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两人（二）
“钦定？”纲手美目微微眯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别把我说得这么独裁……何况我现在不正在和你商量吗？”
“最终谁会当上火影，是综合我、老头子，以及你和其他上忍们的意见而达成的共识，可不是我想指定谁就能让谁当火影的。”
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自来也不动声色，沉静地倾听着她的解释。
纲手也不急，纤长的手指从旁边的小碟中夹出几粒炒花生，悠哉游哉地吃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舔了舔指尖，缓缓说道：“当然，我不否认我作为现任火影，在决定下任火影的议题上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说一言可决，也就是你所谓的‘钦定’。但是在做决定之前，我仍然希望能先说服你们……或者，如果你有更好的理由，被你说服也未尝不可。”
“毕竟嘛，我也是个开明的首领啦！”
女人王婆卖瓜似的嘿嘿一笑，想缓和一下过分严肃的气氛。
自来也却是难得的不苟言笑，神色严正道：“我并没有准备太多道理来说服你……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鸣人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成为火影，而小樱却从来没有表达过对火影的憧憬。我想，无论你属意谁来当火影，当事人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吧？”
他微微一顿，望着纲手的眼睛沉声说道：“纲手，你应该比我清楚……小樱真的想当火影吗？”
女人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垂着眼帘，眼神闪烁。
知子莫若父，知徒莫如师。纲手跟徒弟朝夕相处，对春野樱还是很了解的。总的来说那是一个特质很矛盾的女孩子，有时很随和有时又莫名的很傲气，对政治问题有时很深刻有时又像一个小白，性格充满了男孩子式的英气但又很温柔的优秀女忍者。而这么特立独行的一个人，她对火影的位置……似乎还真没什么想法。
不像村里的很多忍者那样。
“等回来得好好跟她聊一次。”纲手心想，这确实是她的一个疏漏。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自来也的话就能说服她了。
恰恰相反，纲手一直认为心思太过纯净的人不适合当火影，光这个理由就足够她坚定地给鸣人投反对票了。当然，她不否认初代火影是个伟大的火影，虽然他也挺一根筋的……但是大爷爷当年有扉间在旁辅佐，自身实力又傲视忍界。
像初代那样实力超出一定限界的话，那么很多规则就不适用了，但鸣人有可能做得到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自来也。”纲手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
“你应该知道，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自来也点点头。
纲手继续说道：“说直白一点，我们生存的环境资源有限。我们想活得人模人样，想获得更多资源，想为子孙后代留下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就势必会产生冲突，利益矛盾，以致互相厮杀，此为争斗。”
“争斗多了，此为战争。”
“发现战争和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捏着鼻子与其他人生存在同一片蓝天下，为此而做的种种抗争和妥协，此为政治。”
与不关心政治的自来也不同，纲手在火影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又受初代、二代和三代等火影多年的熏陶，对所谓的政治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理解。
火影位置看似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皆在她掌控之中，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实际上纲手真要干什么事，极少能独断专横，必须兼顾方方面面，进行各种妥协。若非如此，团藏和根部明明恶行累累，结果他们的问题为什么会拖到今年才解决，直到他被小樱击败，止水的眼睛被夺走，团藏才彻底垮台呢？
对内尚且如此，对外更不用说。
“自来也，老头子也曾经想让你做火影，但是你拒绝了。”纲手缓缓说道。
“因为我不适合当火影。”
“没错。你的性格本来就跟政治不沾边。”纲手点点头，“你的忍道是坚持和毅力，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回头。但作为火影很多时候你并不能坚持什么，政治要求你妥协，否则你会因为自己的坚定而碰得头破血流……”
