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瑶池水
红鸾王境，大婚前夕，流风殿前，红衣静立，九天明月洒落一地瀑寒，照在知命身上，更显冰冷。
深邃漆黑的眸子，看着王宫深处，不带一丝波澜，这是最后的机会，绝不容错失。
王宫中，张灯结彩，喜气逼人，大婚将至，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
夜色漫长，天上寒月西行，殿前，红衣静静看着王宫深处方向，耐心等待。
“驸马，要换衣了”
寅时将过，卯时将至，两位容颜秀美的侍女走来，手中捧着玄色的大婚服饰，爵弁玄端，恭敬行礼道。
宁辰点头，平静应下。
三人入殿，这一刻，王境深处，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显化，充满岁月的苍茫，让王境每一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沉重的压力。
“终于出来了”
宁辰脚步微顿，看着远方，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光华。
五位红鸾先祖出现，王女现身相迎，神色恭敬，不敢丝毫怠慢。
行礼之后，红鸾王女抬头，见五人中少了一人，轻声问道，“二祖，三祖未一起来吗？”
“他的真境大劫将至，不宜现身”红鸾二祖平静道。
红鸾王女闻言，眸子闪过一抹遗憾，片刻后，收敛心神，面露笑容道，“诸祖请”
五人点头，一同跟了上去。
六人离开后不久，红光一闪而过，快的连残影都看不到，瞬息后，凤凰现身，看着眼前卷动空间入口，没有任何犹豫，一步踏入，消失不见。
流风殿，知命身上，爵弁玄端加身，青黑的衣衫上，绣有金色纹络，尊贵不凡。
大婚之时终至，知命脸上依旧平静如水，不见任何变化。
王宫另一边，丹霞殿内，红鸾王女坐于境前，一身大红嫁衣，红烛照耀下，镜中容颜完美如画，娇媚的不似真实。
镜中花，水中月，美丽而虚幻，令人沉醉。
红鸾王女身后，两位侍女为其梳妆，花红丹朱，更添三分娇艳。
“王女，驸马已换好衣衫”
此刻，一位侍女走来，恭敬一礼，道。
红鸾王女听过，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轻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侍女领命，起身退下。
或许，是她多想了。
红鸾王女看着镜中的自己，眸子闪过一抹复杂，这一次，是真实的吗？
时辰将至，大殿之外，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黎明至，流风殿中的身影迈步走了出来。
早已等候在外的一位位侍女，恭敬行礼，迎接红鸾驸马动身。
与此同时，太虚神境，红光汇聚，凤凰现身，一袭黑衣，随风飞舞。
神境辽阔，纵横数千里，宛如一国，九天之上，一座巍峨庄严的神宫悬浮，极为不凡。
宁辰看着天际的神宫，眸子闪过一抹流光，脚步一踏，朝着前方掠去。
神国之内，原始而又落后，不似外面繁华世界，千千万万的生灵从事劳作，勤劳而又麻木。
虚空上，宁辰停步，看着下方无数凡人，眉头轻皱，在这里，竟是没有一个武者。
抬头看天，悬浮的神宫，隐约间，数以百计的强大气息聚集，数不胜数的人间强者，与下方清晰形成鲜明对比。
心系寻找瑶池神水，宁辰身影急速掠过，神识尽释，在神国之内，寻到瑶池水的下落。
神国西边，大河滔滔，惊涛怒浪直击九重天，数日的大雨后，洪水再一次冲塌了河堤，朝着下游奔腾而来。
大河下游，正在田里劳作的百姓见状，纷纷扔下手中农具，惶恐逃命。
然而，洪涛速度有如猛兽，数息间，已蔓延而至，吞没了田间所有的人。
万千百姓的哭喊声，被巨大的洪涛之声湮没，众生悲悯的微音，天地无视。
神土无神，天灾频发，一次又一次加重百姓的悲苦。
虚空上，知命有感，双眸远望，看着洪涛中一位年轻的妇人努力地将婴儿举出水面，母亲的本能，让人动容。
轻声一叹，宁辰身影闪过，掠至洪水上空，伸手抓过妇人手臂，将其从洪涛中救出。
“离开吧”
百里之外，宁辰带着母子两人从天落下，开口道。
年轻的妇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旋即立刻跪下，磕头道，“求神明救救百姓，求您”
声声哀求，鲜血染红额头，妇人抱着孩子，不断磕头，请求神明开恩，救万民于水火中。
宁辰眉头轻皱，挥手托起妇人，平静道，“我不是神明，我和你们一样都只是凡人，用不着拜我”
“您难道不是来自天上的神宫吗？”妇人面带敬畏道。
宁辰闻言，眸子眯起，道，“不是，不过，你所说的神宫，里面也没有神明”
妇人震惊，无法理解。
