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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好像不太适合。”李查德果断选择拒绝,“三省已有未婚的正妃了,而且也没打算纳什么侧妃。”
言外之意,哥这么风流倜傥,万一被那个赛赛菲郡主给瞧上了,这可咋整啊?哥誓死保住的清白还能不能保住,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宸儿你就这么肯定你会被瞧上?!”皇帝几乎秒懂了李查德那意思,不大乐意地阴沉下了脸。
“三省怕万一……”李查德一脸的无辜。
“没有万一!”
“万一有咧。”
“朕一定帮你回绝!”皇帝拍板道,“君无戏言!”
“那成吧。”李查德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不得不遵旨照办,好在给自己谋划了一道“免死牌”,不用太过担心真的被瞧上。
另一边,距离京城最多不过五天路程的官道上,一支藩王仪仗队缓缓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行驶。一驾华丽的马车里,一个瞧着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女,正小心地掀开纱帘的一角,悄悄地瞧着外头。
“阿娘,还得多久才能到那京城呐。”少女侧转过头,问身旁的娘亲。少女虽说一身红黄双色绣花长袍,梳着游牧民族传统的小辫,头戴皮草尖顶帽,垂挂着漂亮的玛瑙珠饰,但那说话的口音,竟然是字正腔圆大齐官话。
“怕是还得再有几日吧。”一旁的中年妇人,眉眼比少女更精致些。但因为常年在草原苦寒之地,肤色明显偏红黑且有些粗糙。
“好了阿木尔,其实娘也从未到过京城。”中年妇人伸手,将那掀起的车帘重新放下。京城,大齐那国度,当日她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儿,若不是……
阿木尔抿了抿嘴,有些不大高兴,但偷偷瞧着亲娘那因为长途跋涉而很是难看的脸色,到底还是乖乖的没再吭声。
中年妇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带着两分苦涩,伸手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头。
打着荣郡王的幌子,暗搓搓回到淞南县的沈箫,没等过完元宵节,便匆匆回到了京城。也亏着年轻,再加上年里没再下雪,路上好走了不少。沈箫回到京城后,稍作休整便直奔郡王府。
“这一趟,可是辛苦你了。”李查德在外书房接见了沈箫,打一照面便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箫,见他那未来大舅子只是眼下有些黑眼圈,整个人瞧着有些倦意,其他还好,便放下心来。
“这有什么,说句实话,别说你不放心,我这个当大哥的,刚听到那事儿心里头也担心得很。也亏着特意跑了这一趟。”沈箫落座后,也没跟李查德客气,直言道,“静儿落水后寒气入体,怕是要调养好些日子也未必能恢复。所以将来在子嗣上,怕是有些困难……”
沈箫留意着就坐在他对面的李查德那脸上的神色变化,时隔大半个月,也不会幼稚地觉着这事儿能瞒得过去,不如大大方方地直接说开。今时到底不同往日,以荣郡王目前的身份地位,正了八经能上玉碟的侧妃都有好几个名额,真若想左搂右抱享齐人之福,甚至以无嫡子另立王妃,还真阻止不了。
但沈箫愿意相信他那未来妹夫,不是这种人,所以当日在知道李查德打算偷偷回一趟淞南县,去见他那嫡亲妹妹后,便主动开口阻止李查德这么做。
私自离京,而且这事儿摆明了就是有人在背后暗搓搓地下黑手,再主动咬钩,岂不是太傻?
