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暗中较量
待快到了西厢房，沈如是放慢了步伐微微侧身嘱咐了玲珑些什么。
玲珑当即会意，恍然大悟，这会儿可算是明白小姐的用意了。
一行人进了西厢房，只见高宁清一改刚才的慌忙。
这会儿弱小如小兽般伏在案桌上，双眼放空，瞧着惹人怜惜的很。
沈如是望了望四周，这么湿冷的天气也不烧地龙，怪不得进了屋内也是一股子凉意，竟跟外头无异。
这会儿再瞧高宁清的模样，但凡是个人都不忍责备了。
见到沈如是来，高宁清由银铃扶着起身，一副虚软无力的模样。
“真是劳烦妹妹了，跑了好几道。”
沈如是示意玲珑几人将衣裳和头面放在案桌上，嫣然一笑，“无妨，都是自家姐妹有甚好见外的。你与我住的近，这扶风院里也算是有点人气儿。”
高宁清的目光早被那华丽的衣裳和金光闪闪的头面吸引了，这会儿听到沈如是的一番肺腑之言，更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的。
“妹妹，这首饰衣裳？”高宁清询问道。
沈如是兀自在梨花木椅上坐下，“想着姐姐的衣裳都烧毁了，这几件是新做的衣裳我还都不曾穿过，姐姐若是不嫌弃便收下。”
高宁清没忍住摸了摸面料，件件都是个顶个的好，特别是面上那件烟霞色的，最是称绝。
“那便谢过妹妹了，宁清定是牢记妹妹这份子恩情。”高宁清赶忙说道，生怕晚了一步沈如是反悔。
这会儿，该轮到玲珑做戏了。
只见玲珑站一旁，一脸惋惜，低声道：“小姐，这……瞧着这就要年关，这在做一件恐怕是来不及了……”
高宁清闻言心头一紧，莫不是要要回去吧？
沈如是可没这么自毁脸面，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再好她也是不屑要的。
沈如是敛了眉间的喜悦，换上了淡淡的哀伤，“罢了如今先解燃眉之急要紧，终归是沾了二妹妹的福分才做得这身衣裳，如今是我没这个运道穿。”
“芳华么？”高宁清听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询问道。
沈如是抿了口茶，也不着急回答，冲着玲珑道，“你去唤了暖房那头的人将西厢房这头的地龙烧上，莫都往二房那头去，如今姐姐来了这儿也不能再怠慢了。”
玲珑见自己任务完成，得了空不用在此候着也乐得高兴，屁颠颠的朝门外去。
沈如是这才叹了口气儿，“姐姐你是不知，二妹妹到底是打小宠着的，日子过的精巧，要说领先于我也不为过。”
高宁清大骇，不过亲眼目睹过沈镇勤对沈芳华的宠溺，沈如是这番话说的倒也没错。扶风院比起归心苑来，是少了份奢华，多了份清简典雅。
归心苑处处通着地龙，暖和的很，竟连丫鬟的住处都有地龙烧着。
而如今听沈如是的言外之意，怕是扶风院确实过的不如归心苑了。
正想着，沈如是又继而道来。
“你是不知，二妹妹运道好，前些时日连四皇子也频频送礼，更是与端王妃走的亲近。”
还有此事？高宁清心中又是多了丝丝嫉妒，虽是听闻如今沈芳华风头大盛。
听了那日一番游说，也觉得比起庶女的出生到底还是嫡女来的强些，又有那日宴上魏帝一番模凌两可的话，更让自个儿坚定不移的一把火点了白陶院。
但原来，其中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
“运道好又如何，倒地比不上妹妹的出生，况且那日圣上那一席话说的意味深长，保不准一道圣旨赐了婚。”高宁清艳羡地说道。
沈如是用茶盖撇了撇杯中的热气，浅浅地抿了一口，不慌不忙道：“姐姐是真瞧不清？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有了名头又如何，终归是自己不喜欢。”
沈如是瞧着高宁清这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心里却是更为坚定了些。
若是如此轻易就被动摇了，那可就不是能斗的许未眠出家的高宁清了。
先把疑心的种子播下去，长成大树那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高宁清迟疑了片刻，“那也是，谁不希望与有情郎终成眷属。”
这番话让快及笄却还不曾定亲的高宁清抑郁万分，本来在江南也是有几户好人家的，不过家里没落了便上赶着撇清关系，一来二去就等到了如今。
沈如是今个儿来这一趟也就是点到为止，人，终究是进了她扶风院，这颗墙头草既然能被耳旁风吹过来谁说不能再吹回去呢？
“姐姐今个儿受了惊，妹妹也不好多叨扰了。”说罢，起身微微一福就欲离去。
“妹妹……”
沈如是刚踏出半步，只听得高宁清一声呼唤，但又欲言又止。
沈如是笑着回过头，这一回眸连着对沈如是心存怨怼的高宁清都看呆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高宁清的脑海里，不由的冒出了这句话，虽说没见过三千妃嫔但这一笑也是颠倒众生。
“还有什么要事么？”沈如是询问道。
高宁清呆愣着，此刻脑中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面对着沈如是带着疑惑和询问的目光，最后只好讪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您说这样表小姐真的会倒戈么？”琉璃在一旁思来想去也想不出缘由，只好询问沈如是。
“别人或许不会，但她高宁清肯定会。”
沈如是淡淡地说道，随后抱着草药集安静地当个书虫。
归心苑里，沈芳华绣着香囊喜滋滋的听着春兰来报。
听闻高宁清顺利住进了扶风院，心中一阵窃喜，暗道沈如是如今你可是我掌中的蝼蚁，可切莫轻举妄动。
高宁清虽是没这份胆色，但是沈芳华偏偏就喜欢这种好拿捏的软柿子。
高宁清在西厢房里，仔细回想着近些时日所发生的事情，事事都有蹊跷。
努力审时度势，如今要在侯府里谋一席之位是难中之难。
可她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是他人算计之中的一环。
多年后的高宁清，回想起今日雨幕中沈如是那一个回首。
明媚温婉，若是当时不曾贪恋那些权势富贵，保不齐也能与之交好做个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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