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遗世千年
最近两天,由于会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所以这两天的头条都是关于日全食的跟进报导,而今天一则新闻却横空插了进来,占领了头条版面。
内容大致是这样的,某上市公司的一个女高管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包养了一个情妇,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那个情妇的家,将两人迷晕后,割开他们的动脉,并将他们扔进浴缸里,眼睁睁的看他们二人的血流尽而亡,最后还自己打电话报警,在其被警方逮捕之后,警察才发现她患有严重的精神失常,不得已警方只能将她送入精神病医院进行治疗,可这位女高管在经受了严重的心灵创伤后,不仅性情大变,更加时不时的发狂,尤其不能看见红色的东西,只要她的面前出现红色,她就会变得及其暴躁且会发生攻击行为。
这个女高管在精神病医院呆了一段时间后,本来恢复得比较良好,却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打晕了看管她的护士后不知去向,现在医院和警方都在寻找她,希望知情人士可以提供线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凌汐池生生的抽了一口凉气,痴傻如她,既然她丈夫已对她不忠,为何不干脆一点,潇洒放弃,何苦误人误己,自毁前程,感情真有那么重要?
这时白若渝走了过来,似乎心情不错,像个孩子一般将头伸到她的面前,故作神秘而又掩饰不住欣喜的道:“汐儿,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看着白若渝满面春风的样子,凌汐池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捏着杯子好奇的问:“妈妈,你这么高兴,难道中大奖了?”
白若渝努了努嘴,笑道:“小财迷,星期六不是有日全食吗?那天正好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你爸爸答应我带我们去爬山,看完日全食后,我们要在山上露营一个晚上。”
凌汐池有些诧异,这可是爸爸第一次带她…们出去玩以及帮她过生日。
见她呆在那里没有反应,白若渝的脸色变了变,拉着她的手郑重的看着她:“汐儿,和爸爸一起出去不高兴吗?这些年……不要怪你爸爸,他是很爱你的……只是……”
凌汐池连忙打断她的话:“妈妈,我知道,我没有不高兴,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爸爸,我很爱他。”
白若渝听了她的话,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欣慰却又无可奈何的一笑,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道:“把手伸出来。”
凌汐池依言伸出了手,只见白若渝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条用祖母绿打造的四叶草手链,银链上挂着几片精致的四叶草,白若渝一边帮她戴手链一边道:“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这条手链你一定要好好戴着,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妈妈答应你,等到你长大的那一天,妈妈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星期五,虽然她表面不在意,心中到底是兴奋的,可是兴奋之余,心里却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安,或许是从未奢望过,如今才会有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
只要一想到终于可以一家人出去玩,那份无言的欢喜就会将那抹微弱的不安自行压下,说不定她和爸爸的关系会在这一次的出行有所改善,毕竟这是第一次一家人一起出去,那时她可要好好表现,一定要把所有的优点都展现在爸爸的眼前,那样……嘿嘿!
抱紧了手中的书,凌汐池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冷不防,眼前忽然冒出一张被放大无数倍的脸,她被吓了一大跳,一拳挥了出去,惊叫道:“喂,你干嘛!偷袭啊!”
贝乐溪反应奇快的闪身一躲,眨了眨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问:“凌汐池,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傻笑个不停,害得我好几次都想打120了。”
凌汐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佯装怒吼道:“去去去,一边儿去,告诉你啊,我明天可没空陪你去逛街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办。”
贝乐溪不以为然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使劲白了她一眼:“切,不陪就不陪,少了你本小姐还乐得自在,不就是要和爸妈出去玩嘛,高兴成那样,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奉劝你一句啊,我替你占卜过了,以你本月星座的运势,你这几天都不太适合出门,否则会有大难临头。”
“呸…呸…呸”凌汐池伸手抱着书从她头顶狠狠砸下:“你这个乌鸦嘴,你少乱咒我,贝乐溪,你不要念书算了,改行去当神婆吧!”
