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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你猜我是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是喝得有些朦胧之意的郑芝龙,也渐渐的大起了舌头。

  “兄弟,哥哥我跟你说,相当年关于这开海通商的事儿,哥哥我早就给先皇上过请愿书,可是朝中的那帮乌龟王八蛋,都说我亵渎太祖,他们竟然给我扣了一顶乱臣贼子的大帽子呀,哼,可是哥哥我是谁,放眼整个海上,谁TM不给哥哥我几分面子,你看看哥哥我这几年干的,日本的德川幕府,见了哥哥我,都得给哥哥我面子,你以后要是来了日本,到长崎来,提哥哥我的名号,说是我郑芝龙的兄弟,所有人都得好声好气的伺候着,长崎的大名?那都是狗屎,不高兴了,那哥哥我还不一刀宰了他,就算是盘桓在濠镜澳和台湾上的洋鬼子,他们都得给哥哥我三分面子。”

  古人的酒量浅,但那也是相对的,明朝时期,蒸馏酒已经开始普及,虽然酒精的的度数尚且比不上现在的白酒,但是一般人喝上个斤八两的那也基本差不多了。趁着郑芝龙的酒劲,张俭开始套路郑芝龙。

  “郑大哥,关于朝廷开海之事,小弟也是略有耳闻的,而且小弟还听说,朝廷还特地命令让汉王殿下一直在操作这件事情呢。”

  而郑芝龙呢,摆了摆手,他是真心的不相信朝廷会支持开放海禁,毕竟那群曾经要杀死自己的统治者们,是很难再赢得郑芝龙的信任的。“嗨,兄弟,不是哥哥在这胡说八道,你指望朝廷开海,我想我这辈子是见不着了,至于你说的汉王之事,或许是没错,但是汉王毕竟势单力薄,那些世家大族是绝对不会任由汉王把这件事情办理妥当的,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朝廷的利益哪里比得上他们本家的利益来的实在。”

  张俭本来就是在套路郑芝龙,既然他不信,那他就用一些机密来让他相信,“郑大哥,实不相瞒,我有朋友在宫中当差,听的仔细,他跟我说,皇上和汉王最近特别关注这开海之事,而且正在发愁如何平定四海海盗和犯边倭寇,而且汉王殿下更是在朝会之上极力支持开海通商,并且有意从那些洋鬼子的手里夺回濠镜澳和台湾,甚至想要兵发满刺加,再次控制马六甲海峡,为咱们大明水师出兵印度洋提供前期条件。”

  “嗯??”郑芝龙一听张俭的话便知道,这些话是编不出来的,如果是一个世代生活在内陆的百姓又怎么会知道满刺加,又怎么会知道印度洋,甚至,有些世代生活在沿海一线的渔民都不一定知道这两个地方,他再次抬眼大量张俭,虽然是一身的粗不打扮,但是他身上的那股子久居人上的气势,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郑芝龙双目微眯,狭长的眼缝里不断地透出摄人心神的寒气,伏在桌子上的双手也逐渐的由抚变爪,横练硬功的双手顿时青筋暴起,“小兄弟,你不是个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吧?”

  张俭没有理会郑芝龙的质问,而是微微的呷了一口酒盅里美酒,轻声的说道,“我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郑大哥的话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想开放海禁,为天下黎民百姓而谋福,是不是真的想为我大明帝国鞠躬尽瘁,是不是真的想要扬帆万里,去征服那些我们从来没有踏足过得土地,还是想要裂土封王,继续称雄与海上。”

  “哈哈哈哈哈哈……”郑芝龙借着酒劲,肆意的放生大笑,似乎张俭的话,是一段他从来没有听过笑话一般,虽然郑芝龙笑了,但是司马轻雾却并没有笑,张俭的话,让她的思绪回到了不久前的京城,回到了,那个她一巴掌掴在那个人脸上的那一刻,那个的人哥哥,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而这时,郑芝龙虎目一瞪,死死地盯着张俭,且郑芝龙身体微微前倾,腰马紧绷,似有随时能够暴起伤人的架势,“你以为你是谁,难道还能是当今的皇帝不成,你刚才的这番话,恐怕除了皇帝老儿之外,其余任何人说都好使,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张俭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看着郑芝龙微笑,然而郑芝龙的那句“难道你是皇帝不成”,却如同一柄大锤狠狠地砸在了司马轻雾的心口,姓龚名长俭,弓长俭,合起来不就是——张俭!!当今皇帝胞弟,大明帝国未来的国君,汉王张俭。

