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特赦

　　作为刘成最为看重的九卿之一，廷尉盖顺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用酷吏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盖顺是盖勋的儿子，几年前盖勋被董卓杀了，盖顺逃过一劫。盖勋是有名的忠臣，常以不畏权贵而闻名，在当任长安令、京兆尹期间严格执法，令屑小闻风丧胆，勋贵豪门子弟都不敢犯在他手上。

　　作为盖勋的儿子，盖顺也遗传了盖勋的生性冷酷、执法苛严的秉性，而且盖顺学的是法家而非儒家，这次孔融唆使太学生在皇宫门前闹事、冲击皇宫，盖顺以最快最严厉的手段让太学生都一一招供，也让孔融无法抵赖，供认不讳的在供述状上签字画押。

　　盖勋的判决下来了，他没有留丝毫的情面，孔融和那帮太学生全部斩首示众，孔融还要被诛三族。

　　腊月初九，天降大雪，寒风割面。

　　“杀人了，菜市口要杀人了，当朝少府卿孔融和一干太学生要被押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了······”有人在大街上大喊大叫，以自己能这么早得到消息而向其他人大声宣告而沾沾自喜。

　　各街坊邻居们听到叫喊声纷纷跑出来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当他们弄清楚之后都纷纷向菜市口跑过去。

　　没过多久，通往菜市口的大街尽头就有大量的兵士拿着兵器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过来，有官吏拿着铜锣走在前面一边敲着，一边向沿街的百姓们宣读着孔融和这些太学生的罪状。

　　除了孔融有资格坐囚车之外，其他太学生们都只能走路，所有人的手脚都戴上了镣铐，官兵们用绳索把他们串在一起，防止他们中途闹事或逃跑。

　　孔融披头散发坐在囚车内，囚车被马拉着一路走着，他仍然在高声宣扬着自己的主张：“皇帝已成年，当朝护国公刘成当还政于皇帝，刘成独揽大权、排除异己，培植亲信、乱改典章······”

　　负责押送的校尉听见孔融这些言论，顿时皱了眉头，对身边的兵士吩咐道：“真是聒噪，去用臭袜子把他的嘴堵上！”

　　兵士闻言立即跳上囚车把孔融的双手反绑在身后，脱下他的臭袜子堵住了他的嘴。

　　沿街的一些百姓们也听到了孔融叫喊的言论，但他们对于谁当皇帝并不太过关心，百姓们只关心自己碗里的饭食是否丰盛，只关心自己身上是否有衣裳蔽体，自己家是否有余钱过年，谁让他们有好日子过，他们就支持谁。

　　囚车和犯人队伍很快就被押到了菜市口，兵士们早就把菜市口周围围了起来，防止百姓们冲进刑场上。

　　孔融和一杆太学生们被押到了刑场上，连带着孔融一共有二十四个犯人，刑场上放着十二个木墩，这些木墩都呈深褐色，都是被历年犯人的鲜血侵染成这样的。

　　孔融被押到最中间的一个木墩面前跪下，他和其他犯人的背后都插着木牌，木牌上一面写着“死”字，另一面写着人名。

　　当真正死亡来临时，这些才刚刚成年、还未经历过多少险恶之事的太学生们一个个都吓得嚎啕大哭，甚至有些人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屎尿齐出。

　　天空仍然在下着雪，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刑场周围围满了百姓，还有大量的犯人家属，家属们被挡在外面痛哭流涕，有人已经哭得昏死过去。

　　监斩官已经到位，眼看着时辰快要到了，监斩官当即起身喝道：“来人，给犯人验明正身！”

　　一个官员带着一个文吏拿着画像和名册上前逐个核对犯人的相貌和体表特征，经过一番详细的核对检查之后终于完事。

　　“启禀监斩令，二十四名犯人全部验明正身，核对无误！”

　　监斩官看了看旁边的沙漏，高声道：“既然如此，时辰已到，刽子手做好准备！”

　　刽子手们纷纷脱去身上的御寒衣物，露出结实的臂膀，一个个拿起一大碗酒往嘴里灌，喝光酒留下一口喷在鬼头刀上，然后把碗砸碎在地上，个个举起了鬼头刀，只等监斩官扔下斩首令箭。

　　旁边一个小吏提醒监斩官：“监斩令，时辰已到！”

　　监斩官员当即拿起桌上的筒内的令箭往前方一丢，大喊：“斩！”

