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知己知彼
落樱居。
这里果然与玲妃的通林苑不同，院子里种了很多鲜花，还有一个葡萄架，颇具生气。
早有人通传进去，樱妃也恭恭敬敬迎了出来。这樱妃长得果然漂亮，具有异域风情的大眼睛如幽潭一般，不要说男人，就连江远馨这个女人见了都移不开眼。
见过礼，樱妃请江远馨进屋，江远馨看看葡萄架下面的石桌凳，“天气炎热，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坐一坐吧！”
落樱居的宫人送上来的也不是普通的茶，是西域的八宝茶。里面有好几种干果碎，还有枸杞子，因为天热容易上火，樱妃把原本的大枣去掉，加了一点金银花。
还是老套路，江远馨端起茶碗尝了一口，“这茶香香甜甜很好喝，不知道王上喜不喜欢”。
樱妃掩口轻咳了两声，“咳咳，王上是喜欢的，不过他不喜欢甜，所以每次给王上泡茶，我都不放糖”。
“如今天气炎热，把这茶放冷了喝也好。等王上下次来的时候试试”
“好，好啊！只是不知道王上什么时候来”
樱妃那双幽潭般的大眼睛里蒙上一层幽怨。看来北容王已经很久没来过落樱居了，不过从前他应该是经常来的，他与樱妃之间应该还是有些感情的。
一样好东西，得到又失去，最容易心生怨恨。
出了落樱居，江远馨问徐嬷嬷：“你们北容可有唱戏的班子？”
“回娘娘，有，不过先王离世不到一年，丧期未满，王宫内不准唱戏”
“那外面呢？”
“北容民风开放，不像中岳规矩那样多，外面的歌坊戏院都在营业”
“那我们去听戏吧！”
江远馨回长芳宫换了男装，骑上绝尘，只带了两名侍卫出宫去了。北容居然还有唱南曲的戏园子，江远馨要了瓜籽茶水坐下来听戏，那两名侍卫站在她身后。
江远馨对台上的咿咿呀呀并不喜欢，她只专注于上面的男主角。白面纶巾，举止斯文，不过他个子有点高，模样也不够俊秀。
江远馨朝添茶的小厮勾勾手指，小厮满脸堆笑，殷勤地过来添茶。江远馨压低了声音问：“你们这园子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优是哪个？”
那小厮看着江远馨直皱眉，大概是在想：这公子长得文文弱弱，居然有断袖之癖。
江远馨又压低声音说：“不是我，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噢！我们这里长得最好的男优叫无香，模样气质都没的说”
“可否一见？”
江远馨掏出些散碎银子塞给小厮，小厮带着他进了戏园子的后院。小厮敲响了一间房的门，“无香公子，有贵客来访”。
房门拉开，出现在门内的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不太高，五官生得极为精致。无香看看江远馨，“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江远馨让两名侍卫在门口等着，她径自挤进了屋内。无香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仍然站在门口看着她。江远馨朝无香抛个眼神，“长得真是个可人儿”。
无香立刻明白了，见眼前的小公子模样生得如此姣好，立刻扬起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无香一步步靠近江远馨，脸上的笑越来越肆意，眼看就要靠上来，江远馨伸手挡在他胸前，“诶，不是我”。
“什么意思？”
无香没听明白，这种事还有转手的吗？
江远馨右手伸进袍袖里取了张银票出来递给无香，无香低头一看，票面五百两。这么多钱，他唱一年的戏也存不到。无香不知道江远馨为什么会给他这么多钱，不敢伸手。
江远馨把手上的银票抖了抖，“尽管拿去，钱又不咬手。不过是让你伺候的那主儿是位贵人，须得保密”。
“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以后每次叫你过去，或是唱戏，或是别的，都另有赏赐”
保密就给这么多钱，看来这位贵人不是一般的贵。管住嘴而已，五百两，唾手可得，岂有不拿之理。
无香接了银票，江远馨让他近日不要出门，她会派人过来接他，到时候就说江小姐有请。
第二天下午，江远馨就派了马车来接无香。无香看那辆来接他的马车非常华丽，确信他遇上了命里的贵人，心中万分高兴地上了马车。
马车一直进了王宫，停在长芳宫的门前，无香从马车上下来，被宫人带进长芳宫，无香刚刚踏进去，长芳宫的门便关闭了。江远馨端坐在正殿等着，无香见招他前来的是个女人，还是位王宫里的娘娘，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作一团。
这宫里的女人可都是王上的女人，或是先王的女人，不要说碰，多看两眼都是罪过。至于那天去戏园子找他的小公子，与上面这位娘娘是什么关系，他哪里敢多问。
江远馨微微一笑，“不必害怕，本宫招你前来只是想听曲儿而已。本宫来自中岳，你可会唱中岳的戏或者小曲儿？”
无香叩头，“会一些”。
“那好，唱个京都的小曲儿与本宫听”
“是”
无香清了清嗓子，开始哼起了小曲儿。
一连几天，江远馨天天下午都接无香进宫。次数多了，北容王难免会听到风声。虽说是丧期未满，宫中不准唱戏，但是江远馨每次都是把无香叫到长芳宫去，关起门来唱。也无非是唱几个家乡小曲，寥以慰藉思乡之情，容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日江远馨又叫无香进宫，恰好容康正骑马回宫，看见长芳宫的马车在前面，旁边却没有一个宫人跟随。江远馨平日很少坐马车，都是骑马，若是坐车，旁边必定会跟了宫人侍卫。
容康一路跟着马车回了长芳宫，他远远看见马车上下来的是位行动儒雅的少年。这时候容康才意识到，江远馨不单单是在听曲儿，而且是听一个男人在唱曲儿，还每天都听。
容康下了马，命宫中侍卫去敲门。敲了一会儿，长芳宫的宫人才将门拉开一条缝，见是王上，只得慢吞吞打开了门。容康不准宫人去通传，寻着唱声到了湖中的水榭。
有宫人发现了容康，赶紧大声称“王上”，众人都纷纷跪地叩拜。江远馨也起身微微福了福，无香也跟着宫人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都起来”
容康的语气里并无怒意，众人才放下心来，各归各位，只有无香还跪在地上。
“抬起头来”
无香用眼角瞟着江远馨寻求庇护，战战兢兢抬起头来。
“嗯，模样生得倒不错，不过脂粉气重了些”
江远馨赶紧接话：“无香可要记得王上的话，下次将脸上的脂粉省了去，王上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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