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应有尽有
足足过去了十分钟,诺伊斯依然无法消化卡奇带来的这个惊人消息,杜迪安居然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在成为王者的这段时间,虽然短暂,但他时时刻刻都在抓紧时间学习,弥补自己知识面上的缺失,这里面就包括了搜罗各个巨壁的秘史资料,从根本上了解帝都——这个庞然大物的运作程序。
在这其中,希尔维亚巨壁是他最熟悉,也是最想深入了解的地方,他知道杜迪安愧疚与养父母的死,所以查询了他养父母相关的亲戚,包括祖上,所幸还能找到一些分支亲戚,给予一些补偿。
此外,他还寻找过杜迪安的亲生父母,但从孤儿院那里却没得到任何有用资料,直到后来,他知晓了杜迪安的真正身份,来自于三百年前的旧时代!
而他的亲生父母,自然也来自于那个时代!
可是,杜迪安是依靠冷冻仓才活了下来,他的亲生父母只是普通凡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住时光的侵蚀?
“你真的没有看错,他们父母的体质,只是普通人?”诺伊斯再一次地向面前的卡奇确认。
卡奇不假思索地道:“那当然,我如今好歹也是王者了,这点眼力还是能担保的,除非他养父母也是王者,但我能百分百肯定,他们不是,同类隐藏的再深,身上的那种怪异的味道,都无法掩盖!”
诺伊斯自然知道他的眼光可以信任,只是这让他产生了一个恐怖的联想,如果卡奇见到的杜迪安的亲生父母,真的是普通人,那么,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或者说,他们是怎么凭空出现在杜迪安的书房中的?
他想到杜迪安的能力,心中不由得感到几分颤栗,那是堪比神一般的力量,远非他们这些王者能够媲美,即便是王者,只要杜迪安愿意,也能随手创造出一大堆!
“复生自己的亲人,真的能够办到?”诺伊斯喃喃自语。
卡奇听到他的话,错愕道:“复生?你是说他父母是被他复生的?怎么可能,就算是神,也不能让人死复生吧?”
“如果真的是神,也许可以。”诺伊斯低声说道,后面半句他却没说,杜迪安并非真神,而是亚神,造物的话,也许只有两种选择,第一是完全复制自己记忆中的亲人,将其塑造出来,这种方法制造出的亲人,性格偏向于制造者的主观思想,比较片面,时间久了容易出现问题。
第二种办法,则是翻阅自己的记忆,从头到尾地梳理一遍,将要制造的亲人相关的记忆独立出来,再加以分析,从各个角度,根据亲人的行动,来分析他们的性格,最后总结出一套性格记忆,再灌输进去!
相对于第一种片面式的创造,第二种稍微完善一些,但也仅仅只是相对完善,毕竟,性格分析得再周密,也难免有误差,何况杜迪安是从自己的记忆中提取出关于父母的记忆,意味着在他出生之前,他父母的童年经历,他完全不得而知,那么推敲出的性格,自然也不是百分百的吻合。
如果不是吻合,那就意味着,这创造出的人,未必是原本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诺伊斯心中叹息的同时,不免感到几分恐惧,自从杜迪安统一帝都后,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杜迪安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感到莫名的惧意,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害怕杜迪安的力量,害怕那不被人所掌握的,堪比神的力量,会让人膨胀!
当你能随意制造生命时,你还会在意生命么?
当你能随意复活亲人时,你是否还会在意亲人?
诺伊斯见证过太多平庸者的悲剧,也见过太多世家贵族的陨落,他发现,这世上的喜剧或悲剧是最宽容的,从不分卑贱或尊贵,无论是多么高尚的人,当他痛失爱子时,都会感到悲伤,当他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时,都会感到欢快,这与地位金钱权势都无关。
一个贵族会随意糟践锦绣绸缎,那是因为见过太多,随手可得。
就如同一个贱民会糟蹋身上的粗线麻服,不加爱惜一样。
“走,我们去找少爷!”诺伊斯蓦然将牙一咬,心一横,他不能继续看杜迪安这么偏执极端下去,现在也许还能点醒他,哪怕付出的代价是他被赶出帝都,剥夺力量,他也在所不惜,他不能看着那个一手将他们扶持庇护的少年,如今被力量迷失心智!
“少爷?”卡奇愣了一下,刚要张口提醒他,如今可不能继续用这称呼,却见诺伊斯已经大步走去。
……
…
“就是这样,如今所有幸存者都已经统一,人类不会再内斗消耗,我们也能逐步清理陆地上的魔物,然后再清理海洋魔物,将地球恢复原貌。”书房里,杜迪安向父亲杜生轻声道。
听完杜迪安讲述的三百年的灾后变化,杜生三人满脸震撼,没想到如今的世界变得如此危险,魔虫制造的病毒,居然将整个地球变成魔窟!
最可悲的是,人类被魔虫和荒神奴役,成为实验材料,还彼此争斗不休。
“原来如此,这些年来,辛苦你了。”杜生叹气道。
杜迪安微笑摇头,刚要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便见书房的门被推开,诺伊斯和卡奇匆匆而来。
“少爷,我有要事要跟你说。”诺伊斯深吸了口气,直视着杜迪安的双眼,认真地道。
杜迪安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必担心,我没有变过,也不会改变。”
诺伊斯一怔,望着杜迪安漆黑如深潭般的眼眸,感觉难以看透这个熟悉之人的内心,他沉默了几秒,才道:“少爷,请原谅我,我想好好跟你谈谈。”
杜迪安凝视着他,许久,缓缓点头,起身向旁边的父母道:“我去去就来,你们在这里休息休息,姐姐,我走了。”
“嗯嗯,快去吧,办事要紧。”杜安妮嘻笑道。
杜迪安起身跟诺伊斯和卡奇来到主殿中。
“说吧。”杜迪安坐在上方的帝座上,望着宽阔大殿中的诺伊斯和卡奇,眼眸十分宁静。
诺伊斯忽然单膝下跪,抬头向杜迪安道:“少爷,您还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相遇么?”
杜迪安淡然道:“当然记得,我被诬陷进入荆棘花监狱,你的牢房离我不远,当初从监狱里追随我出来的人,如今剩下的不多了,也就你和卡奇最得我心。”
诺伊斯心中有一抹滚热,但很快又寂静了下去,他涩然道:“少爷还能够记得这些,我非常感动,我曾暗自发誓,永远追随少爷,无论去哪里,永不背叛!可是,我能力卑微,没能帮到少爷什么大忙,只能帮您跑跑腿,如今却得您的赏赐,一下子爬到了云端,成为王者,高高在上。”
杜迪安凝望着他,道:“你们救过我,追随于我,这就是你们该得的。”
诺伊斯苦笑道:“虽然很惭愧,但我也没想过拒绝,当王者的感觉的确不错,掌握强大的力量,随意控制别人的生死,应有尽有,似乎什么都不缺了。”
杜迪安沉默。
“我才明白,一个人什么都有的时候,或许就是什么都失去的时候,甚至连活下去的动力,都会失去。”诺伊斯眼中有几分悲伤,注视着杜迪安,道:“少爷,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战死了,你会为我们感到难过么?”
旁边的卡奇大惊,急忙道:“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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