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水月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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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枫城，霍家后山，水月洞天。
幽暗的水月寒潭石壁上孔洞流水渐渐消失，最终，寒潭安静了下来。
平整的水面，悄然出现一道月影，虽然只露出一点，寒潭中，光线渐渐亮了起来。
寒潭中央，那块黝黑的石头上，一个身穿白衣的娇俏身影盘坐，正是霍思燕。
此时，她还在闭目修炼，身上散发着的，已然是聚灵境的真气波动。
坐在石壁一侧的凹槽里面修炼的霍江月，从修炼中醒了过来。
感应到霍思燕的境界，霍江月有些感慨。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儿，会有如此绝世之资。
两个月前，在霍思燕跟着燕夫人去天玑岛的时候，霍江月还见过一次霍思燕。
那个时候，她还只有天罡境初期的境界。
十四岁，天罡境初期，只能算是一般。
他也没有在意。
然而一个月前，他带着霍林山出关后，再见到霍思燕的时候，她已经是通玄境初期了。
而现在，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她现在已经是聚灵境初期了。
最让他吃惊的是，霍思燕的境界提升的速度，仿佛没有瓶颈，竟然丝毫没有减缓的样子。
不管是后天的境界，还是先天的境界，她都能在十天左右就突破一个小层次，异常稳定。
这种恐怖的修炼速度，让霍江月闻所未闻，十分震撼。
而且还不止于此。
霍江月还记得他自己当年突破到先天境的时候，开辟中丹田异常痛苦。
然而霍思燕在突破的时候，没有丝毫征兆，仿佛身体只是颤了颤，就突破了。
……
时间缓缓流逝，井底的水面光滑如镜，水中月影渐渐圆满。
在数百丈的地底下，还隔着数百丈的山体，这水面上竟然出现月影，十分神奇。
每次月影出现的时候，都有天威出现。
霍江月看着水中的圆月倒影，心中满怀期待。
他相信，以霍思燕这样的修炼资质，领悟那一丝天威，不会太难。
霍江月静静等待，片刻后，霍江月便感应到，心头一阵难言的压抑，一种卑微的感觉，从心头浮起。
即使他这几十年来，经常在这里修炼，也没能完全适应。
四周水属性灵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
霍江月的神识，吃惊的看到水属性灵气，朝霍思燕的身体，蜂拥而去。
这种吸收灵气的速度，是他的千百倍不止。
正在修炼中的霍思燕，秀眉微蹙，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游鱼，在浩瀚的海洋中游荡。
她还能感觉到，这不是真的海洋，而是水属性灵气带给她的错觉。
下意识的朝水属性灵气越来越密集的地方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感应到了一种奇妙的东西，无法用言语形容。
然而感应到就是感应到了，如果做个比喻，那就像是一条黑色丝线般的东西。
黑色丝线，就像是这水灵气中的王者，它的旁边，聚集了无数的水属性灵气光点。
霍思燕感应到了那黑色丝线的神奇，便试着接触。
而当她靠近的时候，发现那黑色丝线，像是对她也很感兴趣。
围着她转了好多圈，然后倏地钻进了她的身体。
霍思燕感觉到身体陡然间多了一些什么，冥冥之中，又奇又玄，仿佛这一刻，身体四周的水属性灵气，都愿听她的号令一般。
霍思燕心中惊喜，感觉到身体对那黑色丝线的渴求，向着更深处游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了无数条无规则的黑色丝线，缠绕在一起，像是一个庞大的鱼群一般。
越靠近那些黑色丝线，水属性灵气就越浓郁。
当她感觉到水属性灵气已经浓郁的化不开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那些黑色丝线旁。
她尝试着靠近它们。
那些丝线好像对她也很有兴趣，有一条脱离了大队伍，来到了她的身边。
在她身边转了几圈之后，倏地钻进了她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随后，又是一条丝线，脱离了大队伍，钻进她的身体。
一条，两条，三条，……
很快，就有十条黑色丝线进入了她的身体。
再然后，霍思燕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吃的很饱很饱了，陡然感到身体震颤，神识脱离了那水一般的世界，从修炼中醒来。
在霍思燕醒来的那一刻，清亮的眼眸中，仿佛有黑芒闪烁，身上倏地散发出一股堪比通窍境后期的气势，带着一股令人压抑的威压。