　　刽子手们正要挥刀斩下，就听见旁边街口传来大喝声：“刀下留人，皇帝谕旨到！”

　　紧接着是马蹄声传来，所有人都看见几个太监骑着马跑进了刑场之内。

　　监斩官眉头一皱，从案桌后面走出来，就看见那几个太监跳下马走上了监斩台。

　　皇帝身边的近侍赵淳拿着圣旨走到监斩官面前喝道：“监斩令田荣接旨！”

　　田荣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一杆官吏下拜，周围的其他兵将、刽子手和百姓们纷纷下旨。

　　赵淳打开圣旨念起来来，大意就是：“少府孔融因主张由朕亲政一事而鼓动太学学子顾成严等冲击皇宫，犯下大罪，今将被斩首，朕实在痛心疾首。由护国公、大司马刘成主政一事是朕数年前下诏决定，今日朕也并未有亲政之意，大汉朝廷在护国公、大司马刘成的主持经营之下已显露中兴之相，朕心甚慰。从今以后，亲政之事不可再提。朕念及孔融并无搅乱朝纲之恶意，又是圣人之后，还是当今大儒，又念及众太学学子们年幼无知，冲动之下犯错，今朕动用皇帝特权下旨赦免孔融和众学子之死罪，但为了维护大汉律法之威严，众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即日起，将孔融收监关入天牢三年，将众学子关押至长安县牢一年，望尔等牢记今日之教训······”

　　犯人家属们纷纷喜极而泣，拜倒磕头，高呼：“万岁、万岁！”

　　监斩官正犹豫要不要奉诏，毕竟皇帝不能直接插手朝廷各项事务，这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如今皇帝来这么一出，他这边就难做了。

　　这时一个小吏来到监斩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监斩官松了一口气，高呼道：“遵旨！”

　　  赵淳又带着几个太监骑着马快速离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冲冲。

　　监斩官起身大喝道：“来人，把孔融押入天牢，把众学子押入长安县牢关押！”

　　兵士们纷纷行动，把犯人们一一押走，看热闹的吃瓜百姓们只看见了一场虎头蛇尾的行刑，纷纷败兴而归，很快就散了一个干净，菜市口又恢复了热闹。

　　刘成坐在大司马府的大堂上听取了陈群对皇帝特赦圣旨内容的复述，听完之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从圣旨的内容来看，陛下还算是理智的，没有无罪释放孔融和那些学子！”

　　陈群拱手道：“主公，属下以为陛下身边如今只怕已经不太干净了，肯定有人经常在他耳根边进言而影响陛下的想法，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这件事情刘成早就知道了，他手下的三大情报机构在皇宫之内早就布满了眼线，可以说皇帝和后妃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三大情报机构的监视，尽管皇宫之中经常换太监和宫女，但三大情报机构总有办法把他们的人安排进去，又或者直接从现有的太监宫女之中收买、威逼发展眼线。

　　刘成说道：“这件事情本公已知晓，无非是国丈唐瑁一干等人，他们若是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就由着他们闹腾，若是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再收拾他们不迟，如今咱们就算知道他们的心存不良，也没有足够给他们治罪的证据，这件事情不急，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对了，如今年关将近，朝廷三公九卿各衙门也要尽快把今年的政务做一个总结，你派人去督促一下，五天后，各衙门的主事官员必须要拿出奏本前来汇报！”

　　“诺！”

　　陈群离开后，赵睿前来单独禀报：“主公，孔融被关入天牢之后，立马有不少儒林中人和官员前去探望，属下已命人对那些人进行了记录；另外，朝中以国丈唐瑁为首的一干人等都聚拢在唐妃身边，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事情，从唐妃身边的眼线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开始派人联络京城和地方驻军武将，据我们所知的就有马腾、杨定、段煨、甚至还有······还有阎行将军！”

　　这个消息引起了刘成高度重视，其他人也就罢了，可如果连马腾和阎行都被保皇一党策反的话，这是让他无法接受的。

　　刘成问道：“这些人身边都有铜镜司的眼线吧？”

　　“有！”

　　“好，启动这些眼线，密切关注他们与保皇一党的接触情况，若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

　　刘成相信保皇一党若要有什么动作，若是要起事，肯定要进行一番谋划，要联络足够的人手才有可能发动，从前朝廷那帮人谋刺董卓都失败了多少次，现在这帮人不可能不吸取教训，他们不可能轻易就随便动手，若是要动手了，必然自以为有了万无一失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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