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遇于地狱
如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个声音在梦境中响起。
“在虚拟游戏世界中，只有你死我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如果你想活着回到现实世界的话，那么你就必须去找方清雪，因为这个游戏世界的秘密就隐藏在她身上。”
“但是告诉你也没有用，你一旦遇见她，就不会想再回到现实中去了。”
“风姿绝世，冠世美人。”
“这个世上没有比她更令人一见倾心的女人了。”
“不过你千万不能爱上她，她美虽美矣，却根本没有一颗可以爱人的心。”
.....．
“醒一醒！”
少年是被一个人推醒的，还搞不清楚状况他，呆愣愣的坐在地板上，感受着地面刺骨的寒意，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原来在一间教室内。
冰冷的白炽灯光照亮了整个室内，也照亮苏醒过来的学生们迷茫的神情。
不止如此，天花板上满是摄影机，十几个镜头对准了教室内的四面八方，如同一只只充满恶意的眼睛，不愿意放过室内每一个角落。
唤醒他的是一位美艳绝伦的少女，海藻般的碎发遮住了她美丽的侧脸，像极了一只妩媚动人的猫，她笑望着陈磊：“亲爱的，人家叫了你那么久，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呢！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能睡呢！”
或许上天本来就是不公平，面前的少女不过是穿着普通的校服白衬衣，却令室内的灯光都黯淡了，就算是再难看的布料也无法遮掩她露出的大片雪白的肌肤，宛若一块通透的水晶，散发出无尘的光芒。
面对如此的绝色佳人，竟令少年心生不敢直视之感。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少年答非所问道，他下意识观察着四周诡异的环境，想要回忆起些什么，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陈磊，你在开玩笑吧，我是你女朋友啊！”宋筱筱摇了摇头，琉璃般的眸中带着几分茫然：“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稀里糊涂就到了这个鬼地方来了，这里我是最先醒来的，只不过我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只记得我昏迷前在浴室里洗澡，醒来时就到这个鬼地方了。”
陈磊陷入了沉默之中，看着室内交谈抱怨的人们，他意识到了一个诡异的事实，失去记忆的只有他一个人，当他望向窗外时，瞳孔却骤然紧缩。
教室窗外的漆黑的天幕中，一轮猩红血月高挂，血色的光辉洒满大地，宛若身处地狱一般。
一种莫名的预感击中了他，这里不是现实的世界，而是虚拟游戏世界之中。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陈磊走向了教室大门口，哪怕他用尽了全力，没有锁的大门却根本推不开。
混淆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界限，达成一切不可能之事，很显然这就是游戏世界！
公元2300年，是跨时代的一年，人类天才Joker创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拥有自我意识的灵子计算机，深蓝。
自此开创了人类新纪元，人智已经不足以维持人类社会的秩序并引导人类迈向未来，灵子计算机作为人类史上最杰出的产物，至此代替了人类做决策，并且自主研发出了人智无法解析的跨时代技术——虚拟现实。
雄心无界，思域无疆。
在此技术的延伸下，开创了人类游戏产业的蓬勃发展，只需通过游戏仓的连接，便能在虚拟游戏世界中自由翱翔。
虽然虚拟游戏世界异常逼真，但是陈磊还是察觉到了几分古怪的端倪，这里根本不是现实世界。
“为什么我会在教室里？”
“怎么会这样？”
“你们到底是谁？”
诸如此类的疑问在苏醒的学生中传来，很显然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快看，黑板上有字。”突然间有人说道。
室内所有人把目光望向了教室的黑板上。
鲜血染红的几行字赫然在其上。
——你是谁？
——在这场游戏中你需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请告诉我，你究竟是魔鬼，还是祭品？
——从现世出发，通往地狱。
——地狱第一百层从来没有人到过。
——因为第一百层内有通往天国的路口。
血腥的字迹，古怪的话语，一下子令室内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这里是虚拟游戏世界。”一个声音率先打破沉默，那是一位长相俊朗的少年，眼神中带着睥睨之意。
“虽然不知道幕后黑手为什么把我们绑架到了这里，但是既然是游戏的话，我杜诗恒绝对会通关的！赌上CMT财阀继承人的尊严。”在众目睽睽下，出生豪门的贵公子微微一笑，似乎很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候。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是那般耀眼，即便身处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出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说罢，杜诗恒走到了陈磊先前没有打开的门前，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卡片，在门上不易察觉的凹槽处轻轻一刷，大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诗梦，我们走。”杜诗恒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出了教室。
“对不起，哥哥他太骄傲了。”杜诗梦歉然一笑，容颜秀丽的少女如同一汪明春水，带着某种润物细无声的魅力，竟令人不忍苛责，她紧随着哥哥杜诗恒的步伐走了教室。
人群这才如梦初醒，纷纷鱼贯着走出了教室，然而在刹那间，人群中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陈磊蹙眉走到了教室门口，看到了外面的惨状后，却不由得微微一怔，室外的走廊上倒下了一大群人，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不远处墙壁上的机枪枪口正散发出淡淡的硝烟，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鼻间。
面前这一幕惨到不能再惨了，走出教室的人全部都遭到了乱枪扫射，居然全部都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很明显是死了。
【选拔正式开始，限时一小时。】
【规定时间内未通关者判定为无用之人。】
【游戏中死亡的人和失败者会被清除角色所有数据。】
倏然间，冰冷的系统的提示音响彻整个校园，就如同狰狞的命运，至此掀起了冰山一角。
“开......开玩笑的吧？”陈磊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据传，第一代虚拟现实系统并不稳定，那是经过了不少初代测试人员的牺牲，才换来了如今游戏世界的大繁荣。
而那些测试人员的下场正是清除数据。
游戏世界里的数据如果被清除，就会断绝了灵魂投影与地面全面承载数据的电脑园之间的连接，即便现实里的身体完好无损，也只不过是个植物人罢了。
那样的话，和真正的死亡又有什么两样。
