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林萱直面段尧2
林家是京城中的大家，林萱从小养尊处优，从小熟读诗书礼仪，一路都是按着大家闺秀的培养方式成长起来的，而且林萱自小便眉目精致，是有名的小美人，待人温和秀外慧中，无数名门望族巴不得和林家结亲。
直到林家的噩梦来临，从边关传来噩耗，林皓景暴毙靖州城，一代名将没有死于战场之上，而是被一女子杀死在了房间内。一向强势的林母闻此，一夜白了头，树倒猢狲散，曾经常来的那些大家子弟再不见踪影，一夜之间，林家破落残败。
林萱记得别人望着自己时那怪异的眼神，记得母亲对自己说，自己从未见过的妹妹要回来了，林萱和哥哥林德关系并不亲近，想到了自己若能多个妹妹，隐约还有了几分期待欣喜。
她想过很多和妹妹见面的场景，却没有想到这一种，天子的亲兵押着一个瘦瘦小小满脸血污的女孩，女孩四肢被玄铁链紧紧箍着，林萱陪着母亲跪在地上，一众亲兵并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将林粲关到了林家柴房里，并让林母好生看管，林母点头哈腰，有几分讨好的答应下来。
她知道，这是她从未谋面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林粲，初次见面时，那绝望而怨毒的神情，惊得林萱每每午夜梦回吓出一身冷汗，林萱隐约只知道，林粲她娘偷了什么东西，天子追查未果，念及林粲是守疆扩土大将军之后，而天子的形象又一向宽容仁厚，为了掩人耳目，于是便将林粲关在了林家。
林家就此跌入了深渊，一家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度过了多年，直到林粲被放出，林萱以为一切结束了，可是她确又错了，天子授意林母害死了林粲，又授意她到了段尧身边。
林萱这才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个无法摆脱的阴谋之中，天子授意她来到靖州，临行前林母含泪将少师递给她，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段尧，她不明所以应了下来，离开京城不多时，便收到了母亲自尽的消息。
林萱神色颓废，站立在段尧面前，天子让她来靖州，本想以林母的性命牵制林萱，而如今，林萱彻底没了牵挂。
段尧望着神色颓丧的林萱，嘴角笑容更加邪魅，声音却冷的让人心寒：“如今天子再也不能牵涉到你的事，你有两个选择，离开王府找你的自由，不过，之后你怎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另一个呢？”林萱喑哑问道，不再受牵制于人，掌握自己决定命运的机会，这不是她早就渴望的么，怎么如今心底涌出的不安害怕，将她团团包围。
段尧缓缓说道：“做我的女人，你就是靖州城的王妃，驱策少师助我夺取这天下。”
林萱闻言大惊，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双目无神望着段尧喃喃道：“你要谋反。”
段尧不可置否。
“这是乱臣贼子才会做的。”林萱喊道，“况且，你不怕我说出去。”
段尧挑眉笑道：“这么说来，你选择第一个了，那你出了这个门生死便与我无关了。”
林萱望着段尧比女子还要精致的眉眼，还有眼中那阴戾的目光，嘴角却噙着笑，整个人在光影之间，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疯癫。
林萱倒吸一口凉气，她渐渐摸索出这段尧的脾性，越是生气暴怒，或者看到别人怕的慌乱颤抖，他的笑容就深上几分，林萱心中暗道，这种变态和当年那个总是满脸阴霾神情阴戾的林粲，真是绝配。
林萱沉默许久，渐渐平静下来，起身理理衣衫，抬眸望着段尧轻声说道：“臣妾和王爷拜过天地，饮过合卺，早就是王爷的人了，如今能替王爷分忧，乃是妾身之福分，只是...”
“哦？”段尧挑眉。
林萱想了想，还是将死侍那番话吞了回去，道：“只是不知道，王爷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段尧笑笑，示意林萱来到床边，林萱照做，刚坐定，段尧便伸手死死掐住了林萱下颌，说道：“我知道夫人七窍玲珑，足智多谋，少师剑我已经收好了，你那些小心思最好还是收起来的好。”
林萱苦笑点头。
段尧命人推来一张华贵的轮椅，又命人给他更衣，林萱安静伫立在一旁，更衣时才发现段尧身上缠着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停了小仆。
“王爷，您该换药了。”林萱过来，主动过来帮忙。
段尧没有制止，反而遣退了一旁的小仆，屋子里又只剩下二人，他任由林萱指尖在身上游走，指尖乍一接触到段尧的肌肤，段尧没由来的抖了一下，林萱惊觉忙问道：“怎么了？”
段尧答道：“无碍，你...手冷。”
林萱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堂堂大将军，战场厮杀时那拼命的勇猛她不是没见过，生死都不怕，如今却怕冷。
林萱对手呵了几下气，好让手不再那么冰冷。段尧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林萱没由来的心疼了一下，受伤上药的动作更加轻柔了。
“你身上味道很好闻。”段尧趴在床上，任凭林萱给他擦药。
林萱随意答道：“大抵是衣服熏过香。”
段尧认真纠正道：“不是，是你身上的味道，这我还是能闻出来的。”
林萱哑然失笑，这么说就是她的体香了，段尧言语里莫名几分稚气，二人之间气氛莫名轻松下来，林萱道：“这么了解么？看来王爷平日里接触了不少女人。”
段尧认真摇摇头，道：“只是这个味道很熟悉，才一直记得。”
二人之间陡然陷入沉默，林萱将血污的绷带换下，换成崭新柔软的白绷带。林萱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也因此慢了一些。
“你没给人换过绷带么？怎么这么费劲。”段尧有些不耐烦。
林萱摇头道：“换过，给林粲换的。”
话一出口，原本刚缓和一些的气氛，霎时又陷入了冰点。
许久之后，段尧才开口，声音中莫名有了几分恳切的意味道：“给我讲讲她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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