当日,沈箫还是很庆幸自己的这一选择,哪怕若干年后,每每回忆起这事儿,依旧一身冷汗,暗暗庆幸。也亏得咬牙日夜兼程赶了回去,要不然他的这个妹夫荣郡王被参奏是小,唯一的嫡亲妹妹钻进牛角尖,郁郁寡欢是大。
万一一时想不开,后果可不敢往下想下去。
幸好,幸好……
“这事儿其实我已知情。”李查德将亲自泡的功夫茶,推到沈箫跟前,随后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那一盏茶盏,吮了一小口后,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有些话多说无益。若是命中注定没有嫡子,那便没有吧。”
李查德是真没觉着必须得有个儿子,来继承他,亦或者说那位明贤王留下来的三核两枣。比起那臭小子,李查德一直觉着软萌可爱的小闺女才更讨人稀罕些。真的不是因为最近帮着皇帝带三个娃,尤其最小的十皇子,才让李查德有此深刻认识。
而李查德甚至还觉着,那位明贤王应该比他更不在意这王爵继承。要不然不可能将唯一的闺女,他那亲娘月珞郡主给留在京城,然后带着老婆出海远行。说句不客气的,这继承人都还没生呐。
所以……这里头怕是另有原由,毕竟太不正常了。
沈箫见李查德依旧这般说,便没再揪着这事儿不放,而是转了话题。
“那个……”
“嗯?”
“沈萱她……”沈箫犹豫了一下,“得了急症,没了。”
“哦。”李查德的反应出奇的平静,不见丝毫情绪的波动。
沈萱一而再地算计,即便这一次并非她出手,这笔账依旧算在她头上。作为嫡母,那位沈夫人能容忍到现在,其实已经够宽仁的了。即便本朝民风比前朝开放了不少,一个小小庶女暗搓搓地偷溜出府,抛(女)头(扮)露(男)面(装),学人做生意,逛青楼……真的也太有恃无恐了。
李查德知道,按着大齐这边的风俗,原本沈萱不会死。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送到尼姑庙里头,缴了那一头青丝,此后吃斋念佛断了尘缘。一般情况下远嫁,或者送到庄子里养病啥的。沈萱毕竟也算是订了亲的人了,不(若)出(是)那(老)意(实)外(点),还是可以八抬大轿嫁给侯府何家那位彦昌表哥的。
可惜,沈萱太不自爱了。而那位过了元宵节便将回西南封地的陈王,在匆匆回京的路上又不小心摔断了腿。皇帝为了宽慰这个年岁最大的儿子,额外给赏赐了两位来自江南的美人。
据说其中一个,长得跟那沈萱是一模一样,至于另外一个也有七八分的相似。因为好生调jiao过,所以比起那个跟沈萱长得一般无二的美人,另一个叫雨柔的美人,那身段弱柳扶风盈盈一握,整一个娇媚了得。
毫无意外,陈王得了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再加上姿色仅中上,但出身不低的正妃,一个明艳动人,家世同样不低,脾气更不小的侧妃,未来那日子应该很热闹。
所以,沈萱会得急症直接没了,李查德是一丁点儿都不会意外。皇帝再如何,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小心眼儿又如何,谁让这天下都是那位说了算。
李查德没有吭声,沈箫也暂且没有说话的念头,外书房里变得很是安静。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各自抱着茶盏,满满品尝着这满口清香的极品贡茶。
茶过三巡。
李查德可算打破了这份寂静。
“你回来了正好。再过两日,北边领主可达王将会带着他那个女儿赛赛菲郡主,抵达京城。陛下将接待可达王以及郡主的差事,交给了我。”李查德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开口道。
“迎接藩王这种事,不是一向由礼部负责?”沈箫眉头紧皱,这般明显,只怕傻子跟瞎子也能瞧出来这位可达王这会儿过来,而且还带着自家适龄的闺女,这是想要和亲联姻呐。
而且让李查德这个荣郡王来全权负责接待事宜,无疑给了双方更多的接触机会。万一,不,应该说,多半会一眼瞧上,到时候可怎么办?
