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归尘
杜蘅率北容精壮军士冲进皇宫，禁军也只是稍做抵抗就放弃了。杜蘅很快找到皇帝的寝宫，皇帝与嫔妃都吓得抖作一团。
想想他们将江远馨一个无助的女孩送去北容和亲，还步步紧逼，让她去杀人。杜蘅真想抡起生白双尺将那个昏君打死，正在这时候，太子叫着“父皇”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江远岚。
太子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手上执了一柄宝剑，冲到杜蘅面前，“不许伤害我的父皇”。江远岚见拉不住太子，又转过身来劝杜蘅：“杜蘅，太子还未涉政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别伤害他”。
杜蘅冷笑一声：“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当初馨儿去北容和亲的时候，她又知道什么”。
“为主尽忠，是人臣之责”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人为了他们的江山，权势，利益，还有你的前程功名，就眼睁睁让馨儿去送死。你们之中可有一个人替她想过？”
“当然，我去北容劝她，就是想天下天平后，你们就可以远走高飞，相守到老”
“天下太平，就凭这个昏君，天下岂能太平。你们连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都不放过，北容若真交到你们手上，到时候又将是哀声一片”
中岳政权已经费了，留不留皇帝活命并不重要。相比之下，杜蘅反倒更恨江远岚，他们可是骨肉至亲，他竟干得出给江远馨下毒这样狠毒的事。
杜蘅把生白双尺高高举起，想教训一下江远岚，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
“住手杜蘅”
来的是江铎，后面跟着江远峰。他们的衷心真是令杜蘅佩服，到了现在还想着来救驾。江铎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都是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皇帝死在他面前。
“杜蘅，现在中岳已经尽在北容手中，饶了他们性命吧！”
“将玉玺交出来”
皇帝颤颤巍巍将玉玺交到杜蘅手上，杜蘅命人将皇帝父子与后宫嫔妃都暂时关进冷宫，待日后处置。
江远馨又回了司马府，住进她熟悉的房间，身边还有小桃伺候。小桃把江远馨去和亲后，杜蘅口吐鲜血的事告诉了江远馨。她去和亲，全家人最着急的竟然是杜蘅和有小桃。
“杜蘅呢？”
“那年蘅公子封了宁北将军，赐了府邸，他应该是回自己的将军府去了”
“他有府邸了，备马，我们去他的将军府看看”
“小姐，您身子羸弱，还是坐车吧！”
“骑马，显得精神些”
小桃拗不过她，只好备马，江远馨身子已经很不好，上马都困难，是家丁蹲下让她踩在肩上，才将她送上了绝尘的背。
为了陪小姐，小桃也骑了马，她不会御马，让家丁牵了，向杜蘅的将军府走去。司马府到将军府，须穿过三条街，在往日打起马来，也就是一刻钟的事儿。可今日，不要说打马，绝尘的背稍一起伏，小桃的心都跟着上上下下，生怕江远馨被颠了下去。
一路上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看见了将军府的大门，小桃让家丁先去禀报，打开了将军府大门。
绝尘灵性极高，江远馨轻唤一声，它便在将军府门前止了步。家丁依旧蹲下去，让江远馨踩着她的肩下马，脚是有了着落，可是江远馨一阵头晕眼花，再也撑不住了，腿一软滚倒在地上。
小桃跑过来，大声呼喊着“小姐”，杜蘅听见了小桃的呼喊声，三两步跑过来将江远馨抱起来，“快去请大夫，不，去请宫里的御医”。
杜蘅的将军府从赐下来他就没住过，已经荒废得不像样子，他无心去管那些，只让下人将正房收拾干净他住了进去。
杜蘅把江远馨放在他的床上，抓着她的手，一声声唤着“馨儿”，泪水止不住滚落下来。
御医诊完了脉，杜蘅跟着去询问病情，那御医摇摇头轻叹一声，“唉！无力回天了”。
杜蘅也知道江远馨的身体无药可医，可他就是不甘心。既然人间的药石无用，不如去福地仙山试一试。
江远馨拉着杜蘅的手，“让我在你这将军府住上几日可好？”
“好，当然好，想住多久都好，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自从中毒以来，江远馨已经有几个月都没吃过荤腥，每天只是喝些白粥。接连几个月的随军奔波劳顿，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那日在京都西城门砍了马家父子，她是拼尽了全力，之后便一病不起，日渐严重了。
杜蘅让御医给了很多调养的方子，他每天换了花样炖汤煮粥给江远馨喝。每天休息的好，又有杜蘅陪在身边，变着花样给她滋补，江远馨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杜蘅，我想去洛河边走走”
“好，我让下人套车”
“我想骑马”
“好”
杜蘅抱着江远馨，两人一起骑上绝尘，漫步去了洛河边。一路上，街边的行人都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都病成这样了，还骑马出来”
“这不就是中岳的叛贼，江远馨和杜蘅吗？就是他们破了京都城，亡了我中岳，让我们都沦为亡国奴”
“叛贼，狗男女……”
杜蘅把江远馨抱在怀里，催动绝尘，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洛河边，江远馨靠在杜蘅怀里，望着洛河水面上层层叠叠的水波。
“馨儿，不必在意那些人的闲话，他们只是些无知的百姓”
“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中岳的叛贼”
“他们只知道你灭了中岳，还不知道你会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等他们明白过来，会感激你的”
“无所谓了，我江远馨虽是一介女子，但自问俯仰无愧于天地。不知道新政推行的如何了？”
“一切顺利，少了那些皇家供奉，百姓的负担自是小了不少。北容王室较中岳简单很多，他们生活也没那么讲究。新政就从得利最多的底层开始推行，减赋税，去徭役，逢灾荒多施钱粮救济”
“还有查贪腐，中岳之所以亡，除了皇帝昏庸，就是贪官污吏太多”
“好了，这些事都有人做，馨儿不必操心了，好好养身体要紧”
“杜蘅，对不起，这辈子我不能陪你了，若有来生，哪怕千山万水，我也要去寻你”
杜蘅攥着江远馨的手，说不出来话，眼泪径自低落在江远馨脸上。江远馨伸手替他去抹泪水，抹了两下，江远馨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在杜蘅肩上。
再看江远馨，已经闭上了双眼，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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