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见时笑魇如花(二)
“不好了!不好了!前面的湖里死人了!!快来人啊!”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在这静谧的府邸里显得格外突兀。
“哪里!快去看看!”早起的仆从们寻着声音找去,不一会儿,那尸体边就围满了指指点点的人。
那浮在水面上的,是一位女子。
她眼睛紧闭,嘴角上扬露出微信,薄薄一层的丝质吊带睡裙早已经被水浸湿春光乍泄,姣好的面容因着浸泡时间太久,已经是面目全非,看样子,早已经没了生气。
“啊——”
“四姨太太,湖里的是四姨太太,快快救上来啊,还愣着干嘛,快呀!”说话的是四姨太太黄梅身边的丫头巧儿,她焦急的扯着推着蹂搡着男下人下水捞人。
“哎,你可别去碰她,小心沾了晦气。”
“就是就是,大小姐昨儿刚回来她就出事了,这不明着闹事嘛。”
围观的下人都议论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查看。
白家四姨太太离奇死亡,轰动全城。一时间白裳就被推到了风尖浪口,满城的人都在胡说八道。白方为了白裳的闺誉,运用广大人脉的给警厅施压。
兹事体大,警察厅厅长限属下二十四小时内破案,然而此后十几个小时过去,案件仍没有半点进展。
警察们焦头烂额,被请去的侦探一筹莫展。整个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晌午过后,寂静的街面驶过一辆少见的汽车,转过几个弯,停在了一家侦探社的门前。
三十几岁的老警司从车上下来,看着侦探社的招牌,陆良侦探社,这个名字看着就不靠谱,然而全城就三家侦探社,那两个经常合作的不行,只能来这家新开的碰碰运气。
反正不管能不能破案,只要找回去人也能少挨副警长的几句骂。
他进院看到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小伙子一听警察来由便让他等一会儿,他去请人。
商陆把警察请进正厅之后便跑到后院敲彭良卿的门,边敲便喊:“良卿快醒醒,有大案子上门了。”
彭良卿抱着枕头睡得正香,梦到国外的趣事,美的就差流口水了。被吵醒的他翻了个身,不耐烦道:“你个没见过世面的,隔壁老王家丢了一条狗在你眼里都是大案子,推掉推掉,别打扰我睡觉。”
“这次真是大案子,警司亲自来的,说就是白公馆那案子。”商陆摇了摇头,边敲边补充。
彭良卿闻言一骨碌坐了起来,诧异道:“这次他们这么有眼光?”
“警厅也是没办法了,之前请的两个大名鼎鼎的侦探都没查出结果来,这不来请您老出山嘛。”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彭良卿开门就是就是一个爆栗砸在他头上,扬着眉毛道:“这天下就没有我破不了的案子,去拿上我的箱子,告诉他们我马上到。”
他说着又关上门,里面翻箱倒柜的找出门的行头,边翻边念叨:“我记得上次洗了,放在哪了?”
商陆揉着脑门,他都不知道良卿哪里来的自信,他们这侦探社开了一个月了,破过的最大案子就是帮隔壁找狗,连个和人打交道的案子都没有,虽然知道他是从国外进修回国的,但他并不像……
他想着便走到了旁边那间房门前,只是看着房门他就忍不住哆嗦,一直听彭良卿说这里面都是宝贝,直到他有一次进去给他送饭才看到里面的东西。
哪里有什么宝贝,都是些凶案死者的照片,还有好些个死人骨头,甚至还有一整副骷髅架子,他当时看到差点没吓死。
他硬着头皮打开门,看到门前的一个箱子便闭上了眼,而后抓起箱子就往前院跑。
彭良卿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前院,白衬衫配上西装裤,外面套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灰色大衣,看起来干练而有气场。
老警司看到便是一愣,眼前这位看着像大户人家受过高等教育的公子少爷,像留洋回来的激进的大学生,但就是不像个侦探。
别说他了,就连商陆都有些出神,他跟彭良卿出来混一个月了还没见过他打扮成这样,要知道他大部分时间可都是不修边幅,随便穿穿的和赖床的。
“你就是大侦探彭良卿?”老警司不确定的问。
“正是,小子,今日能合作真是小子的荣幸。”彭良卿微笑上前。
老警司这才道:“想来彭大侦探已经听说白公馆的案子了,这便请吧。”
“倒是听说了,只是那个案子很复杂,这要是破不了会砸招牌呀。”彭良卿不无担忧的道。
“虽然是难了一些,但白公馆的报酬也是很丰厚的,足足三百块大洋啊。”
徐警司说罢又劝道:“彭大侦探不妨试试。其实最主要的是为白大小姐洗脱罪名,还她名声,破案是次要的。”
“的确可以一试。”彭良卿语气如常。
商陆更是咽了下口水,三百块大洋,就算他们能挥霍,估计也能用半年了吧。
三人出门上车,商陆坐在前面,老警司和彭良卿则是坐在后座上。
车开之后老警司拿出胸前的怀表看了一眼,神情急迫。
原本看向窗外风景的彭良卿感受到他的紧张,转过头来问:“还有多长时间?”
“只剩下最后四个小时了,到晚上八点如果我们还没有查到真相,上面追究下来,我们都难逃罪责呀。”老警司叹息道。
彭良卿闻言面上多了几分兴趣道:“我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案子这么难办,既然赶时间,警司不妨边走边说。”
“也好。”老警司叹了一口气道:“昨晚白公馆四姨太太死了,死状十分诡异,裸体微笑闭眼没有反抗的情况。”
“听说了。”
“昨儿白府大小姐才回南城就与那个四姨太太发生过争吵,谁想到第二天她死了。”老警司感慨。
“原来是这样。”
“是的,昨天晚上白大小姐回府后,他们家的二太太三姨太太带着三哥儿和四姨太太在客厅堵着大小姐,白府的白婶看不惯四姨太太的作风吵了一架,然后不欢而散了,再然后大小姐也没出来吃晚饭,说是舟车劳顿累了在房里休息。”
彭良卿略微想了一下问:“期间白大小姐没有出过房门对吧。”
“彭大侦探说的极是,正是因为白大小姐没有人证我们才难办,要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是能毁掉一个年轻小姐的,现在上头和白公馆都在施压真叫人头疼。”老警司边说边叹气。
彭良卿理解的点头,又问:“与此次案件有关的都是些什么人?”
“当天晚上白公馆有二太太三姨太太三哥儿四姨太太,白大小姐二少爷和白婶,以及十多位下人。”老警司复述。
彭良卿食指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道:“人倒是多,晚饭过程中除了大小姐其余的人都在做什么?”
“我们确认过晚饭过程中没人离开餐桌,晚饭结束是七点半,四姨太太也是结束后离席也说是累了”
“哦?二太太三姨太太和二少爷三哥儿都有不在场证明吗?”彭良卿疑惑的问。
老警司摇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人的行踪和口供,可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除了大小姐没有人证,我都怀疑四姨太太是自己……”
“是吗?看来这个杀人凶手聪明得很。”彭良卿说着目光更晶亮的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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