“喂,你做什么?”贝乐溪不满的叫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摆出了一副苦瓜脸:“下手那么重你要死啦,都快被你打成脑震荡了。”
凌汐池得意的扬出一抹笑,不依不饶道:“谁让你乱咒我的。“
话说贝乐溪可是她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从小就对星座、塔罗牌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特别感兴趣,还时不时的拿出来卖弄,搞的班上的所有人看到她都会忍不住调侃她两句:“哟,贝大神来了,来来来,帮我看看,看看我最近有没有红鸾星动,最好是桃花连绵十里的那种。”
你说她吧,瞎蒙蒙对两次也行啊,她倒好,十卦十不准,也亏得她还能沾沾自喜,乐此不疲,越战越勇。
见凌汐池一脸不以为然,贝乐溪的自尊心明显受到了打击,语气也有些急了:“哼,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说罢一脸神秘的凑近了凌汐池的脸,低声道:“你还记不记上次我们逛街遇到的那个人?我觉得他当时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鬼话对你很不利!”
“哈哈,笑话!”凌汐池大笑一声,冲乐溪拌了个鬼脸,转身跑出了很远:“贝半仙儿,你要是真说中了,我回来请你吃大餐!”
贝乐溪咬牙道:“你……你信我一次要死啊!”
凌慕恒选择的露营地方是市辖县城邻村的一座鲜少有人去的荒山,由于那里海拔比较高,三面都有悬崖,所以即使是日全食这一天,选择在这座山的人除了他们一家人,就再没有其他人的了。
一路上凌汐池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将凌慕恒和白若渝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正奋力往上爬时,一丛长在石缝里的花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花,硕大的花盘上迎风抖动几缕纤细灵巧的花蕊,晶莹剔透的花瓣微微颤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璀璨的光,有着海棠春睡般的妖娆与风情,又有着水上红莲的圣洁与高贵,她一向不甚喜爱颜色过于艳丽的花,此时也被它深深吸引,鬼使神差的伸手就将它摘了下来,这花太过奇特,平时基本见不到,拿来做干花或者标本都挺好。
看到白若渝赶了上来,凌汐池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花,道:“妈,你看,好漂亮的花。”
白若渝也从未见过这种花,见到之后也称奇不已,看到她累得满头大汗,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语气颇为心疼:“汐儿,累坏了吧,不要爬那么快。”
凌汐池挥去额头上的汗,刚想回答说不累,目光一转,发现凌慕恒也正看着她,不同于往常的是,那眼神虽然淡漠,却少了以往那份莫名的恨意。
她呆了一呆,难道爸爸他……当下心中一喜,连忙回答:“不累。”
白若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似乎也是兴致上来了:“既然你不累,我们俩来比赛一下,看我们谁先到山顶,叫你爸也一起。”
白若渝能看出来凌慕恒虽然脸上淡淡的,心中肯定是很是高兴,虽然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在他开心的时候,眼睛总会比平时更亮一些,于是便主动提出比赛,想让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更亲近一些,以往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凌汐池怎会看不出白若渝的用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眼珠一转,笑道:“妈,那我可不让你了!”说罢转身便朝山顶奔去。
待到她爬到山顶时,已经快要接近晌午,太阳当空照耀,金黄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山头,苍翠的树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耀眼闪亮的光,蓝色的苍穹澄净如洗,辽远而纯净,全世界静谧而美好,环顾四周,她这才发现除却上山的路以外,其它三面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走至崖边,放目远眺,远处的群山被阳光镀上了一层五彩霞衣,凌汐池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此美妙的风景,果真能让人胸襟广阔,还当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心壮志。
正想回头看一下白若渝他们上来没有,可目光一转,却险些被吓了一个魂飞魄散,只见在离她不远处的悬崖边上还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呆呆的望着悬崖外,双腿悬在崖边,像失去魂魄一样,一动也不动。
不知为何,看着那个怪异的女人,凌汐池没由来的生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竟后知后觉的退了两步。
