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往事如烟(3)
湖泊可以静如止水,宛若玻璃般透过表面看到背后的多彩世界,也可以是镜子,折射出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此时议事厅这金色湖泊就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如果你凑近这平静表面往深处看去,你会发现那金色湖泊就像通往无尽深渊的入口,无形的吸力仿佛在拉扯你的灵魂,让你不由自主的想坠入其中。
玛特看着金色地面,不可思议的蹲下身,用手贴在地面上,他感到整个地面似乎成为了联通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只是这道大门要如何打开那?
阿晴用脚轻跺地面,感觉地面的质感与之前并无差异,他低头看向地面只有满眼金色,看得久了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凑到紫雀身边悄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地面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感到地面与那根花蕾法杖连为了一体,而且它似乎有某种吸力,附近的诅咒之力都在向这里汇聚。”紫雀思索着回答道。
此时一道水波状涟漪自花蕾法杖底部扩散向菲托娅脚下,在她周围地面形成一组环环相扣的符文。
符文形成后按照圆形轨迹缓慢旋转,一道如同镜像的身影在金色湖泊中逐渐成型,那是菲托娅的倒影,就像一个人站在镜子上,镜子中会出现自己的倒影一般。
但那倒影与本体并不相同,金色湖泊中的菲托娅周身被黑色烟雾包裹,就像有无形火焰在时刻烧烤着她的身体,在往深处看去,她那纤细的颈部,连接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枯瘦的就像风干的尸骸,她口中已没有牙齿,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圆洞,眼眶深陷在头骨中,眼睛惨白的露在外面。
没有人会想到面具后的菲托娅竟是这样一幅丑陋嘴脸。玛特震惊的看着倒影,他站起身看向伙伴们,他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惊愕的表情。
“那是谁?”菲托娅疑惑的用手抚摸着地面,地面依然光滑平整富有质感,她的手掌从抚摸变为擦拭,她想抹去地面上的影像,但那一切都徒劳无功。
直到她忽然意识到那丑陋的倒影居然就是自己的影像时,才停止了无谓的动作。
“这是我的脸!”菲托娅双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面具,她不敢相信这真是自己的脸,她双手放到脑后想要摘下面具,来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但最终她没有勇气这样做。
“这是你的脸,这是你的本来面目。”菲丽莎缓缓说道。似乎她也被菲托娅那丑陋的面孔所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希望用这肯定的叙述来说服自己。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不是我!那不是我!”菲托娅叫喊着双手捶击着地面,似乎只要粉碎那倒影,就可以否定眼前的一切。
“你有多久没看到过自己的脸了?”菲丽莎看着她的反应疑惑的问道。
菲托娅还在不断的捶击着地面,只是动作越来越慢,他也越来越绝望,当这无谓的动作最终停止后,她抬起头看着菲丽莎说道:“自从带上这该死的面具后,我再没看到过自己的样子,我都已经忘记自己长什么模样了,现在你满意了,你连我的容貌都夺去了。”
“这是被诅咒的后果,是你应得的报应。”菲丽莎冷漠的说道,她能感受到那黑色烟雾就是诅咒的具象,被诅咒侵蚀和折磨了数百年时光,菲托娅会变得如此丑陋也就不足为奇了。
“诅咒?对就是诅咒,这才是你给我留下的礼物!你知道吗?在你死以后帝国军杀死了所有叛国者,当确定没有漏网者后,他们像躲避瘟疫般撤出了这里,留下数不清的尸体,那些尸体多到来不及掩埋就会腐烂发臭,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炼狱,我想就应该是那幅场景,为了驱散那些讨厌的虫子和食腐的野兽,我命令烧掉尸体,你一定想象不出那烟柱有多粗,那烟雾有多黑,当这些烟雾飘荡在空中时汇聚成了黑云,那云越来越厚,天也变得越来越暗。当焚烧尸体的火焰熄灭时,蔷薇堡的封地已被完全笼罩在这黑云中,从此我再也没见过日出与日落,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过几天黑云就会飘走,但过了一百年黑云还在那里,我总觉得那黑云就是死去叛国者的冤魂,始终在天上看着我。
黑云不仅遮住了阳光,还让这片土地变得荒芜,农作物和牲畜相继死去,河水也变得越来越干涸,慢慢的大地也被染成了黑色,我们只能靠帝国的救济维持生计。”菲托娅讲到这里语气中尽是满满的屈辱,她看着菲丽莎,似乎想在对方脸上得到一丝安慰。
“你以为帝国会厚待你吗?你太天真了,当你失去利用价值时,帝国根本不会怜悯你,你最就是帝国的一条狗。”菲丽莎鄙夷的说道,随着她们的交谈菲托娅的倒影逐渐离开地面,向无底深渊缓慢坠落。
“你以为我能活的像条狗吗?可惜我活的连狗都不如,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到那些死在去的叛国者在向我爬来,他们眼睛通红如血,嘴里痛苦的嘶吼着,他们就像是饥饿的野兽想要吞噬我,当我被惊醒时身上长出了黑斑,多么恶心肮脏的黑斑呀,我用清水冲洗,用刷子去刷,但它就像长在骨髓里一般,就算我擦破了整块皮肤,它也没有丝毫减少,这黑斑不仅出现在我身上,蔷薇堡的每一个人都没能幸免,不但如此帝国运送来的食物也会很快被黑斑侵蚀,当人们吃下那些被侵蚀的食物后,黑斑会扩散的更快,直到那时我才深深的感到了恐惧,我向帝国求援,却总是被敷衍搪塞,最终他们告诉我这是诅咒的力量,而且过于强大他们也无能为力,我真的绝望了,我想逃离这里,逃离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但已经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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