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的灵台方寸山

　　在梦中孙大空经常会见到毛妞儿和父母亲人，梦中的父母还很年轻，毛妞儿还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爱吃棒棒糖的小女孩儿，他还是个青涩的年轻研究员，那时候还不会随波逐流搞学术造假骗取经费，还是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改革中的时代好青年。

　　梦很完整，就像一部不疾不徐颇具火候的电视剧，从幼年时代开始，少年、青年，结婚成家，从一个努力上进的天才青年学者变成学术界老油条，人民眼中的‘伪砖家’，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孙大空早就想大声疾呼了，能为‘良家妇，谁做青楼女’？不是他要做假，而是不如此就生存不下去啊？是一些葛命同志的呼声啊？不偶尔骗取些研究经费，他那些学业有成却家境贫寒的研究生喝西北风去？谁说伪砖家就是断子绝孙的坏分子了？看问题不能简单的一分为二，这是辩证法！

　　脑中撕裂般的疼痛已经渐渐消失了，在温敬这只老猴儿和几名‘美女猴儿’的精心照顾下，孙大空日渐康复。他遗憾地发现，那些甜美的梦境开始逐渐消失，最后每晚都会进入无梦状态。

　　‘圣人才可无梦’，他如今就是一只石猴，居然有此奇变，却不喜反忧，比起无梦的良好状态，他其实更喜欢做梦，因为梦里可以见到夫人毛妞儿......

　　懒得现在就跳起来接受猴子们的朝拜，温敬和美女猴们的恭敬和热情也很难抹去他有一颗人类心灵的事实。可以想象把一个人扔进猴山，难道经历一段时间这个人就会跟猴子产生感情，完美的融入猴群？这是胡扯，骗鬼呢！

　　孙大空和被扔进猴山的人唯一区别就在于：后者还可以走出猴山回归人类社会，而他是无法走出来了，傲来国的猎户就在山下设伏张弓，专抓失群的野猴儿。

　　所以明明已经大好了，孙大空还是一门心思赖在这个山洞里，只当自己还是只‘病猴’。逃避虽然无法解决问题，可他如今就是想逃避一时，在即将面对这个危险世界前偷得浮生数日闲很过分麽？

　　周而复始或许是一种自然规律，无梦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后，孙大空在‘梦’中再次见到了一片景物。那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苍茫浩渺、无边无际，海面下隐隐透出一片大脑的轮廓。伪生物学家孙大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那是人类的大脑，也就是他的大脑。

　　在蔚蓝的海面上，有着约占十分之一面积的大陆，大陆上有生命在繁衍、有植物在生长，形成了一个丝毫不亚于外界的小周天。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控制大陆上的生物，一念而物生，一念而物死！在这里，他不是石猴，也不是人，而是上帝。

　　“普通人的脑域开发只有百分之五六，甚至更低，像我这种智商高达180的天才，应该开发了百分之七八样子，可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百分之十，就算是爱因斯坦、牛顿、霍金也一样不行！

　　人体的自我保护系统太强大了，不是不可以完全‘占据’这片脑海、将脑域开发到百分之百，而是我们的身体不允许，否则普通人的身体就会直接崩溃，变成灰烬，甚至连灰烬都剩不下，直接消失掉。

　　可我现在不是人，而是一只天造地设的石猴，孕育我身体的，是女娲补天之石，天上地下，独此一块！

　　我的脑域开发将不会被身体束缚，这代表着......”

　　孙大空忽然睁开双眼，将目光投向正在汩汩冒出热水的温泉眼。

　　这个温泉眼不过人头大小，泉水静静溢出后，就会沉积在附近的小水潭中，等到这个缸口大小的水潭也溢满后，才会沿着水路流出山洞。

　　温泉眼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或许与花果山同样拥有亘古难测的岁月。水路中的气体早早就被排尽，水花非常安静，可就在刚才，泉眼下‘骨嘟嘟’翻出了几个气泡，不久后又是一串气泡翻了上来。

　　夜很深，洞外挂着皎洁的蓝月，月亮本不该是这种颜色的，相信是因为那片虚假的天空所致；山风很大，翻起累积在洞外的落叶，发出密集的沙沙异响，就似正下着连绵而滂急的秋雨。

　　在风声掩映下，就算猴子的听觉远远超过人类，按说也不该被孙大空发现异常。或许应该感谢莽撞的巨猴‘马将军’，他那狠狠一斧头劈在脑袋上，让孙大空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异变，脑域开发突破了人类极限。

　　“咕嘟咕嘟......咚咚咚咚......”

　　温泉眼中又是一阵密集的气泡翻起，孙大空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用眼角余光暗中盯着泉眼：“小样儿，终究还是闭不住气了吧？老孙且看你还能憋多久？”

　　一只被金毛覆盖的小手从泉眼中首先伸出来，然后是整条手臂......

　　“嗯？”

　　孙大空心中暗奇，这只手居然不太像是猴子的，虽然也一样有长长的金毛，却更像是毛发更为旺盛的人类手臂，人类会把拥有这种手臂的人称为‘多毛症’‘返祖现象’，却不会说这是猴子。

　　因为透过金色的手毛，他可以看到毛发下那一片白皙娇嫩，这像是一条属于女孩子的手臂。

　　当第二只手也从泉眼下伸出时，孙大空就更是惊喜了。这两条手臂修合有度、纤细轻软，它们的长短、形态，无一不表现出女孩子的娇柔宛约，与猴子们粗短黑厚的前肢不可同日而语。

　　很期待啊，老孙已经意识到这或许是他来到西游世界后的第一场艳遇。

　　这个多毛症女孩儿看来是只识途老马，更是积年的老贼，动作非常娴熟。两条手臂左右一撑，小脑袋就顺利从泉水中露出来，眨巴着眼睛往四周一扫，发现没有猴儿守护，顿时露出一丝喜色。

　　孙大空用眼睛余光匆匆一瞥，只见这女孩儿的脸不大不小，呈鹅蛋形状，因为湿了水，原本覆盖在脸上的长毛都粘在一起，反倒更易显露真容。

　　那是一张娇娆多姿的鹅蛋脸儿，被温泉泡得红通通，更显得白皙娇嫩，只是那对点漆般的星眸有些慌乱。她做贼的经验自然是有的，胆子却还是小了些，看年龄应该是刚脱离了萝莉状态，是个即将长成的小美人儿。

　　虽然这个小美人儿患了多毛症，比起那些莺莺燕燕的‘美女猴儿’来还是有些美的没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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