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平衡 上
他坐镇虚空,已经太久了。
时间的流逝已经让他快遗忘掉了那一场大战,记忆深处,许多的过往似乎都不在重要。
他已经变得强大,在这片天地中几乎无敌,但心中……却有些空荡荡的。
那种感觉就如同一朵斑斓的泡沫,一触即溃,但却永远触及不即,渐行渐远。
空虚、渺小、苍白。
似乎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如同繁华泡影,让他的心中无比的空洞。
光暗主神,陨落了七个。
其余的,不是沉睡,就是遁走,而他也没有去追杀,因为天地不允许,如果陨落了太多的法则主神,天地就会动荡,就会受创。
所以风云无忌只能在这里镇守,去限制它们。
而今,人族的劫难,似乎再也没有了。
解决了人族之难后,他似乎再也找不到目标,找不到方向,每日的修行,也变成了一种机械般的本能。
道。
不重要了。
修为。
没意义了。
“人族已经不需要我了。”
风云无忌淡漠自语,动念之间,他的身体缓缓的虚化,然后消失在了原地中。
熟悉的主神殿。
千百万年来,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来到了这里,再次见到了殿主,殿主的打扮依旧是那身黑色的锦袍,万年不变,依旧说着那句‘欢迎来到主神殿’的话。
就像是……一个机器?
风云无忌想着,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他和殿主淡淡的聊着,此前过来的目的,却变得无足轻重,没有提及。
“不知道无忌你这一次来,需要什么呢?”
风云无忌沉默。
片刻。
他缓缓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年,殿主为什么不过问那‘自由’的代价?”
“因为问了也没有意义,我也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毕竟,你突破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
风云无忌淡漠的点点头,心中,却失望无比。
这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不。
这不是。
他努力的回顾着记忆,心中本能的告诉他,这是不对的,但过往的记忆却似乎记不清了一般,或者说,已经被他忽略了。
但他想不起来到底忽略了什么,而且,心中也不愿意去多想。
“你心中有烦恼?”
这时,他的耳边突然想起了殿主的声音。
“是不是觉得很枯燥,觉得很无味?”
“恩。”
风云无忌点点头。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修行中的磨砺,也是你心性坚定,换做是他人,也许早就沉睡,或者自我放纵了。”
“那如何解决?”风云无忌道。
“看你自己的选择,遵循你心中所想,不要去约束它。”
“我知道了。”
风云无忌淡漠开口,旋即,离开了主神殿。
他又回到了那片虚空之中,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镇守这里,而是直接一步,消失不见。
遵循心中所想。
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很简单,彻底的解决掉所有的法则主神,或许,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存在的价值。
“天地不允许?!”
那又如何呢?
顶多,只是死亡而已,风云无忌心中并不在乎了。
七日后。
天地震荡,无数的生灵看到了天穹之中的法则光辉,那是光辉之主,已经陨落。
这一刻,天地震荡。
一股磅礴的意志降临,锁定了风云无忌的身躯。
“杀!”
风云无忌不管不顾,继续斩杀着其余的主神,他要将这些法则主神统统斩杀,如此,再也不会有劫难,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意义,空荡的心灵也充实圆满。
这就是他一直努力的目标,这就是他抛弃一切,放弃一切的理由。
即使会死。
那也是值得的。
轰~轰~轰~……
法则主神不断的陨落,在如今强大的风云无忌面前,不管是沉睡的,还是存在的,都不是对手。
即使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他太强了,能够威胁他的,只有这片天地。
不断的杀戮,不断的陨落,终于,所有的法则主神统统陨落了,天地震荡,时空扭曲。
那股冰冷的意志更加的强大,将他死死的定格在虚空之中,撕裂,摧残着他的身魂。
“这就是结局吗?”
“真的……美妙呢!”
风云无忌淡漠的想着,千百万年来,心中第一次涌现出了喜悦的色彩。
而这一刻,天地,裂开了。
时空,也在消融。
他的道心碎裂,身魂也碎裂,浑身都在自我燃烧,一切都太晚了。
轰~
终于,这片天地彻底的崩溃开来,风云无忌心灵深处,一切的记忆倒卷,所有的一切统统回想而起。
那些被他遗忘的,忽略的,觉得不对劲的……这一刻统统浮现。
“原来……一切都是虚假的吗?这一切……也只是劫?”
他低声自语。
浑身,白金色的神力熊熊燃烧,身躯在这一刻,似乎在淡化,在消失。
虚幻崩溃了。
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天空中弥漫的时空长河,也看到了另一边一直站在那里的楚河。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大罗金仙,真的太难。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怎么做呢?”风云无忌心中略过这个念头,但下一秒,答案就浮现在心头。
他还是会沉迷其中。
还是会选择同样的道路。
因为他是风云无忌,他的人族至尊,一切都是……为了人族。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执念,也是无法放下,不可能放下的执念。
……
另一边。
足足等待了半个月,楚河终于看到了风云无忌清醒过来。
但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种自我崩溃的画面,浑身都在燃烧,浑身都在虚幻,无穷无尽的法则弥漫在天地之间,消失泯灭。
“他失败了。”主神缓缓道。
“我又不是瞎子。”楚河低沉道,虽然一开始就不看好,但现在看到风云无忌真的失败了,他心中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是何等坚强的人啊,无论是意志,那是心性,都几乎完美,但依旧没有渡过这一劫。
何等之难。
“风云无忌的确算得上完美,但他的缺陷却太致命了。”主神淡淡道:“他最大的缺陷,就是心中的执念。”
“而这种执念,在心劫中,会被无限制的放大,想要渡过,谈何容易?”
执念。
这也是缺陷。
而心劫中,任何一种缺陷都是致命的,风云无忌执念太深太深,想放下执念,打破心劫的可能性自然太低太低。
“想要渡过真灵劫,有时候,一颗平常心反而更重要。”主神道:“如同大黄那样,虽然小毛病众多,但心性很乐观,加上主流体系的培养,就更容易渡过真灵劫。”
平常心,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
修行之人踏入修行的那一刻,就超脱凡俗,即使嘴上不说,但骨子里就天生高傲。像大黄这种,谁都能扯两句,见到美女,不管啥修为,先调戏两句的,毕竟是少数。
“别说了,先救人吧!”
楚河立即道。
风云无忌如今的状况很不好,如果不救一下的话,就会自我崩溃,宛如道化一般,消融天地之间。
好在这一点他早有准备。
渡劫失败,不是不能救的,只是要方法而已,而这一点对于主神来说,只是小事一件。
话音落下。
主神就已经出手。
一道乳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直接笼罩在风云无忌身上,将他自燃的身躯定格,体内,崩溃的身魂,在这一刻统统被恢复。
“已经救下来了,只是,他的道心崩溃,想要重塑,只能看他自己了。”
身体和灵魂可以救下。
但道心,却需要风云无忌自己去恢复。
如果无法重塑道心,风云无忌的修为就会止步于此。但如果恢复,就可以再次尝试突破大罗。
是的,还能突破。
这是大宇宙给众生的一线生机。
但同样的,再次突破的劫难会更强,而真灵劫,也会演变成……‘劫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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