打死沈箫都是不愿意他那未来妹夫,让个番邦女子给横刀夺爱了。毕竟人家好歹也是堂堂藩王的闺女,郡主来着,基本不大可能给人当妾的。
想到此,沈箫那脸色就很是难看了。
“大体上还是礼部负责,你若不放心就过来帮我。”李查德没提他从皇帝那儿拿到了一个免死牌,但瞧着沈箫那样子,也不知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还是真的在心疼他那未来大舅子前段时间太辛苦了,便建议道。至于翰林院那边是否肯放人,李查德压根就不担心。
翰林院这样的清贵地方,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期间能有个长假,要不就是清明中秋这几个特定日子可以多休息两日,旁的日子是恨不能一个人劈成三四个人用,人手永远不够。
为了能早日赶到淞南县,赶在元宵节前回到京城,沈箫在路上花费的时间比正常情况短了好几天,对于身体而言,饶是年轻,也是一大考验。过完了元宵节,翰林院就得忙碌起来了。李查德可不想他那未来大舅子过劳死。
“也好。”沈箫也没多想,便应下了。
事实上,沈箫需要忙碌的事儿,也不止翰林院那边积压的差事。再过些日子,沈箫便将迎娶大长公主府那位敏之县主。那时,作为亲生爹娘跟沈知府以及沈夫人,当然沈静茹,也将回到京城。
太和二十八年正月十五,一大早,李查德这位荣郡王,一身郡王礼服,坐在高头大马上,在沈箫以及礼部尚书等礼部官员的陪同下,早早地来到城外十里庄,迎接那位来自北边的领主可达王,以及他那女儿赛赛菲郡主。
这一天,天公不算太作美,勉强给了个阴天。北风那叫一个呼啸而过,是冷飕飕地直往人脖子倒灌。李查德幸好不畏冷,可饶是如此,在风口处一待便是一个多时辰,也是真心没几个人扛得住。
“阿嚏!这王八羔子别是故意的吧。”李查德耳聪目明,这小声的嘀咕声,是听得一清二楚。说这话的虽说只是个芝麻小官,但还是老熟人来着。就是当日,殿试前总想着跟李查德一较高下,结果只拿了二甲第一的孙巍之。
跟沈箫这个庶吉士不同,孙巍之当日也进了翰林院,最后封的是七品翰林院编修。这次能跟着一道,混在礼部诸位迎接队伍里,显然费了点手段。李查德跟孙巍之并不是很熟,充其量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只不过自打李查德恢复了身份,成为荣郡王后,孙巍之许是想到之前曾多次找茬这事儿,生怕李查德秋后算账,是尽可能躲避来着。
这次竟然在迎接的队伍里瞧见了孙巍之,李查德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这熊孩子,莫不是吃错药了?
好奇归好奇,李查德也不会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当着外来的藩王,找底下人的麻烦。这种时候,自然是国体为大,事关大齐脸面。更何况,李查德也不觉着自己跟孙巍之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文人间互轻,有那么点不服气罢了。
“再派人去!”李查德抬眼看了眼天空,来到大齐这边一年了,倒是让李查德学会了看天色分辨大致的时辰。
其实这位北边的领主可达王以及他那女儿赛赛菲郡主,昨个儿下午便到了京城范围。只不过当时临近黄昏,按着大齐这边的习俗,黄昏是不好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的。所以可达王跟赛赛菲郡主,便在京城外最近的那个驿馆休整一晚。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再摆上依仗,正式迎接。
不曾想,别是睡过了头了吧。
肯定不会睡过了头,就怕出什么大纰漏,李查德不得不再次派人骑马去前头打探一二。
大齐北边领土,大部分是草原,游牧民族居多。据李查德这些天所了解到的情况看,可达王算是这二十六个游牧部落里,实力偏中上的一个部落首领。那势力范围距离大齐比较近,所以轻易间,大齐这边也不能将人给得罪了。
这一次,皇帝从诸位皇亲国戚里,单独将李查德这个荣郡王给挑了出来,能力纵然是一方面,但李查德这个当事人觉着,只怕还有他那色相的两份功劳在。或许……还得算上那位明贤王的一份?
毕竟李查德那嫡亲阿爷明贤王,当年可是特意建议皇帝在边境整出个交易地儿,互通贸易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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