“我有一事相问，不知你是否知晓，在这个世界哪里有瑶池神水”宁辰轻声问道。
妇人一怔，片刻后，不太确定道，“听村中的老人说过，在神国北方的尽头有一条仙泉，泉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不知是否就是您所说的瑶池神水”
宁辰轻轻点头，道，“多谢，作为回报，你刚才的请求，我答应了”
话声落，宁辰右手虚握，黑色光华闪过，墨狂现锋，一股强大之极的剑意蔓延开来，剑光纵横，盘绕而出。
“断空”
一声虚空，宁辰踏步入空，剑势挥转，一道道剑光从天而降，掠向前方咆哮的洪涛。
惊天动地的一剑，千千万万的剑光分开洪涛，斩出一条条生路。
生路现，宁辰剑势再转，千万剑光凝而为一，一剑，断岳。
轰然一剑，洪涛尽头，大地崩塌，纵横百里的巨壑，深不见底，崩塌的洪水顿时尽数没入巨壑之中。
百姓得救，看着远方天际的身影，纷纷跪下，磕头道谢。
虚空中，宁辰落下，看着身后的妇人，道，“你的请求我已完成了，后会有期”
说完，宁辰没有再多留，迈步朝着北方走去。
妇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前方离去的黑衣年轻人，呼喊道，“天上那些人真的不是神明吗？”
“不是”
宁辰伫足，平静道。
妇人脸色变了变，道，“那我们一代又一代供奉的神明，又是什么？”
“自诩神明的凡人”
话声落，黑衣远去，消失不见。
妇人站在原地，神色呆滞，信仰的崩毁，难以接受。
曾经心心念念，虽从未见过神明现身，但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心中深信不疑，今日遭逢洪灾，没想到没有等来神明，等来的却是否定神明存在的年轻人。
神国极北之地，神境天地尽头，宁辰现身，看着眼前风雪弥漫的绝地，体内气息一阵沉重。
冰火相克，凤凰属火，不喜至寒，与这冰雪漫天的世界，互相排斥。
宁辰行在冰雪天地间，周身凤元流转，抵御酷寒。
天际上，大雪纷飞，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素白，黑衣的知命，走在其中，如此醒目。
宁辰释开神识，不断寻找先前妇人口中所说的仙泉，他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寻到瑶池水的下落。
寒风刺骨，咆哮而过，走了不知多久，一座冰雪覆盖的山岳前，宁辰定步，眉头轻皱。
眼前雪山，看不到尽头，更独特的是，神识方入，便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阻止。
宁辰迈步走向雪山，若无意外，应该就是这里了。
银装素裹的山上，一颗颗冬松傲立寒风中，如细针一般的叶上覆满冰雪，看上去美丽异常。
雪山之路，崎岖难行，宁辰身影急行，踏雪无痕，转瞬消失在松林之中。
松林深处，潺潺的流水声响起，清晰入耳，似乎就在眼前，然而，前行之后，去又难以寻到。
寻了许久，宁辰停下脚步，眸子闪过一抹冷色，幻境！
手一挥，墨狂入手，剑锋挥斩，强行破阵。
“咔”
镜花水月崩裂，周围景象立刻扭曲起来，突然，一道凌厉戟光斩来，逼命而至。
宁辰踏步，身退，戟光却如影随行，难以避开。
眼前银色战衣的年轻男子，手持荒戟，舞动风雪，强悍之极。
“退下”
战戟连环，逼命无隙，宁辰接连闪过数戟，脸上终现不耐之色，剑上流光汇聚，一剑挥斩，硬憾荒戟。
轰然剧震，风雪狂乱，银衣男子身形退出，握戟之手，鲜血淌落，染红下方大地。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神境”银衣男子压下翻涌的血气，沉声道。
“讨债之人，红鸾境王收了报酬，也该付出代价了”
宁辰冷声说了一句，踏步掠身上前，剑开风雪。
银甲男子挥戟抵挡，砰然一声，再次飞出，同是大圆满境界，实力竟是天差地别。
绝对的压制，冷然的墨狂，所过之处，冰雪融化，化雾蒸腾。
“呃”
数息之后，剑光入体，鲜血喷涌，染红漫天素白。
抽剑错身，宁辰头也未回，继续朝前走去。
倒地的银甲男子，胸口血水泊泊流淌，看着远去的黑衣背影，眸中尽是不甘之色。
为何同为圆满，他们的实力会相差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
寒风呼啸，染红的雪花覆盖银甲，不甘的双目终究渐渐失去光华，至死，不能瞑目。
远方，碧色清潭前，宁辰停步，看着前方水波蒸绕的潭水，眸子升起一抹光华，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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