整个水月寒潭中，水属性灵气陡然暴增十倍。
霍江月感受到这股气势，顿时又惊又喜，腾地站了起来。
连声喊了三个好，接着道：
“燕儿，你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领悟了那一丝天威。
而且你领悟的，好像比为父还要更多，……”
霍思燕听到父亲这一句燕儿，心中十分高兴。
以前连见父亲一面都难得，更别说夸自己了。
定了定神，疑惑的看了一眼屁股下面的黝黑石头。
她感觉到，这黑色石头，好像就是那水的世界，问道：“父亲，这是什么？”
霍江月看向那石头，道：“为父也不清楚这是什么石头，只觉得它很神奇。
每次月圆之夜，就有水属性灵气从它身上散溢出来，只不过很少。
而领悟了那一丝天威，就会有更多的灵气散溢出来。
现在这里的天地灵气，是平常时候的十倍不止，你一定比为父领悟的更透彻，好，好，……”
就在此刻，霍思燕感觉到屁股下面的石头仿佛颤了颤，很轻微。
如果不是她坐在上面，根本感觉不到。
霍思燕惊得站了起来，细看，这就是石头。
下一刻，她感到，不是石头再动，而是大地在震颤。
就在她不是很确定的时候，突然寒潭上面的几块不是很牢靠的石头掉落下来，纷纷砸进了水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水波荡漾，月影消失不见。
下一刻，寒潭壁上的孔洞中，又有流水冒出来，落入寒潭中。
水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寒潭又恢复了往常模样。
霍江月见霍思燕惊惶，安抚道：“每次月圆之夜，都是这样，只不过你应该领悟的更深一些，所以动静大了不少。
不用管这些。
为父看你修炼还没到瓶颈，你赶紧趁现在灵气充足的时候修炼吧。
为父想看看，你能达到什么程度，……”
“哦，好，……”
从小对她不闻不问的父亲，这些天以来，对她好的不像话，让霍思燕感觉很幸福。
在霍江月跟前，她那跳脱的性子收敛了很多，乖乖的再次坐下修炼。
……
霍江月和霍思燕不知道的是，那大地的震撼，范围不是只有水月寒潭。
整个天凤岛，都震颤了。
以往月圆之夜，这一丝震颤，很轻微，很难察觉到。
而这一次，震颤比往常大了十倍。
普通人或许感觉不到，而天凤岛上，紫府境的高手，在这一刻，或多或少都有些感应。
他们疑惑之后，没有找到原因，便不再当回事。
而天凤岛上，如今有筑基修士，虽然只有几个。
这一丝震颤，对他们来说，感觉就十分明显了。
所有人都以为有天材地宝出世，然而片刻后，这种感觉又没了。
这让他们很疑惑，不过也只是疑惑了一下，毕竟能造成大地震动的事情太多了。
……
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而这一丝震颤，还是给天凤岛带来了一些变化。
天凤岛上，凡是有阵法的地方，都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缝。
……
柳听蝉体修实力太弱了，丝毫没有察觉大地的震颤。
只有身旁的沈云霆略微皱皱眉，疑惑道：“我怎么觉得地震了？”
柳听蝉停下脚步，感应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笑道：“是吗？
这里还有地震？
你以前见过？”
沈云霆点头道：“确实见过，我曾见过一处火脉喷发，大地震颤十分剧烈。”
柳听蝉点点头，道：“或许有震动吧，我没感觉到。
就算是有这种事情，距离也很远。
……”
柳听蝉在柳玄天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发现地壳运动这种事情。
仿佛这个世界的大地十分坚固。
不过这个世界的地震却一点儿不少。
偶尔有灵脉崩裂的时候，会造成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修士之间的战斗，也会造成大地震动。
又或者是天材地宝的出世，某个洞府秘境出世，大型阵法的轰塌，……
这些哪一件都是大震动，如果就在附近，不可能感觉不到的。
感觉不到，那就只可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或者太远了。
因此对沈云霆说的地震，柳听蝉并没放在心上，一笑而过了。
柳听蝉三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前堵柳听蝉的那些紫府境强者，为了把无关之人赶走，散发出来强大的威压，如今威压不再，大街上人又开始多了起来。
武者的精力向来充沛，即使是晚上，出来活动的人也有很多。
因此揽月城里面，大多数店铺、客栈都是昼夜不关门的。
三人来到如归客栈，就让小二找了一辆马车。
柳听蝉想到到陈玄枫那间客房里面，药味太大，便让沈云霆两人在下面坐一会儿，他自己迈步上了楼梯。
