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现
阿青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的汗珠已经豆大,正顺着眉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流。额前的碎发也打湿了黏在了额头上。此时正是夜半,阿青定了定神,看向窗外寂静明亮的月色,这才慢慢缓了下来。刚才那个诡异的梦境实在让他吓的不轻。
“公子……”
阿青喃喃自语,背后渗出一层凉意。在梦里被凤笙推的那一下,到现在感觉还是很强烈。
“谁?!”阿青猛然扭过头看向窗外,窗外是一棵十几丈高的老槐树,此时正枝繁叶茂,在月光下投下了清晰巨大的阴影。
似乎有个人藏在在槐树上。
阿青起身推开窗,探身往院子里看,此时院子里依然是一片安宁。“是我多心么……”阿青皱着眉头关了窗,又躺回去,毕竟天明后还要和公子一起去狐狸山。再说,有公子在,就算有事也不用他来瞎操心。
翌日。
“公子起床啦。”阿青站在凤笙的卧房门口,屈起手指刚要敲门,凤笙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凤笙仍然穿着长度及膝的浅色大衣,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你不许去。”凤笙比阿青高了半个头,此时颇有些压迫感。
“为什么啊公子我都收拾好了……”阿青一听,顿时不解,昨天明明说好了的。想起昨晚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又加上凤笙这副态度,阿青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许去。”凤笙又加重了语气。
“为什么啊公子,是山上会发生什么事么?”凤笙越是这样,阿青就更认为自己必须得去,自家公子文文弱弱的,要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凤笙沉默不语。“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有定数。”
“那为什么就不许我去啊,我一定得去,不然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院子里,闷都闷死了。”阿青做不满状,“而且昨晚我感觉有人在我窗外的槐树上看我,要是有事,我还是跟公子呆在一起更好。”
为了让凤笙改变主意,阿青故意添油加醋把昨晚的事说的玄乎一点。“这样?”凤笙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那好。你跟紧我。”如果真的是阿青说的那样,确实不该让阿青一个人看家。
两人坐了凤笙雇来的漆着黑皮的宽头汽车,在刚翻起鱼肚白的灰蓝色天空下悄无声息的往狐狸山行驶而去。凤笙一路上都不说话,开车的师傅戴着帽子遮住了一半脸,也沉默的很。
阿青憋的抓肝挠肺,想找个话头打破一下这么沉闷的气氛。本来只是去一座出事的矿山溜达一圈,现在搞的好像他们要偷渡出国一样。
“那……”阿青开口,就见凤笙放了根食指在唇边。阿青吐了口气,活生生的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这是怎么了?自从那个叫阮玉歌的女人找上他和公子,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事出来。公子也变得反常。还有昨晚那个诡异的梦,也让阿青不能释怀。
“有心事?”凤笙回头问。
“没有没有。”阿青心说,有心事的只怕不是他吧?公子莫不是傻了?
