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伤愈
广茹走进书房，昀虚，左项和玉珩都在。
“禀宗主，陆一明醒了。”
昀虚点头。
一旁的玉珩说：“广茹师妹，你来得正好。那云璃，是与你同来的吧？她此时应该在北方荒漠历练，出现在这里，有失妥当吧？还望你去劝劝她。”
广茹有些为难：“我与云璃素无交情。我可以试着与她谈谈，但不知道她心意如何。”
左项皱眉道：“师兄，不如我去跟她说。当日阁老集议的命令，她怎能公然违抗！”
昀虚摆一摆手。
“不妥。当日没有责罚广茹，是逍遥老仙给我们蓬莱面子。今日之事务必要审慎，否则伤了二派和气。师弟，你还是辛苦一趟，即刻往逍遥盟，将此事告知老仙，请他出面处置吧。”
随后他与广茹一道，去往陆一明处。
他们走后，玉珩看着广茹的背影，轻声对左项说：“师叔，最近关于她和这庶人的流言蜚语，我可是听了不少啊！”
左项鼻子里哼一声，没有说话。
玉珩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可惜了广茹师妹，本来乃是栋梁之才。成言师伯早有退隐之意，传位于广茹师妹，可谓水到渠成。但是她如此不珍重自己，恐怕于清誉有损啊！”
左项眼中冷冰冰的。
“岂止是有损清誉！若将方壶岛交于这样的弟子手里，众人哪里肯服？我蓬莱仙宗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成言师兄就是过于闲散，疏于管教，才有今日之事。”
玉珩听了这话，禁不住咳嗽二声。
左项马上明白，自己说得过火了。背后如此议论师兄，再言之有理，也是不体面的。
玉珩见左项面有尴尬，连忙恭敬作揖。
“师叔，弟子一向是识大体之人，您不会不知道。且弟子一直对师叔您敬仰有加，盼望您能够为师父他老人家分忧。师父座下弟子无数，但自从淮宁师兄去后，他就无意再立传人。弟子与大伙儿一样，都认为师叔您众望所归，理当勇立潮头，为师父排忧解难。”
左项脸上神色变化，仰头哈哈大笑。
“师侄言重了。排忧解难嘛，我自然是义不容辞。至于勇立潮头，这个就不敢当了。蓬莱仙宗人才济济，尤其是年轻一辈，我看着都不错。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该退位让贤了。”
玉珩立即明白他所说的人是谁。
“凌霄师妹，最近也来了蓬莱岛。她师父，世怀师叔长期闭关，将瀛洲岛全权交给她。最近她又成为天机阁卿，可谓风头正劲啊！师父举荐她入天机阁，是不是某种信号呢？”
左项刚才说话过火，此时故作矜持，一言不发。
玉珩见他没反应，忍不住放出了第二枚重磅炸弹。
“我听说师父，似乎有意于立她为传人，将御龙剑传给她呢！”
左项目中寒光一闪，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扭过头，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小道消息，不足为信。若是为真，我怎么半点不知情？这种事，想来昀虚师兄不会瞒我吧！玉珩，你在弟子辈中年长持重，协助处理杂务，虽说应有耳听八方的职责，但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才对啊！”
玉珩讪讪一笑。
“师叔教训的是，是弟子误听人言了。”
****
陆一明坐在凳子上，伸出一只手，给昀虚把脉。
半柱香之后，昀虚示意他伸出另一只手，再次把脉。
又过了半柱香，他放开陆一明，起身，走到窗口，似乎在思考什么。
广茹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起来，忍不住唤了一声：“宗主？”
昀虚回过头来，眼神还是停留在思索的状态。
广茹问道：“他怎么样？”
昀虚回过神来，手捻长须而笑。“不妨事了。”
广茹这才安心。“多谢宗主施救！”
陆一明恭敬跪下磕头。
“宗主救命之恩，晚辈不敢忘记！”
昀虚点头，伸手扶他起来，又道：“我且问你，火龙山海炙烤四十余天，你是如何熬过来的？有没有用过什么灵药，借助别人的法力？”
他说着这话，眼光轻轻向广茹瞟去。
陆一明低头想了又想，决定和盘托出。
“禀宗主，晚辈没有用灵药，也没有借助任何人的法力。不过，晚辈，晚辈借助过一面宝鉴的力量，令伤口自然愈合的速度加快。这个宝鉴名为幻虚宝鉴，逍遥盟的云璃所有。”
“哦？”昀虚的目光飘向窗外，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没想到这件古物，竟能被她找到。”
昀虚口中喃喃自语，随后收回目光，落回陆一明身上。
“然后又用在了你身上。这大概就是机缘吧。”
陆一明苦笑：“不错。当初云璃打劫典当行，据说就是为了这面宝鉴。”
他想了想，又说：“那么请问宗主，我明日就能回火龙山海，继续淬炼吧？还差几天，我就能完成第一道淬炼了。”
昀虚的目光中有几分新奇。“你这么急着回去火龙山海？”
陆一明肯定地点头。
“我能看见，莽元胎的半只眼睛了。还差几天就能完成，我心里急得很。”
昀虚看了他半响，微笑点头。
“火龙山海是神祗娘娘锻造高山深谷的地火，你若是真能经受它的淬炼，所得必定不止莽元胎。”
说罢起身，缓步离开了房间，广茹和陆一明送他出门。
刚迈出门槛，就看见走廊另一端，出现一个红色人影。
是云璃，手上端着一盆水，边上搭着一块沾满血迹的毛巾，盆中水呈现鲜艳的绯红色。
看见昀虚，云璃止住脚步。
昀虚遥遥向她一点头，快速转身离去。
云璃本来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拜见，打声招呼，这下正好，她也就不去理他。
一扬手，哗啦一声，把盆中水倒个干净，随后一扭身，进了房间。
广茹送昀虚出门，陆一明悄悄留了下来，掉头赶上云璃，在她关门前，把一只脚伸进门槛中。
云璃回头见是他，便索性开了门，进屋放下水盆。
“你也受伤了？”
陆一明回想那日火龙山喷发，云璃抱着自己在漫天火球之中逃跑，也许同样受了伤。
自己苏醒之后，虽然知道她也在蓬莱岛，但一直没空去看她，心里有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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