再来到陈玄枫租住的房间，看到房门虚掩着，柳听蝉的神识率先进入其中，便看到里面桌椅倒了一地。
地上还有一滩血迹，陈鸾歌那个小姑娘身体扭曲的瘫在床上，脸朝下，不知死活。
柳听蝉心中陡然一惊，连忙推门进去。
走到床榻前，把陈鸾歌的身体翻了过来，便看到她空洞的眼神中，惊惶、无助、绝望、仇恨、……，十分复杂。
“发生什么事了？”
陈鸾歌看到柳听蝉的那一刻，像是活了过来。
如同死灰中突然露出一点儿火星，带着一种强烈的对活下去的渴望，问道：
“柳帮主，你会治好我的是吗？”
柳听蝉点头道：“既然拿了你们的东西，本帮主自然会全力救治你。”
陈鸾歌眼中的火星霎时变得炽烈起来。
看到陈鸾歌眼中的渴望，柳听蝉担心把话说得太满，这小姑娘承受不住，道：
“在治疗的时候，会很痛苦，而且需要坚持很长时间，如果你坚持不了，治疗效果或许就不会太好，你能坚持的住吗？……”
“我能，只要能让我的身体好起来，无论多痛苦我都能承受，……”
“……”，柳听蝉被陈鸾歌那坚定的眼神感染，说道：“好，很勇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
“……，不客气，各取所需而已，……”
陈鸾歌默然，虽然觉得柳听蝉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还是没忍住，说道：
“我爹爹被霍林峰的人抓走了，……”
柳听蝉愣了愣，原本还以为小姑娘不愿意说呢，看到陈鸾歌眼中的期盼，问道：“什么时候，被抓到哪里了？”
“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我不知道我爹爹被抓到哪里了，……，你能救他吗？”
对柳听蝉来说，陈玄枫父女，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什么交情。
这个世上，苦难之人何其多，陈玄枫父女让他遇到了，但是他没有遇到的，更多。
与其他去帮忙搭救，还不如让陈鸾歌自己去救。
何况他有他的事情要做。
于是道：“我还是先治你吧，等你好了，以你的实力，自己去救或许更好。”
“……”
陈鸾歌并没有太失望，她自己也清楚，半个时辰，人都跑远了，还不知道地方在哪里，怎么找？
爹爹这一去，恐怕就很难再活着回来了。
如果能尽快恢复实力，就算爹爹死了，还能报仇。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她遭逢巨变这段时间以来学到的。
想到这里，陈鸾歌又重复了一句。
“我一定能坚持下来的，……”
“……，我相信，你都坚持到现在了，也不差那一会儿，……”
……
陈鸾歌强行启动传送阵失败后，灵力倒灌进身体中，直接把她的筋骨都震碎了，虽然过了很长时间，依然一动就会十分痛苦。
柳听蝉尽量轻柔的抱起陈鸾歌，就像是抱着一团没有骨头的软肉一般，而且因为瘦了很多，连肉也少的可怜。
而她的脑袋，如果不用胳膊垫着，就会垂下去，十分吓人，让柳听蝉不禁佩服这个小姑娘顽强的生命力和过人的心性。
因此抱起她后，柳听蝉看着陈鸾歌的眼睛，道，“你会好起来的，比以前更好。”
陈鸾歌看着柳听蝉的脸，重重的嗯了一声。
……
柳听蝉带着陈鸾歌下去后，便和沈云霆南曦直接上了马车。
一路上，南曦倒是对陈鸾歌嘘寒问暖。
只是陈鸾歌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像是封闭了起来一样，整个人呆呆的出神。
再次回到揽月学宫的小院。
南烛和铁小山都在，看到陈鸾歌，两人也都很惊讶。
柳听蝉没有多说，拿了托南烛买的药材，跟铁小山交代一声，便带着陈鸾歌去了灵火炼丹室。
进了灵火炼丹室，柳听蝉把陈鸾歌放在软塌上，往她嘴里塞了一把三九补精丹，说道：
“你在这里先睡一觉，养养精神，我还需要炼制一些丹药，然后会给你药浴，这个过程会十分痛苦，要是精神不济，我担心你坚持不下去，……”
陈鸾歌十分干脆的道：“好，我立即就睡觉。”
说完立即闭眼，几个呼吸之后，就已经睡着了。
柳听蝉愣了愣，心道真快。
转身出了休息室，柳听蝉再次走到操作台前。
这次他要炼制的丹药也有不少。
除了了三九补精丹的升级版三九补元丹之外，还打算学江流影，炼制一些类似于软灵散的丹药，多一些对敌的手段。
还要炼制一些回灵丹，做解药。
这些丹药对柳听蝉来说，不算多难。
做完这些之后，柳听蝉又拿出沈云霆给的两株两千年份的药材，各取一半，炼制了一炉赤阳玉髓丹。
一共二十粒，因为第一次炼制，二品丹率只有一半。
剩下的都是一品丹。
虽然只有二十粒，但是药效比谢横天炼制的要好太多了。
这些不用吃完，就能把沈云霆身上的寒毒去根了。
至于剩下的一半药材，柳听蝉就不客气的打算自己用了。
嗯，还要分给陈鸾歌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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