政治家要坚持底线，也要有灵活的手腕。但自来也只有前者，因为他是一个足够纯粹的人。这份纯粹的刚毅使得自来也成长到了今天的层次，却也使得他不适合成为一个火影。
自来也默然不语。
他懂纲手，纲手自然也是懂他的。女人对他的评价一针见血，他不觉得有错，所以也无从反驳。
“鸣人也是一样。”纲手放下酒杯，灼灼的眼神投在自来也脸上。
“他的性格太像你了，自来也。所以……他也不适合当火影。”
“不，你错了，纲手。”自来也也放下酒杯，目光坚毅地回望着纲手，沉声说道，“我不是在跟你斗嘴……鸣人是跟我很像，但有一点最大的不同。”
“鸣人一直梦想成为火影。”
而自来也只是一条没梦想的咸鱼。
自来也对鸣人是特别的。自来也这一生有很多优秀的弟子，包括四代火影父子也是他的弟子。但是四代和佩恩他们太过优秀，所以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而鸣人却特别的笨拙，又特别的坚韧，像极了小时候的自来也。所以他继承了自来也的道路，继承了他的笨拙和坚毅，甚至继承了他的好色。鸣人是自来也所有弟子当中，唯一一个继承了他的一切的孩子。他们两个一个没有过孩子，一个没有过父亲，在村外游历的两年中，两个人相处得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
鸣人……在自来也心里可能更偏向于儿子、孙子这样的存在吧？
无论如何，自来也都要为鸣人争上一争。
哪怕面对的是纲手。
纲手定定地望着他。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与如此坚定的自来也对视时，纲手骤然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可以变得如此清澈。
当往常那些好色、玩世不恭等等糟粕从男人的眼神里消失的时候，当她透过他的眼睛看到自来也如钻石般通透坚毅的意志时，纲手突然自来也竟然也会变得充满魅力和男人味。
似乎清酒喝多了，纲手脸上红晕渐起，好似桃花绽放，将女人的俏脸变得愈发娇艳动人。
她垂下眼帘，笑着打破了刚才漫长的对视：“哈！自来也，你还是这么顽固啊！”
“算了，不说这个了，没意思。”纲手摆摆手，摇头说道，“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反正还早着呢！”
自来也也笑了起来，跟纲手碰了一下酒杯：“说的也是……干！”
“干！”
纲手一饮而尽，豪迈地用手擦去嘴角的水痕。
“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她放下酒杯，淡淡地笑道，“本来把你喊回村子，就是想让你安心休息一段时间的，结果我又拿这些无聊的事情来让你操心了。”
自来也有些意外地瞥了纲手一眼。
“我以为村子只是担忧鸣人的安危呢……”
纲手摇摇头：“鸣人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自来也则是另一方面。于公是因为形式愈发险峻，让自来也回来守护村子，于私则是纲手想让自来也无需在外漂泊，得以回家休息。
“村子和我亏欠你太多。现在年轻一代渐渐成长起来了，你也可以少操心一些事情，放心把肩上的担子交给他们了。”
自来也多少感觉到了纲手的心意，心中微暖，脸上却是豪迈一笑：“哈哈！这只是我的使命而已！为了这个使命我随时可以赌上性命，这就是我这个老男人的帅气之处嘛！”
帅气之处吗？确实，这样的自来也还挺帅的……
“哼，你只要别每次都靠逞强来耍帅就好了！”纲手鄙夷地哼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两人娴熟地斗起嘴来。
聊起了往事，聊起了弟子，聊起了回忆……
渐渐的日沉西山，夜幕降临。
华灯初亮，圆月挂起。
气氛变得轻松，自来也也重新变得口花花起来。
“哈哈！谁能想到当年的搓衣板公主，现在也成了波霸火影呢？”自来也大着舌头，满嘴酒气地说道，“时代变化得真快啊！”
“当年很漂亮的你，如今也成了年过半百的老太婆，还有一个比你更漂亮更厉害胸也更平坦的弟子，而我呢，也有一个各方面都很像我的弟子……！真是期待他们长大之后的情形啊！”
纲手也眼神迷离，红着脸蛋，摇头说道：“笨蛋……小樱跟鸣人多半是没戏的啦。以其期待他们，还不如把握当下呢……！”
“至少小樱对鸣人还算温柔，哪有你这么凶……”
“混账……欠揍是不是？”
“你看看你……又来了！”
说来也怪，明明是深秋的天台，凉风飕飕，纲手却感觉这清酒口味极佳，喝进胃里暖暖的，还带有一些甜。
火影岩下的木叶街上，路灯点亮了，昏黄的灯光从下照上来，将夜色映得温暖而暧昧。
今晚月色真美。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白蛇：缘起》，近期很好看的电影。遗憾的是我是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的……】
【最后一句话是一个梗，不过说出来就不美了。】
【插播两章支线内容，下一章回到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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