  想明白这一点,司马轻雾“噌”的一下就从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弹了起来,对,您没看错,就是弹了起来,就像是一根弹簧一样,试想一下,如果你有一天狠狠地给了*****一个大嘴巴,后来还骂人家,你害不害怕,而最关键的是你家老头子的前程,还捏在人家的手里。

  “民女司马轻雾,参见汉王千岁。”

  “什么!?你是汉王!?是啊,弓长俭,你……”郑芝龙在司马轻雾反应过来之后,也突然明白了过来,但是作为一名被朝廷定义为海盗的人,而且,就在刚刚,还守着人家汉王大骂人家老张家的朝廷政策,和批判先皇的不是,所以,此时的郑芝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跪下给张俭见礼,还是该把张俭一举擒下,以保自己性命周全。

  张俭眼皮轻轻一抬,看了满脸不知所措,局促不安的郑芝龙和司马轻雾一眼,感到一阵无奈,位高权重固然给人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快感,但是身居绝顶,谁又能与之共同体会周身之冷。张俭只得笑了笑,上前扶着郑芝龙的臂膀,“郑大哥,这包厢之中,只有我们四人,而我说了,在这里,我就叫龚长俭,汉王之类的称谓,郑大哥切勿提起。”

  虽然郑芝龙连称不敢,但是张俭岂能让郑芝龙从自己的身边溜走,所以张俭揽着郑芝龙的肩膀继续说道,“郑大哥,你想想,我大明海禁已过两百多年,水师之战力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我想,郑大哥你久居大海之上,肯定是心中有数的,而现在朝廷要想开放海禁,富国强民,水师的力量岂能轻易弃之不顾?所以,朝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像郑大哥这样有着丰富海上经验的人,郑大哥,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朝廷通缉,永远做一名世人所唾弃的海盗吗?想想你的儿子,郑森,难道你想让他永远得不到朝廷的正名,永世做一名海盗吗?你再想想你留在日本的左卫门,他是你的儿子,却因被日本的执政者以那条“东瀛女子不入中土之地”为理由,让你们夫妻二人不能长相厮守,甚至是你的儿子,都被他们逼着取了日本人的姓名,难道你不想带他们回到自己的故乡吗?难道你不想在列祖列宗面前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吗?”

  咱们中国人的传统思维模式,总是以故乡为重,不论人走到哪里,故乡,是人们永远难以割舍的情怀。

  而郑芝龙,也同样如此,当他听到张俭的话之后,那深深埋藏在自己心底的故乡情怀,则瞬间被激发了出来,他本是福建泉州人氏,可是,他却始终不敢回到自己的故乡,就是因为他海盗的身份,使得他始终无颜面见自己的故乡的父老乡亲,更加无颜去故乡的祠堂里,去祭拜自己先祖,而张俭的话,却给他打开了一扇窗户,一扇能使他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明亮的窗户。

  “东海罪民郑芝龙携子郑森,叩见汉王千岁。”

  郑芝龙跪了,带着张俭给他的希望,带着对故乡的思念,冲着张俭重重的跪了下去,而张俭却并没有将他扶起来,只是静静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郑芝龙,宝玉有瑕,不磨岂能成器。

  “郑芝龙,你身为大明帝国子民,不思安定,却违反海禁,驾船为盗,纵横与海上,且妄议朝政,不敬太祖及帝国历任先皇,朝廷特发诏令通缉与你,上述之罪状,其中任何一条,你都将是死罪,即使将你满门抄斩,也不足以为过,郑芝龙,孤王所说的一切罪责,你可认罪。”

  “罪民郑芝龙,认罪。”

  在大明,海盗和违反海禁,其中任意一条都是要被杀头的,何况他郑芝龙还妄议朝政,更甚至是对当今的皇上评头论足,对历任先皇大加贬斥,就这罪状,不用说杀头,就是杀他一百回都不嫌多,但是这些罪状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事实,郑芝龙无言反对。

  “郑芝龙,孤王念你有心悔改,心思报国,故而,孤王免除你的死罪,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天起,孤王特此将你封为福建水师副提督,挂水师提督衔,负责训练水军兵勇,以备我国开放海禁时,为商船提供军事护卫,诸多事宜,不得有误,否则,孤王定然摘去你这项上人头,以谢其罪。”

  “罪名郑芝龙,谢汉王殿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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