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这厢才唱罢
刚刚退走的红潮席卷回来,陆宛昔差点就把手里的一杯苏打水泼他脸上。
贺天及时阻止她:“你可别乱来。”
“乱来又怎么样?”陆宛昔才不怕他。
贺天说:“我要告诉你一个你一定会特别感兴趣的事实:小哲他,穿开裆裤时就已经爱上了我妹妹。”
陆宛昔眉头一皱:“讲故事吧,你!他穿开裆裤那会儿,你妹妹才多大?”
“他们差不多隔了半年出生,小哲刚懂事那会儿应该是四岁,我妹妹三岁半。但是你不要不相信,”贺天“嘻嘻”笑着,说出来的话,听起来还是颇为真实,“我和我妹妹,还有小哲,我们仨,小时候过的日子都不怎么样。小哲从小因为没有爸爸在身边,遭到许多倾轧。我呢,流浪到郊区,还算好,被一个老先生收养。我妹妹却是缺衣少食长到十六岁,才被我爸爸接回去。在我爸爸接我妹妹回去之前,唯一真心照顾我妹妹的,就是小哲。小哲从八岁起,就把自己仅有的一点零花钱存下来,给我妹妹买礼物。一根棒棒糖,一盒钢笔,还有当时市价超过八百块的一条公主裙。”
“真的假的?”
“假的你拿枪崩了我。”
“这么毒的誓?”陆宛昔这才选择相信。她问贺天:“你妹妹就是长得白白净净,眉毛淡淡,眼睛长长——那个样子?”
贺天微微一怔,旋即想到:“那天,她也在?”
陆宛昔这才认真回想在白兰苑碰到时,楚正哲陪伴贺宁兮信步而走的情形。她也一直以为:像楚正哲这样一个烈火般热情的人,绝对不会属于身边那样一个清汤寡水的姑娘。可就在她觉得,自己的条件完全可以征服蓦然遇到的这个男孩子,但事实上,那个清汤寡水的贺宁兮,早在“时间”这一条轴上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一时之间,陆宛昔豪情尽失。她叫来服务生:“也给我一杯马提尼。”特别强调,“烈一些的那种!”
贺天阻止她:“犯不着这样吧?”
陆宛昔推开他的手:“怎么,你觉得,我连这一杯马提尼也配不上?”
“这我可不敢。”贺天说完没多久,服务生就把陆宛昔要的烈性马提尼端过来。贺天竭力苦劝,还是挡不住陆宛昔连喝八杯。八杯烈性马提尼喝下去,陆宛昔整个人醉成了一滩软泥。
贺天把她扶出酒吧,又扶到自己车上。替陆宛昔系好安全带,他打电话给楚正哲:“你知道陆宛昔家住哪里?或是她家什么人的电话之前留在你这儿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楚正哲惊异之余,问清情况,马上控制不住,窃笑:“她现在这样子,对你来说可不刚刚好?”
“好个屁!”贺天止不住骂他,“你也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对不对?烫手的山芋自己不想拿,丢给我。”顿了顿,故意吊对方胃口,“具体她是军方的什么人,你知道吗?说出来,吓死你,她爸爸是J省军区司令陆裕同。你想让我把她带回家,明天早上起来,整个天河就等着被国际科从上到下彻查吧。”
楚正哲额头上果然冒出汗来:“不过在外过一夜而已。再说,天河也不至于有多大事,要怕国际科查。”
“要不说你只有一副猪脑子呢?别的不讲,林潇逸、蒋昊辰、谭文新、慕云白这四个人,你还要不要?”
