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故事
这片林子分外幽静,亭子里的人听到声响,转身看过来。
楚云笙心中琢磨着,这里是驿站,有重兵把守,管它是什么魑魅魍魉,难道还能在这里翻天不成,心中多了几分镇定。
朝着亭子里走去,正巧看见亭子里的人扭身看这边,她远远的将那人容貌收入眼底,心中微惊,他不是在京为官吗,怎么来这儿了?
心中琢磨不透,脚步已经踏上亭子。
那人朝着楚云笙微微躬身,恭敬的语气说,“平阳公主。”
“原来是叶公子。”楚云笙视线在叶安澜脸上打了个转,笑着问,“叶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叶安澜虽说是闲职,但也是京官,如何也不该出现在雍州之地啊!楚云笙满心的不可思议,叶安澜只给出了简单的两个字回答,“路过。”
路过么!
楚云笙如何会相信这个理由,心中千思百转,想不透叶安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透顾长陵为何要牵线搭桥,引她来这里见叶安澜。
两人算是有片面之缘,客套的寒暄了三两句,叶安澜问,“公主不是去了鄞州吗?”
楚云笙答说,“太后之命,莫敢不从。”
她隐约觉得,叶安澜出现在这里不简单,叶安澜迟迟不肯开口,她只能陪着叶安澜打太极。
懿亲王登基了,但母妃只封了贵太妃,楚云笙话中的太后,不必多想便仙逝的德善太后,他叹惋道,“太后娘娘不是……哎,殿下节哀。”
楚云笙迟疑了一下,淡淡的说,“过去这么久了,该想开的都想开了。”她对外祖母的死耿耿于怀,却也知道,懿亲王谋朝篡位,不可能会善待外祖母,深宫当中,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比比皆是。
那或许……是一种解脱。
见楚云笙迟迟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还惦念那回事,叶安澜找了个话题,“不知太后旨意上面都说了些什么,让殿下这么快就回京。”
“说了些惦念不舍的话,还给我寻了一门亲事。”这么些天沉淀下来,楚云笙已经可以平淡面对这些。
叶安澜脸色凝了一下,“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鱼跃龙门成为殿下的驸马!”
楚云笙淡淡的说,“宣平侯府的世子,鱼跃龙门就夸张了,应该说是门当户对吧!”
“太上皇在时曾说:宣世子可尚公主,如今是应了太上皇这番话。”他接着又说,“宣世子如今二十有三,不知是不是安澜孤陋寡闻了,未曾听说过半个通房,也没有半点花边消息。”
未娶妻不得纳妾,不过普通世家子尚且通房五六人,这些顶级门阀更是不必说,宣世子大概是这当中的一朵奇葩吧。
她对宣世子起先有好感,后来慢慢淡了,看到这道懿旨,心中百感交集,不过说到这样一位守身如玉的人儿,她嘴角还是荡漾着笑,“平阳也听说过宣世子为人低调,终日以书诗为友,萧瑟为伴,君子如兰,守身如玉。”
“宣世子在殿下这里的评价竟然这般高。”叶安澜唇角一抽,语气平淡到听不出半点波澜,“安澜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要是说出来,只怕会毁了殿下心中这君子如兰,守身如玉的低调公子。”
终于要说了吗?楚云笙眉梢挑动,“什么消息?”
叶安澜缓缓的道出一个炸弹,“那道懿旨,便是宣世子派人夺取。也是宣世子交到太子殿下手中。”
楚云笙对宣世子印象尚好,她脸色变了变,愕然望着叶安澜,“叶公子,话可不要乱说。”
她和宣世子不过几面之缘,印象中宣世子是一位二月阳光那样温润的男子,却经常被疾病缠身,当时她还在想,这样一个人,必定可以战胜病魔。
即便懿旨给她和宣世子赐婚,她也没对宣世子又任何不好的想法,反倒是觉得宣世子无端被卷入其中,心中还含着歉意。
“自然不是乱说。”叶安澜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个铜牌,“这是当日在那宫人身旁找到的东西,殿下只需要询问一下,便知道怎么回事。”
铜牌落在大理石锻造的桌子上,在桌子上转动了几下,最后落下。
楚云笙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既然找到铜牌,为何那日不说?”
“忘了。”
楚云笙:“……”
未置信否,楚云笙有礼的说,“感谢叶公子告知此事。”
她看到那张平淡的脸,总有伸手去揍人的冲动,“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可见叶公子记性实在是不好,不妨好好想一想,看看除此之外,还忘了什么!”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面前这个人知道不少事情,只是藏着不愿意说罢了。
她那番话,不过是嘲讽叶安澜马后炮,不认为叶安澜会将知道的和盘托出,却不料叶安澜说,“知道是知道,就是说出来殿下可能会不信,说是安澜诬蔑了殿下心中那位君子如兰的公子,心头不喜,便是连安澜前面那番话都一并怀疑。”
楚云笙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呆愣了很长时间,“你便把那些,你认为有把握的事情说出来。”
她感有种感觉,今日,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些人。
将她引来见叶安澜的顾长陵;生在江南鱼水之乡,却知晓京城门阀秘闻的叶安澜;还有温润如玉君之如兰的宣世子叶梵。
这一个个的人,好像都非常的复杂,小说中弯弯绕绕,却是紧贴着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在写,世家门阀中的事情,没有花太多笔墨,楚云笙竟然不知道,这些看似简单的人物背后,竟然后藏着一个个复杂的世界。
叶安澜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这个故事说起来就非常的长,而且令人难以置信。我且说,你信便信,不信,你全当故事听就是了。”
楚云笙心想,她是会信的,不管多离谱,她都会信。
叶安澜此人,她真的看不透,但叶安澜至少不曾说过谎,至少在外祖母的那封书信上面,不曾有说过谎。或许和铜牌那样,在某些事情上面会有所隐瞒,但他不曾有过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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