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订婚
明德帝突然大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将所有人吓了一跳,众人便去看明德帝,见他抿着唇,向来笑着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是极力隐忍怒火的样子。
“够了!”明德帝沉下声冷冷道:“老六,看你干的好事!平日里你顽劣,朕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可如今你居然闯这般大的祸!太令朕失望了!”明德帝忽然又眼风一扫,转向德妃:“德妃,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德妃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素来端庄的脸上已经泪水连连,她一边哭着,一边嘶哑着嗓音求道:“皇上,皇上,坚儿定是被人陷害的啊,他虽顽劣,却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您一定要彻查到底啊……”
“哼。”明德帝听见德妃的话,脸色越来越沉,半晌,他冷哼一声,打断她:“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他强抢民女,在京城横行霸道,朕念在你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居然敢当众侮辱朕的儿子,他的三哥!”皇帝说及此。已是气的咬牙切齿,他看向一旁坐着旁若无人的魏恒,眼中划过一抹心疼。
“父皇,父皇!”魏坚闻言,慌得不知所措,他的一颗心快速的往下沉,沉,最后化为无尽的恐慌。魏坚跪着往前爬两步,求道:“父皇,儿臣,儿臣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王娇娇躺在那里,求求您一定要替儿臣做主!”
“做主?”明德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现如今整个京城的贵族圈都知道你和丞相之女的事,你想让朕替你做什么主?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砍头吗?”
此话一出口,整个大殿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明德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德妃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现在,别无他选。
德妃再睁眼,面上的慌乱已经化为了平淡,仿佛方才声嘶力竭的人不是她一般,她软下声,嗓音却还是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皇上,今日这事,的确是坚儿的错。求求皇上看在坚儿是我所出的份上,饶了他从前犯的错!至于丞相嫡女,坚儿会纳她为妃。”
魏坚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德妃,喃喃道:“母妃,您在说什么……”
“住口!”德妃横了他一眼,“还不知悔改,快给你父皇认错!”
魏坚仍是一副怔忡的模样,抖着唇不说话。
明德帝看向丞相一家。
王娇娇此刻已经恢复清明,却被明德帝的怒火吓得不敢说话,跪在地上将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明德帝问王娇娇:“你可愿意嫁给六皇子做正妃?”
王娇娇甫一被点到,吓得猛地瑟缩一下,她做梦也想不到是怎么闹成现在这个地步的,可偏偏她对今晚发生的事,一点记忆也没有,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丞相夫人看着已经吓呆了的女儿,一咬牙,答道:“事已至此,娇娇自然是愿意的。”言外之意便是,若不是闹成这样,王娇娇还不一定瞧得上魏坚。
德妃扫了丞相夫人一眼,却不敢说什么。
丞相此刻也回过神,连忙附和,直道愿意。
“既如此,那便则人去选日子,早日完婚吧。”明德帝甩了一下龙袍的袖子,沉着脸说完这句话,便看也不看德妃母子一眼,大步离开了前殿。
魏坚跪着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滑,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他似是陷入魔怔,嘴里不停的喃喃:“我不娶……”
丞相一家已经站起身,魏恒也跟着起身,打算离开上清宫。
魏坚突然发难,扑上去扭住魏恒的衣袍,眼中的恨意仿佛化为了灼人的火:“魏恒!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将我打晕了丢到那里的!一定是你……”
魏恒皱着眉甩开魏坚扒着自己肩膀的手,拂了拂袍子上莫须有的灰尘,冷眼道:“六弟慎言。”他看着被自己甩在地上,眼中布满恨意的魏坚,摇了摇头,慢慢的踱步往外走。
“魏恒!”德妃突然在身后尖声叫住他,魏恒微微侧着身子看着她,德妃咬着牙,眼神如阴毒的蛇,她攥紧手帕一字一顿道:“咱们走着瞧!”
魏恒无所谓的笑笑。
走出上清宫后,魏恒抬眼看了看天,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回京这么久,第一次认真的看皇宫里的天空,看起来同房州城也没什么大区别。
“原来你一直瞧得,是这样的天空。”魏恒似是自言自语,半晌后,自嘲一笑。
而此刻的上清宫内,丞相夫人扶着衣衫不整的王娇娇,冷声问她:“身子可有不适?”
王娇娇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除了头晕,并无大碍。”
丞相夫人叹了口气。老实说,她和王丞相,对这个嫡女,是没有多少喜爱的,好吃懒做,又胖又丑,若不是因为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恐怕他们会嫌恶的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现如今她惹出这样的事来,丞相夫妇只觉得丢人至极,并没有为她女儿家失了清白一事恼怒,是以刚才在明德帝面前,他们一直是缄口不言。
可现如今他们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自家女儿这般品貌低下,以后恐怕嫁人都难,可如今嫁给六皇子魏坚,好歹得了个皇亲国戚的名头。
说起来,他们并未吃亏。唯一不大满意的,便是魏坚这个人胸无大志,既没有魏远才学兼备,又没有魏恒那般的绝世相貌,整日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实在不是个好丈夫。可他身后有德妃。
四妃之首的德妃为魏坚谋划,想来他也差不到哪去。
而冷静下来的德妃,却也觉得虽然王娇娇不堪,可她身后到底代表的是丞相一家,王丞相手握重权,有他在,自己坚儿在朝堂的地位也会更加巩固。只是她仍是不甘心自己的坚儿会糟了魏恒的毒手……
于是细想了一番的德妃和王丞相夫妇便十分默契的默认了这件婚事。
一场由闹剧引发的婚事,便在明德帝的怒火和两家人的沉默中,被定了下来。
而此刻的落园,走了明德帝和丞相一家,众人便不再似方才那般顾忌,而是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魏桑瑶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一双眼却时不时的扫过周婉如。
周婉如面色惨白,却极力装作镇定,她死死的攥着帕子,虽端坐在凳子上,却觉得如坐针毡,心不在焉的也自然没有察觉魏桑瑶若有若无的眼神。
时间静静地流淌过。
魏桑瑶突然见着落园的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清瘦,正是魏恒。
魏桑瑶毫不犹豫的抬脚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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