“凤先生,您看我给您放这里行不行?”那开车的师傅指了指前面的牌子,牌子上用繁体写着“西安易兴股份有限公司”,再往前,就是正在采矿的施工地了,还能远远的隐约听到炸药开山的声音。
“嗯。多谢。”
虽然是秋季了,可狐狸山却没些秋天的样子,仍然是还郁郁葱葱的,只有山林中夹杂的一簇簇红的像火的枫树尚有些味道。
“其实狐狸山要不是用来开矿,倒真是个休闲玩乐的好地方。”阿青深吸了口山林的空气,又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走吧。”凤笙点点头,抬脚往远处正在作业的采矿地走去。
狐狸山也是个很有些规模的山了,采矿公司也只是开采了这个大山的冰山一角。不过只是这冰山一角,也让这个公司在国内小有名气了。“师傅,这里不是出了事故嘛?郑老板他怎么样了?”阿青自觉的去帮凤笙打听情况。
“事故?十几天前确实出了场事故,在二区那里,矿洞塌了。你们二位?”那个穿着马褂看起来像是管理人的中年男子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哦,我和自家公子受人之托,来打听一下那场事故,确认公子朋友的家眷是否安好。”阿青礼貌的拱了拱手,撒起谎来行云流水。凤笙微笑着冲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那男子打量了二人一番,又觉得二人像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也就没有多说。
“二区已经被封了,二位不如告诉我那位亲眷的名字,我这里有份名单。”
“从叔叔全名叫从富山。”阿青信口胡诹了个名字。
“这个人?名单里似乎没有姓从的工人。”
“那位朋友多年未和其亲眷见面,也可能是改了姓。既然是连姓氏也没有,那想来是平安无事。”阿青在一旁低眉不语,想不到公子也是撒谎的好手,他们俩合起来唬人,只怕没有唬不住的吧……
凤笙又和那工头小说了两句,就找了个理由带着阿青走了。
“公子,不是要去出事的矿区嘛?这就走了?”阿青跟在凤笙后头小声的问。“这里都是珍贵的玉料原石,你觉得是能让人随意出入的?不过进去当然是要进去的。”
凤笙递给阿青一个扳指。扳指漆黑如墨,虽未雕刻任何花纹,也能让人感觉这枚扳指的不凡。
“带上。”
“哦。”阿青讲扳指套在大拇指上,顿时一股凉意从手上传递到身体里。
阿青打了个寒战。
两个人出了易兴,就沿着山路往山的另一边走去。山中小路崎岖蜿蜒有些难行。
“公子,山上有好些人家啊。住在山里应该是很清静的吧。要不我们去看看?”没走多久阿青就看到山腰草木茂盛处隐约有不少屋檐,有些兴奋的对凤笙说。
在那众多人家聚集的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石阶,一直曲折隐没在山林中。石阶的入口处,立着一座石头建筑,由石柱搭建,颇有些日本鸟居的样子。凤笙看了一眼,更加断定此行有异,又想叫阿青回去,回头一看,阿青脸上全是笑眯眯的神色,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扳指带好了么?”
“啊?带好了。”阿青张开手指,那枚墨玉扳指正安安静静的套在他的大拇指上。感觉还很合适。
石阶走起来也并不是很方便,毕竟是山路,石阶的坡度很大,阿青走了一刻钟不到,就有些汗津津的了,反观凤笙,别说汗了,脸上连红也不带。
“公子,你不累么?”阿青喘着气问。
“要是累了就坐在这歇息吧。”
“不用不用,我看离人家也不远了,再走一会,去跟人家讨口水喝吧。”阿青看着已经不远的屋檐。那屋檐虽然不远了,但总给阿青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只怕要失望了。”凤笙脸上浮现古怪的深色,又夹杂着一丝微笑,看起来有些诡异。
阿青立在他心心念念要讨水喝的那些人家前目瞪口呆。浑身汗毛一竖,鸡皮疙瘩从头起到脚。
终于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阿青以为这些户人家还离得很远,因为从山下看,这些人家都是小小的一团。阿青古怪的看着高度还不到他大腿的那些人家。心中滋味莫名。
“公子…?”
“不是要进去讨口水喝么?”凤笙微笑着看着他。
当然是人家,只不过都是些已逝之人的住所。眼前的建筑虽小,却建造的很全面。院子、厨房、厅堂,应有尽有。有些建筑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无人打扫,落满了灰尘,估计很有些年头了。
“各位大叔大姨爷爷奶奶对不住啊,小生失礼失礼。见谅见谅。”阿青不断的朝四面八方的坟墓弯腰拱手道歉,开玩笑,在人家家门口说这些话,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晚上来找他玩怎么办?
“用不着。”凤笙摆摆手,“虽是已逝之人,但一般人是很难和鬼物接触到的。”
“公子不能提这个字呀。”阿青又转头念叨:“各位别见怪,我家公子不懂事的。”
“山林中少有人来往,又清静安宁,是埋葬逝者最佳场所。刚才的那道石牌就是标志吧。”凤笙转身就沿着石阶继续走,也觉得阿青方才说的话很有些好笑。真要说起来,人比鬼要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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