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湖边之行
一连几日,宁王都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夜不归宿,而其去的地方则是京都之内的各大风月场所。
皇帝的人一批又一批地昼夜监视着宁王,除了这些线索之外,其余的毫无所获,仿佛宁王忽然间失去斗志,日渐消沉了一般。
此时正值酷暑,天气炎热难当。朱雀街上的行人等都纷纷归家避暑,不愿在外面受灼热之苦。
可宁王的车驾还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片繁华的街道之上,似乎他根本感受不到这高温天气的恶意一般。
“哎,我说,”躲在一个凉茶棚子里的一名粗布衫男子,一口饮尽了面前的大碗凉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无奈道:“咱们这么盯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大热天的,宁王不好好在家待着,却要出来逛什么青楼!关键是他在外面晃荡不要紧,还连累咱们兄弟在这受苦!”
其对面的那名男子听到同伴的抱怨,也是苦笑一声,安慰道:“行了,别说了,这是上头交代的命令,让咱们盯紧宁王,不要说他来逛青楼,就是去下油锅,咱们也得跟着!”
“嘿,这天快跟下油锅差不多了!”
“......”
一个时辰之后,天气更加燥热,两名盯梢男子身上的汗是一层接着一层,都快将身上的衣服给浸透了。
“哎,我说...”之前抱怨的那名男子刚欲再度说话,却被对面的同伴一言打断。
“快,快看,宁王出来了!”
顺着那名男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男一女从青楼之内出来,男子华服银冠,气度不凡,女子白衣长裙,宛若天仙。这男子正是进去良久的宁王,而女子则是这座“留仙院”中的头牌歌妓,慕容芊芊。
传闻此女弹得一手惊世琵琶,琴弦轻动之间,总能撩人心弦,令闻者如痴如醉。
宁王今日竟然拿下了她的头牌,想必背后定是出了不少银子。
“慕容姑娘,请。”
位于白衣女子左边的宁王绅士风度一览无余,亲自掀起轿帘,欲扶白衣女子上轿。
白衣女子则是浅浅一笑,素手轻轻放在宁王手掌之间,玉足轻踏,优雅地钻进了轿中。
见到白衣女子入轿之后,宁王脸庞上的温和笑容渐渐消失,一抹不为人察觉的冷冽一闪而过。宁王回头看了一眼南宫无痕,只见他轻轻点头,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两人在交换了某种暗语之后,宁王也是大步走上轿去,掀帘而进。
一切准备就绪后,车驾缓缓走动,向着朱雀街正东方向驶去。
“快跟上!”
粗布衫男子喝了一口凉茶,将一块碎银放到桌上,拿起一旁的草帽,口中轻言一声,快速跟了上去。
......
京东十里之处,有片淡水湖泊,名为鸳鸯湖,湖虽不大,但凭“鸳鸯”之名,就足以吸引很多闲人来此游玩赏湖。湖边不知何人何时栽下了几棵垂杨柳,亦或是因此杨柳方才挖地为湖。垂杨柳的出现,倒是为这鸳鸯湖增添了几分春色。
宁王的车驾走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到达这鸳鸯湖,此时已是申时,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伴随着从湖面之上吹来的丝丝凉风,与佳人在湖边同游,倒是一件极为惬意之事。
宁王与慕容芊芊下轿之后,在湖岸边缓步游赏。
“此湖自太祖年间就已存在,至今已有数十年岁月,清湖杨柳,确实是令人十分赏心悦目,因天气炎热所带来的心中烦躁之感也被这等美景淡化了许多,难怪每年都有许多人来此游玩。”
望着盈盈湖水,宁王忽然开口感叹道。
慕容芊芊闻言则是一笑,随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杨柳,晓风,若是再配上一轮弯月,可就真应了柳永所言的那等悲伤之景了。”
“哎,姑娘何必如此之想,杨柳晓风,未必是悲情,只不过是那柳永自己身世坎坷,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悲凉,自怨自艾罢了。”
“如今我幸有佳人相伴,这晓风拂来的也必是喜意,何来悲情呢?”
宁王倒是会花言巧语,一番柔声之下,倒是令得那慕容芊芊蝉首轻点。
待慕容芊芊出神间,宁王慢慢地握住了其娇嫩玉手,双眼之中掠过一抹灼热。
慕容芊芊也是感受到了宁王眼中情意,只是黛眉微蹙,她虽为风尘女子,但坚持卖艺不卖身,对于宁王这等轻薄行径,也是心头薄怒,却不敢直言,只是不露痕迹地将小手抽出,语调轻飘飘道:“公子,我们向前走走可好?”
“好,好啊!”
宁王被微微拒绝,心头也是有点尴尬,这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在这一点上,宁王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他从不做那等强迫之事,将脸上的不自然收敛好后,赶紧追上了前方的慕容芊芊。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百步,略觉得无趣,宁王四周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有一座白石拱桥位于湖面之上,当即灵机一动,喜上眉梢,道:“慕容姑娘,这等沿湖散步虽说也好,但走的多了也稍觉乏味,不如我们去那白石桥之上一走,看看湖中之景如何?”
看着满面盛情的宁王,慕容芊芊也不好拒绝,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到慕容芊芊同意,宁王也是满心欢喜,之后他二人转身就往桥边走去。
不一会儿,二人就走到了拱桥中央,望着桥下的波澜湖水,不禁相视一笑。
“这湖中央之景就是与两岸不同,站在此高处,整个鸳鸯湖面,可一览无余。”
宁王似是没见过世面一样,言语之中对这鸳鸯湖景色充满了赞叹。
而一旁的慕容芊芊虽然觉得这湖似乎没有他说的那般好,可毕竟人家出钱请她来陪同游玩,即是客,对于客人,她也不好直接驳人脸面,只得随意附和几声。
这桥上护梁本就低矮,而宁王本人身高八尺有余,站直身后护梁才刚刚到他的后腰之处。因此他背靠在这护梁之上也是显得极为滑稽。
慕容芊芊见宁王大刺刺地背靠护梁,感觉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一样,美目之中不禁充满了担忧。
可一方面宁王与其侃侃而谈,口中之语像是停不下来一般,慕容芊芊几次张口想要提醒,却都被宁王打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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