“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贺天一阵冷笑:“我刚才说的这四个人,在加入天河之前,早就自愿被国际科招募。换句话说,他们全是章战波的人。可是,你又很清楚,这四个人现在和你最铁,本来就没有和国际科打过太多的交道,林潇逸这四个,事实上已经叛出国际科。他们如今实打实,就是天河的人。章战波要找茬,这四个人的背叛就是很好的导火索。”
楚正哲心惊肉跳,一个劲儿讪笑:“你吓我,你就是在吓我。”
“我没有吓你。”贺天一本正经,“让你爸爸找个关系,联络到和陆司令有私交的首长,军官也行。就说陆小姐喝大了,朋友想送她回家。不要提天河,不要提世坤,不着痕迹善后即可。”
“得来。”终于明白自己惹上麻烦的楚大少,连忙答应。
在此之后,楚正哲再接受陆宛昔的“召见”,毕恭毕敬,不敢再有半点怠慢。可也就是这样,陆宛昔深深感觉:自己和他,已经产生很深远的隔阂。
贺天不可能让楚正哲蒙在鼓里。
不管是世坤这个经济实体,还是天河这个特别组织,面对她这位军区司令的千金,都要赔着十二分的小心。
贺天算好的,还没对她敬而远之。
可是,想和楚正哲之间产生出什么来,陆宛昔深知:希望极端渺茫。
而在陆宛昔心苦神伤的日子里,贺天又遇到一件叫他颇为惊奇、又非常欣喜的一件事
这要从贺天收到一份请柬说起。
申墨辉叔叔的二儿子申悠然要为他的年轻小女友庆生。因为小女友喜欢气派,那么,申二公子当然就要遍邀豪门子弟,以充排场。因为是世交,贺天便是申悠然朋友圈里和申悠然关系最铁、感情最好的那个。
宴会上,申悠然应酬过小女友那帮闺蜜团后,搂着贺天的肩膀,两个人躲在清净处说话。
这过程中,申悠然好死不死提到一个人——纵横汽车刚刚新提的副总林飞。
说起这个林飞,申悠然一脸神往:“凤凰山家居女王和工业司司长的二儿子,卖了我爷爷的面子都没能请得来的贵胄。你知道他为什么出身豪富和贵族,也不来参加咱们这样的聚会呢?”
贺天不想说有关这个人的一个字。
申悠然就自己说下去:“据说,这个人在大学刚刚毕业那会儿,就把自己卖给了婚姻。”这是申二公子的价值观完全不敢苟同的事,申悠然拿了一杯香槟,继续搂着贺天,说:“你倒是说说,咱们这样儿的,干嘛那么早,就找一个女的,把自己给困死?我二十四岁也想结婚呢,可是,找一个对象,不仅自己整过容,背地里黑料还一大堆。我要是娶了她,没几年和我闹起来,我受不了,离了婚,财产可得分她一半,那不等于倒了八辈子血霉?”说到这里,他伸手往小女友方向那儿一指,“倒不如像这样,愿意,就跟着我。我负责她吃,负责她穿,她也去繁帝华,我马上给她包架飞机,送她过去。别墅、游艇,全给她配得好好的。想花钱,就可劲儿花呗。我愿意给,她愿意拿的,这才叫两厢情愿,爱意满满呢。”
说林飞,申悠然一脸不屑:“就怕老婆说我们把他给带坏了,一定。”
贺天禁不住酸溜溜地:“那这位林副总,就那么在意他家里另一位?”
“在意。”申悠然感慨:”据说捧在手上怕掉了,顶在头上怕歪了。本科毕业、出国之前就把婚礼办办掉,怕时光荏苒、时过境迁再也无法重逢、相爱。”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说实话,如果我也有一个年少便心动的对象,而且一直到如今感情都未曾变过。或许,我也会变得和那位林副总一样。”接着就神往起来。
前面甜品台那边,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女孩子,端着放了一杯酒的盘子,撞到了广发投行的刘楠昆经理。盘子里的酒顺势撒了,刘楠昆的衣服和裤子全部被弄脏。女孩子上前为刘楠昆擦拭。
申悠然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皱眉冷笑:“瞧瞧,一个前来钓鱼的放出了金钩。”
贺天也看到那个女孩十分精致妆容下、一双颇为动人的眼睛里闪烁的有关利益的光芒。
长城实业二公子的欢宴,来来往往金龟太多。不过,选择刘楠昆做下手对象,说明这女孩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
刘楠昆显然被女孩钩子一样的目光钩住。
女孩大概提出了要替他清理衣服的要求,不过,刘楠昆很绅士。不仅没有气势汹汹,相反,他把名片掏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申悠然结束了感慨,切断了神往,转过身后,语气甚为不屑。
贺天余光看到那个女孩得意洋洋走向另外一个女孩,没有一点修饰、因而显得尤为素净的一张脸,顿时吸引了他注意。贺天特别将转过去的身体又转回来,只见妆容精致的女孩扬了扬手上刘楠昆的名片,而那个非常素净的女孩只是皱眉,并未表露欣赏。
申悠然关注到贺天的不同寻常,也转身看去。但是,那个素净的女孩结束了和妆容精致女孩的对答,背对他们,往出口方向走。
申悠然什么都没看到,问贺天:“怎么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贺天随口说了两句。
同川经管院出身的申二少爷嗤笑:“掉书袋啊。”
贺天继续说下面两句:“有位佳人,在水一方。”说完这两句,贺天对申悠然说:“我有事,要先告辞。”
“我妈说了,让我介绍女明星给你认识啊。杨雨熙怎么样?很红,很玉女啊。徐姝蓉也是清水出芙蓉那一款的……”
贺天充耳不闻,追着那个素净得仿佛没有一点杂质的女孩,走出酒店花园。
那个女孩穿着服务生的衣裳,势必要去化妆间换装。贺天等候在酒店出口,果然看见穿一件天蓝色全棉裙子的她,快步从旋转门里面走出来。
勾搭刘楠昆的女孩追到门外,一番对答,贺天终于听清。
勾搭刘楠昆的女孩气喘吁吁:“小雪,有必要这样吗?到这个地方来钓个金龟,是许多人都会采取的手法。那个女的——长城影视申二公子的女朋友,她不是用类似这样的手法,怎么可能平步青云?每个人都会用的方法,到了我,就变成要被抨击、要被鄙视的呢?”