也许是在后退时举动惊动了她,那黑衣女人终于有了反应,木然的转头看了过来,动作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僵硬,可目光落在凌汐池身上的那一霎那,那女人呆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凌汐池被吓了一跳,只觉那阴恻恻的笑容带着寒意像毒蛇一样蔓延至她的全身。
还没来得及做出相应的反应,那黑衣女人已经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刚走两步,忽的,她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眸子一阵剧烈扩张,目光已由呆滞木然变得狰狞扭曲。
“你这个狐狸精,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只听那女人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事情来得太快,凌汐池根本来不及反应,耳边就传来了那女人嘶哑的声音:“你这个狐狸精,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破坏我的家庭,你去死,你去死”。
那凄厉的控诉,里面包裹着的是数不尽的绝望。
在那女人撕心裂肺在吼叫声中,伴随着另一声撕裂般的惨叫:“汐儿,小心。”一个身影快速的冲到她面前,凌汐池只听见“噗”的一声,全世界就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这一声震傻了她,心中好似被五雷轰顶,只能呆呆的看着白若渝的身体在她面前渐渐矮了下去。
“若渝!”凌慕恒惨嘶一声,发了疯似地冲了上来,接住了白若渝的身体:“若渝……医生!医生!你撑住,我带你去看医生。”
凌汐池被推得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明明心中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可是喉咙里却仿佛塞了一团棉花,任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脑子里只剩一阵接一阵“嗡嗡”的响声,那一刻,全世界仿佛都不存在了,孤单绝望到仿佛只剩下她自己,就连她想过去看一下,脚都失去力量的支配,生了根似的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那殷红的血泊,那满含恨意的眸子,竟和那个梦一模一样!
“汐儿……汐儿……”直到白若渝虚弱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这才猛然回神,刹那间,无言的恐慌如同漫天风雪一样席卷了她的全身。
“妈!”她惨叫一声,正要抢上前去,凌慕恒突然怒吼道:“你站住,不准你过来。”
凌汐池生生的停住了脚步,眼泪扑簌着滚了出来,只能不知所措的握紧了手,凌慕恒愤怒极了,眼神带着一种失去理智的疯狂,指着她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祸害,你害死我爸爸,你害死我妈妈,你现在连我妻子都不放过,你怎么那么狠毒,我真后悔,当初我就不该留下你!不该留下你!”
凌慕恒语气里的深恶痛绝和诸多难以言喻的鄙弃和懊悔让她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她听得很清楚,凌慕恒说的是我爸爸,我妈妈,我妻子,不是你爷爷,你奶奶,你妈妈,这代表,由始至终,他从未将她当成过一家人。
可是凌汐池不懂,为什他会说是她害死爷爷奶奶的,这是不是就是爸爸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为什么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凌慕恒知道留下她就会害了妈妈,凌汐池死死咬住嘴唇,却止不住不停往下流的泪水。
凌慕恒不再看她,抱着白若渝疯了似的朝山下冲去。
“妈妈,妈妈,对,现在救妈妈要紧。”凌汐池自语了两声,也跟着追了上去。
“红的是血,血,好多的血。哈哈哈,你该死,你们都该死。”忽的,耳旁响起一阵凄厉的大笑,她只觉被人用力一推,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凌空摔出了悬崖。
风在她耳边呼呼吹过,那种极速下坠的声音大到仿佛要刺穿耳膜,凌汐池固执的睁大了眼睛,没有即将被摔死的恐惧,却有一种超脱于死的希望,只希望爸爸能来看她一眼,可是上天似乎并不给她这个希望,天突然就黑了,全世界瞬间被吞噬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点希望和光明都没有替她剩下,只有仿佛永无止境的沉沦,沉沦……
她惨然一笑,彻底绝望心死,或许她真的不属于这里,可是既然不属于,为何又偏偏到了这里,上天何其可笑,是安排错了吗?
一滴泪水终于滚落眼眶,耳旁仿佛有人在叹息:“人生如幻亦如梦,聚散依依苦匆匆;梦醒万念化飞絮,连根浮萍各西东。”
那么,这场梦,该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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