圣人境’引发三灾。”

　　谷阳恍然，此时哪怕再傻，也知道这穆欣然有秘密。不过他同样有秘密，两人相敬如宾就好，并不需要向对方坦白自己的一切。

　　正如穆欣然没再追问他功法的来源，他也识趣地没有追问穆欣然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穆欣然似乎暗暗松了口气，岔开话题道：“夫君，妾身也想借这里的杀意磨练一番，不如你我分头行动，顺便找一找这空间的薄弱点吧。”

　　“正合我意。”谷阳没有客气，继续展开神识，周围的杀意明显减弱了不少，或许是被刚才的一道闪电消耗掉了，再也没有雷霆降下。

　　穆欣然长裙翩翩，向远处走去。谷阳感应了一下周围杀意的分布，向另一个杀意较浓的方向走去。走出里许之后，随着他神识扩散，终于再次引来了一道充满杀意的血色雷霆。

　　谷阳一拳轰出，战意勃发，和那杀意撞在一起。拳势和闪电相撞，再次激起一道惊雷。

　　远处天边，同样是电闪雷鸣，显然是穆欣然正在利用杀意雷霆磨练自身。他不再多想，继续朝前方杀意更浓郁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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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空间稳固异常，谷阳一连走出数百里后，就是没感应到一丝空间波动。

　　其实这也很正常，任何空间穿越，都是从一个不稳定的空间到稳定空间，极难从一个稳定空间穿往一个不稳定空间。空间跳跃的本质，就是先制造一个不稳定的空间，然后才能跳到一个更加稳定的空间去。

　　这背后的原理，谷阳至今未解。但若用一句道经来解释，便是“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一路向前，天地间的杀意越来越强，化作的雷霆越来越猛烈。谷阳不断与之对轰，自身战意也是越来越强，拳势越来越凝聚。

　　随着战意一次次地爆发，真元一次次地沸腾，他渐渐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只向那杀意最浓郁的方向轰击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惊天杀意灭顶而来，他想也没想就是一拳轰出，战意轰然爆发，全身真元同时燃烧。

　　“轰—”

　　天地震动，仿佛一道无形壁障破碎。没有气劲爆发，却有风火雷霆汇聚而来，在他身前化作一只假山大的烈焰之拳，呼啸而出。

　　拳头似雪夜流星，划破长空，向那杀意轰来的方向飞去。迎接它的，却是一道势如蛟龙的血色电弧，夺尽天地光辉。

　　拳影和电龙撞在一起，发出一声爆鸣，震惊天地。

　　谷阳一惊而醒，只见前方站着一道顶天立地狰狞身影。其头上仿佛睁开了一只血色的眼瞳，其中赤红电弧翻滚，凶戾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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