穿天蓝裙子的“她”正色:“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我爸爸妈妈教育过我,出身什么样儿,能够比自己原本好一点,就很好,一定要满怀感恩。那样去勾搭一个男人,我觉得很难看啊。”
“你这样一走,我们可就不能做朋友了呢。”勾搭刘楠昆的女孩耷拉下脸。
小雪露出不舍的表情。
但是,从小接受了朴实的教育、因而有了传统信仰的她,清纯的眼睛迸发出坚定的光芒。
“昭卿,”小雪对妆容精致的好朋友说,“假如真的像你期待的,那个男人成了你的男朋友,你们相爱并且相守,我一定真心祝福你。”
昭卿脸色一白,口头上不肯认输:“就算没有你的祝福,我也一定会成功。”
“那,”小雪换了个真诚的口吻,“我先恭喜你。”
和昭卿分手,小雪径直走出酒店。在人流攒动的马路上,她一点儿都没想到,后面会有一个人跟踪她。
贺天做好随时掩藏自己的准备,不过,从来没有学过跟踪术的他,很轻易在距离小雪数米的情况下,跟着小雪下地铁站,拿地铁票,过闸口,上地铁,出地铁,步行,最后到达东城五环以外一个叫绿景的小区。
五环外地价降幅不小,崭新的小区楼房与楼房间距离增大,绿化条件也相应变好。小雪进了15栋中间一个门洞,自此消失了身影。贺天在楼下徘徊,很畅快自己这番追逐,同时,又对这个突如其来闯进自己生活的女孩倍感新奇。
其后一周,贺天在工作岗位上高强度运转后,每每要想起这一段。那个穿着一件极为简单天蓝色全棉布连衣裙清纯如水的身影,会让依靠在松软椅背完全放松的他,不自觉打从心眼里笑出来。
七月底,世坤总部发来提拔他为恒远钢铁公司总经理的任命。这个任命先到大华夏区总裁处,贺聆风召开全体高层会议时,面向大华夏区所有高层公开宣布。会议结束,贺天就算走马上任。回到恒远,他又即时召开恒远高层会议,会上,他亲自任命罗志斌为副总经理,又提拔周源为财务部总监兼任副总。秘书丁曜琛为办公室主任,原研发中心副经理孔言升正职。销售一科的科长孙琦东升职为市场部经理。陈志坤为党委副书记,杜可唯留任工会主席一职。
整个一号会议室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被提拔的如罗志斌、周源、丁曜琛、孔言、孙琦东,全喜气洋洋。作为贺天的心腹干将,他们完全和贺天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好像羽翼,丰满了贺天,同时,也震慑住陈志坤、杜可唯这二位所谓的元老。
比较不久之前贺天刚刚来到恒远,陈志坤和杜可唯亲眼目睹这个年轻人气质的变化。
那会儿,主持会议的还是总裁贺聆风,不管是陈志坤,还是杜可唯,他们都没有习惯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放在眼里、搁在心上。
但是,事实很残酷,扇在他们脸上的耳光一个赛一个响亮。贺天不仅踏着出色业绩搭成的跳板一级一级升到如今的岗位,还在升级的过程中,逐步携带自己的人员渗透,最终把控整个公司,把恒远,彻底变成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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