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等待
中午，林山处理好承包田的事就回来了，一看家里气氛沉闷，王华又红着眼低声哭泣，神情还很悲伤，顿时心里就一咯噔。
他立刻看向林小欢，见后者默默望着自己，眼神很无奈，顿时他就明白了，林大柱真的去了战场。
他没有问什么，只是看着王华开口：“天不早了，赶紧做饭吧。”
王华看见他回来，心里就更难受了，听了他的话，神情一顿，想着他还不知道，就赶紧急道：“大柱真去了云省。”
“嗯，昨晚不就猜测了，你带两丫头去做饭吧。”林山神色平静地应话。
赵月娥从他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紧紧锁着他，这会眼神微闪却始终没有接话。
王华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意思，就算大柱去了战场，家里日子还得照过，饭还是要吃，她忍着悲伤站起身来，立刻感觉头晕目眩。
林小欢在她身边，看见她身形晃动就快速伸手扶了一下，林丽丽也赶紧走到另一侧挽着她的手臂，三个人就这样一起去了锅房做午饭。
她们三一走，正屋里就只剩林山和赵月娥了。
林山的神色这才慢慢变了，脚步沉重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低头耸肩，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就颓了下来。
“哎！”赵月娥叹气，看着儿子心疼道：“山子，难过就哭出来吧，媳妇和丫头们都走了。”
林山抬起头轻轻摇着，虽然他的眼睛早就充血红彤彤的，却没有掉眼泪，不是他坚强，也不是他不好意思哭，而是他不想哭，现在没什么可哭的。
尽管他这会心里已经像刀绞那般难受。
赵月娥看着神色悲怆的儿子，叹息道：“大柱就是过去了也不代表就会出事，小欢不是也说了现在那边要安稳一些。”
“妈，你放心，我晓得。”林山哑着嗓子回复着，他就是因为明白这点，所以此刻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晚上洗过澡，林小欢忍不住往舅舅家里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站在树底下抽烟，背影凄凉又孤寂。
她忍不住走了过去，“舅舅，哥会平安归来的。”
那些战士们相互安慰和激励的话，她面对林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说一句苍白却最被期待的话。
“会的，我相信大柱会的，这孩子从小就心善，也没做过任何亏心事，老天不会亏待他的……”林山低声应着，神色也有些恍惚。
这话是说给林小欢听的，也是他安慰自己的。
林小欢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来了，她看着林山，本就不高的身躯这会仿佛被千斤重的担子压着，一向直挺的腰杆和肩膀此刻已经不堪负重了。
而林大柱的消息就是决定他倒下还是重新站直的关键。
“舅舅……”她的声音有些干涩，眼睛却开始湿润。
林山却侧过身看着她，勉强笑道：“小欢，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舅妈和你姐都靠着我呢，何况我还等着你哥回来，我帮他承包了五十亩地呢。”
听了这话，林小欢才明白过来，舅舅纵然被千斤担子压着也不会倒下，他会坚强地顶住。
因为还有这个家要他照顾，除了儿子，他还有妻子，还有正在读书的小女儿。
顿时，林小欢觉得自己的呼吸更难了，仿佛缺氧一般，整个胸口都很闷痛。
林山手里的烟一直在燃着，终于所有的烟灰都慢慢落下，他看了看就扔了烟头，用脚踩了一下，然后看向林小欢开口：“不早了，回家睡觉吧。”
“嗯，舅舅也早点睡。”林小欢点点头，就转身往自己家里走。
走到一半，她又忍不住回头看过去，林山又掏了一根烟出来，只见一束火苗在寂黑的夜里划过，下一秒，他手上的烟就冒着点点星火。
深深呼一口气，她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自己家。
接下来的日子，林家每个人的心里都笼罩着一片乌云。
林小欢知道，这片乌云会一直伴着大家，最后是转晴散去还是化雨而落，就看林大柱的消息了。
原本应该温馨快乐的暑假，在一片愁闷中度过。
军医大所有学员都要在9月1号下午归队，然后集合点名，8月31号这天，林小欢就要返校。
临走前，她看着林山几人开口：“西城挨着云省，我回去后一有那边的消息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赵月娥看了她一眼，小声道：“国庆三天假你别回来了吧，来回各占一天，你熬身体不说在家里也待不长。”
“好，那我就直接过年回来。”林小欢想了想就应了。
林山和王华又叮嘱了几句，就目送她离开了。
到了县火车站，这次她又遇到了陈力。
“陈力大哥，你不是在公安局上班吗，怎么会一直在车站这边？”林小欢有些好奇。
陈力笑笑，“每年暑假和过年前后，公安局都会调人手到汽车站和火车站帮忙维持秩序，你正好赶上这两个点回来，所以就见到我了。”
原来如此，林小欢微笑着点头。
她正想着打声招呼进站，又听陈力开口了，“小欢，苏落还好吧？”神情有些紧张和担忧。
林小欢一怔，随后就明白了。
他虽然转业到了公安系统，但对军队肯定还是很留意的，自然也就知道L山战役的事了。
“苏大哥是第一批去边境的，7月份就回来了，身体完……他也没受伤。”林小欢笑着应话，她其实是想开玩笑说苏落身体完好无损的，但又突然想到陈力的胳膊，就换了话。
陈力一听苏落没事，就松口气。
心里轻松后，他看了眼林小欢脚边的小黑，玩笑道：“看你很喜欢这小狼犬啊，每次放假来回都要带着它。”
“呵……小黑很乖，也喜欢跟着我到处跑。”林小欢笑笑，随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就看向陈力试探道：“陈力大哥，你们公安局的人对县里的一些场所都了解吗？”
陈力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有问题想问，很干脆地接道：“还好，你想打听什么？”
林小欢见他直接，也就不再拐弯，“我想知道我们县有没有实验室，就是那种做动物实验的。”
陈力听到动物实验下意识地看向了小黑，正好撞见它抬头看着林小欢，蓝色的双眼仿佛带着光。
心里有一丝怪异，不过也没多想，他笑着接道：“据我们登记了解的，安县目前还没有这种实验室。”
林小欢对着他笑了一下，随后就沉默了，小黑的事，她还是无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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