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截穴
馋虫入腹,徐徐释出方才吞食米饭转化的水谷精气,一点一点地充实着小乞儿干瘪的肠胃,令创伤新愈而疲弱的身体慢慢地暖和起来。
李玄斜靠在茶水亭的墙角上,享受着难得的好时光,不知道过了多久,尤带寒意的晨风吹过,单薄的洞洞装衣裳下面,皮肤不自觉地泛起大片鸡皮疙瘩。
小乞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两个老乞丐向自己快步走来,途中行人有意无意地闪避,免得沾染上他们身上浓重的气味。
李玄从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得知,经历多年发展,现如今穷苦人组成的丐帮,也按照年资分出等级了,身上挂着麻袋,就是正儿八经的丐帮弟子,一个袋就是一袋弟子,四袋以上就是丐帮的中层,七袋以上就是各地的舵主、负责帮务的长老。
小乞儿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只有腰带稍微靠上的地方,有一个巴掌大的补丁,用的是残旧的粗麻,心里暗忖:“按照常理来说,我是丐帮的一袋弟子。”
李玄抬起头望着走近的两个老乞丐,鹑衣百结的衣衫上面,只有两个口袋,都是属于丐帮下层的普通帮众,估计就是受过考验,专门跑腿,负责打探消息、收集情报的底层帮众。
“这两人的面目,似曾相识,此次前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何。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就是。”
两个老乞丐走到近前,年岁较大的那位,神色有点不耐烦,似乎对小乞儿如此不上道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便忍不住伸腿,朝李玄有暗疾的右腿踢了过去。
他却不知道,平日里被乞丐欺负惯了的小乞儿,早已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而是上界天庭大佬的分身,尽管实力不及本体万一,却也不是几个普通人能够伸脚羞辱的。
李玄悄然放下右腿,令这位二袋老丐的踢脚突然落空,由于力道不小,竟然失去身体平衡,就要摔倒在地上。
好在他身边的伙伴及时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扶住,才免去了这位二袋老丐当场丢了面皮。
小乞儿的脸色稍冷,发现这一脚的力道,若是正好踢在右腿上,肯定又得疼上半天,淤青出血都是轻的,便冷冷一笑,依旧眯着眼睛休养精神。
谁知,方才的二袋老丐的一脚,早就落在过往路人的眼里,看见他仗着身份欺负自己人,都有些齿冷和不屑。
乐得看热闹的路人,纷纷驻足不前,甚至有人开始伸手指指点点,如此场面,令好面子的老丐忍受不了了。
他使劲挣开伙伴的双手,再次站在李玄的面前,低头俯视着面不改色的小乞儿,百般滋味浮上心头,不信、犹疑、憎恨,听着路人的闲言碎语,他的怒气盖压住心里的不安,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次,二袋老丐蓄足力道的右腿,直奔李玄的腰肋部位,若是被他踢中,少不了会断几根肋骨,运气不好的话,小乞儿甚至会被踢死。
围观路人都看出老丐居心不良,几个好心肠的女子忍不住惊呼出来,却万万没想到,斜靠墙壁坐在地上的李玄,后发制人地蹬腿借力蹿起,有如一头小老虎冲进老丐的怀里。
正想施法弄死这位二袋老丐,小乞儿突然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便改用“截穴指”,点中他的檀中穴,使其肺腑气息紊乱,如同患上哮喘。
【截穴指,南阳医圣张仲景所创,原本是治病救人的医术,用在左道手里,就是克敌制胜的武道神技。】
转眼间,两个乞丐一触即分,李玄金鸡独立站在地上,勉强维持住平衡,二袋老丐却受不住力道似的,轰然往后倒地不起,气地直喘粗气,吹胡子瞪眼睛,面皮涨地通红。
另一位老丐看了看两人,对现状完全摸不清头绪,不过看在往日积攒的情分上,他还是立即走过去,扶起气喘吁吁的伙伴。
与此同时,小乞儿蹲下身,伸手抄起木拐杖,重新放在右手腋下,保持着身体平衡,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眼神非常无辜看着两个老丐。
二袋老丐被李玄的截穴指乱了肺腑气息,如同患上严重的哮喘病,呼吸声音之粗重,有如一口破风箱,他伸手戟指小乞儿,嘴皮哆哆嗦嗦,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是相交多年的伙伴,另一位老丐明白他的心意,就忍不住开口帮腔:“小李子,捱打地还不够多,不够狠,是吧?还是翅膀硬了,就想飞了。竟然敢向长辈动手,即刻跪下,磕头,否则你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李玄听着这些不经脑子的蠢话,脸上的神色还是漫不经心,也没有按照长辈的指示照办,嘴巴更是惜字如金,一句话都没有说,求情讨饶的话更是完全不存在。
“佟大叔,看在你过往有过一饭恩情的份上,我就好心指点你两句。你双手扶着的童伯伯,一直在喘气,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想必是肺腑岔了气息。我劝你,还是尽快找人推拿,活络舒筋,将岔掉的气息导引回来,否则童伯伯会肯不见明天的太阳。”
佟姓老丐听了李玄的话,心里莫名一动,他也感觉到相交多年的伙伴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尽管他对小乞儿的说辞呲之以鼻,不过现在江湖道上奇人异士很多,没准“小李子”得到某种机缘,才会在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你给我等着!待会我亲自收拾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玄看着佟姓老丐撂下许多狠话,却赶紧搀扶着二袋老丐转身离去,不知道往医馆去了,还是找丐帮在绍兴的分舵,去寻懂得武功的帮众分忧解难。
围观的路人发现热闹看完,大部分人都不慌不忙地散去,将方才发生的“丐帮弟子互殴”事件记在心里,准备一有机会,就添油加醋一番,向三五好友吹嘘。
李玄没想到的是,刚才小露身手的一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一个绍兴县衙的黑皮(捕快),双手抱臂走了过来,突然伸手抛出一副铁索,扣在小乞儿的头上。
“涉嫌聚众斗殴,跟我走一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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