陈磊下意识想要躲回教室内，但他的理智终究是艰难地占据了上风，让他不得不继续看下去，当他望向远方的时候，教学楼走廊尽头两道身影缓步前进，赫然是杜诗恒和杜诗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这两个人没事！
那一刻，陈磊只觉得这一切异常荒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奇怪吗？”宋筱筱走到了陈磊身旁，举止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就算在游戏里，人也分为三六九等啊，没有天赋的人是无法通关的。”
陈磊一时愕然，有些不舒服的将想要抱住他的宋筱筱推开，令宋筱筱的目光有些讶异。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领先所有人的杜诗恒和杜诗梦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竟不知所踪。
——那么究竟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前进呢？
——为什么前面那么多人都死了？
在陈磊思考之际，宋筱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我该怎么通关。”少女的笑容明媚动人，悄无声息间撩人心弦，令陈磊下意识回答道。
“很简单，你看地板上有字母。”宋筱筱倏然间凑近了陈磊，对他耳语道。
陈磊浑身一震，望向了走廊的地板上，那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地砖，R和L两个字母呈现乱序的形式，分别印刻在每一块地砖的表面，因为是虚刻的缘故，只是在灯光下带着淡淡的痕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R？
——L？
——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还没有想到吗？”宋筱筱叹了一口气：“按理来说幕后黑手在第一层设置的游戏关卡不会太难，没想到在我提示下你也没有看出来，真是服了你了，R就是英语单词Right的意思，L就是Left的意思，Right是右，Left是左。”
说罢，宋筱筱直接走出了教室，右脚踩在了印有R字母的地砖上，然后缓步前进：“跟我走！”
陈磊眼前一亮，赶紧也依葫芦画瓢跟着宋筱筱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记忆里只是第一次遇见宋筱筱，但是却是觉得莫名心安，驱散了陈磊对死亡的恐惧。
阴暗的走廊内，只有头顶散发出淡黄色灯光的灯光，明灭不定。
如此诡异的环境中，陈磊和宋筱筱一前一后，朝着前方未知处前进。
“喂，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不想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与此同时，教室里剩下的人也意识到了陈磊二人有通关的办法，全部都站在教室门口，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前进的二人拼命呼喊起来。
哪怕穿着整齐划一又毫无美感可言的校服，这些学生之间的差异依然很大，有人好奇的打量着陈磊他们，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游戏的残酷性，大喊着“GAME OVER”、“退出游戏”之类的虚拟现实世界常用指令，却根本没有得到半点回应；情侣们在紧张的气氛中手牵着手，如同亡命天涯的鸳鸯一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分开；害怕的女孩子们在教室角落处瑟瑟发抖，哭喊着想要离开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些人来自各个地方，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故事，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些和他同样年轻的面孔，陈磊微微一怔，眸中竟有些不忍：“只要左脚踩L，右脚踩R，就能前进！”
宋筱筱突然间笑了，眼神中带着一闪而逝的残忍：“亲爱的，善心可是要分场合的啊。”
“嗯？”陈磊有些迷茫的望向了宋筱筱。
刹那间，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一样，教室里的人全部都蜂拥而至，朝着陈磊他们的方向冲来。
“突突突——”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因为人数众多，走廊内发生了大规模踩踏事件，不少踩错地方的人都遭到了机枪的扫射，顷刻间死于非命。
不止如此，陈磊还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那是他之前根本察觉到的事情，地板上的R和L地砖在减少，被人踩过之后，上面的英文字母痕迹居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变回了原先平平无奇的地砖。
而那些踩中普通地砖的人，一样遭到了机枪残酷无情的扫射，很快倒在血泊中。
只有少数幸运儿，正艰难的朝着陈磊和宋筱筱的方向走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喜悦，根本没有意识到失败者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服。
“嗡——”如同冰雪消融般，地面上那些失去了呼吸的死者的身体逐渐分解成了细小的光斑，无风自动，缓缓扩散在了虚空中，就此消失不见。
这些玩家的数据被清除了。
陈磊呆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惨剧，明明他只是好心，没想到却酿成了如此惨剧。
心中一股刺痛瞬间袭来，令他下意识扯紧的校服白衬衣，眼中的世界骤然扭曲变幻，熟悉的教学楼不见了，放眼望去是足以焚天的火光，在城市的残垣废墟中熊熊燃烧，满是裂缝的地面上，一具具尸体在烈火的炙烤中流出了尸油，就连天际的云朵都被染红，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惨状。
在红莲业火中，唯一的身影站立在其中，那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袍子上布满了诡异的暗金色花纹，看起来就如同挥之不去的幽魂，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面孔令人看不真切。
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悲伤：“你会习惯这一切的。”
“这里是机械之神创造的新乐园，人工智能虚构的理想国，某种意义上的电子地狱。”
“重复不断的游戏，重复不断的杀戮，重复不断的背叛，重复不断的罪孽，重复不断的遗忘，现实中的人类只要一点适配的可能性，都会被抓进这里，在地狱中饱受折磨。”
“想要知道答案的话，你就去质询吧，那里存在的所有答案，在位于九天之外的云之彼岸，炽天王座之上，那个人在等你。”
“你现在位于第一层，必须先抵达地狱第一百层，那里有通往天堂的路口。”
“快没有时间了，你必须尽快通关。”
陈磊的瞳孔骤然紧缩。
——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我认识他吗？
——为什么要说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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