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蒹葭白露功
莫璺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孩，但居然和陆为霜、叶秀清二人从半夜一直说到天亮，这也是破天荒第一次。
就如陆为霜想的一样，他和叶秀清两人占了莫璺住的屋子，莫璺却以为他二人是在屋里等着杀他的杀手，所以才有了晚上文争武斗那一幕。
“啊～困死了！”
陆为霜作为一个武功尽失的普通人，他表示半宿不睡实在是顶不住啊！
他打了个哈欠，望了望窗外。昨天还打得要死要活的两个女孩，现在正在院子里粘到一处，好得和亲姐妹一般。
“唉，这两个人真是阴晴不定，果然女人的心思难琢磨呀！”
“木儿，你看！”
陆为霜正在望着院子走神儿，一眨眼的功夫，叶秀清便站到了他的眼前。
“啊！又在我面前秀轻功！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没有，只是习惯而已啦！”
叶秀清眯起眼睛笑了笑，把陆为霜从床上拉下来，道：
“你看，莫璺帮我把你的长衫补好啦！”
叶秀清穿着昨晚被莫璺划破胸口处的那件长衫，在陆为霜面前转了一圈儿。
“嗯，不错！没想到她还有这手艺。”
“当然了，她身上的虎皮上衣和裙子全都是自己做的！”
两人说话间，莫璺也走进了屋子里。
陆为霜看到她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打趣道：
“莫璺，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怕不是让我们住了一夜屋子，觉得亏了房钱？”
莫璺摇摇头：
“并没有。”
陆为霜叹气道：
“唉，还真是冷淡啊，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你就不能笑一下吗？”
“笑？抱歉…我不太会。”
“你不会笑吗？”
陆为霜假装吃惊道：
“这样吧，我来教你，你按照我说的做。”
陆为霜盯着莫璺的冷漠脸，道：
“好，现在上唇咬住下唇！”
莫璺按指示照做。
“只咬一半…嗯，很好，现在眯起眼睛……然后左眼眨一下！”
莫璺全都照做，那表情，配上她匀称精致的五官，简直就如同在勾引陆为霜一般。
旁边的叶秀清看得脸都红了，忙上去揪住陆为霜：
“你乱教莫璺些什么东西！话说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陆为霜笑道：
“清儿，要不然你也来试试吧。”
叶秀清背过身，道：
“呸！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话刚一说完，却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
莫璺对自己被调戏这个事实全然不知，也不在意，她恢复了平常那副冷漠脸，道：
“笑太麻烦，不学也罢。哦，对了，我刚刚缝那衣服的时候，发现里面写了很多字……”
“你说那件长衫？长衫里有字？”
陆为霜听了这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拉过叶秀清一下扯开她身上的衣服。
“啊～你…你干嘛！”
叶秀清身上的衣服几次三番被陆为霜扯坏，她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了，回手就是一巴掌。
陆为霜武功全失，反应速度自然也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哪里还挡得住这一下？
叶秀清含怒之下，这一巴掌用力过大，恰好又打在陆为霜头上，陆为霜吃不住，直接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竟被打晕了过去……
莫璺跑过去探了探陆为霜的鼻息，面无表情道：
“还活着，要补一刀吗？”
叶秀清一脸尴尬：
“莫璺妹妹，我不是有意打晕他的，呃……我们不如趁他还没醒过来，看看衣服上写了什么字吧。”
两个女孩拉过衣服，从陆为霜刚刚撕开的裂缝里看进去，果然那件衣服内还有一个内衬夹层，夹层里有一块颜色略有区别的布料，上面隐现着l一些文字和图画。
两人小心地把那内衬拆了出来，慢慢展开，虽然上面的文字因为历时已久，已变得暗淡，可透着阳光仔细观瞧不难看出，上面记录的，竟是一部武功秘籍。
“《蒹葭白露功》…这名字倒是蛮好听的，可是这修炼方法……有点难懂。”
叶秀清对着阳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上面既没有记录内力要行走的脉络，又没有表明吐纳所集中的气海，这哪里像是一个记载内功的秘籍？只写了一些悲欢喜恶怒，贪嗔痴怨妒，横看竖看也只是一些有关情绪的词汇。
既然没有内功，那像样的招式总该有几个了吧？可惜的是这本秘籍只有极其简单的三式剑招，而且可以说是毫无难度，乍看去，连小孩子都能比划出来。与其说是剑招，不如说是几个舞蹈动作还更像一点。
“莫璺，这秘籍你能看懂吗？”
叶秀清推了推旁边的“小姐妹”，莫璺此时正死死盯着那三式剑招中第一招的招式图。一张平时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如今竟似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悲痛欲绝，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秋水瞳，此刻竟然已掉下眼泪来。
“你怎么了，莫璺？”
叶秀清摇了摇状态不太对劲的莫璺，莫璺如从梦中惊醒一般，脸色忽然变得苍白，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地汗珠。
“此图有邪！”
莫璺连忙闭上眼睛，运转内力稳住心神。
“有邪？”
叶秀清转身看向那几幅图画，可是怎么看那也只是几幅简单的小人儿图画而已。
“呃……莫璺，你说有邪，我为何不受影响？”
莫璺急急吐纳了三个大周天，内息顺畅后，面色才恢复如常，见叶秀清在问他，叹气道：
“可能和我修炼的内功：《凤舞云霞功》有关，此内功要求心内无半点儿杂念，是以心静来达到招式迅猛而专注的一种功法。这套内功，最怕的便是心内产生杂念，刚刚图上画的那套剑招，恐怕有摄人心智之效。”
“原来如此！”
叶秀清心下明朗起来，她练的功法是叫做《书匠神功》的一种现今近乎失传的内功心法，它对心境的要求刚好与莫璺的《凤舞云霞功》相反，它要求修炼者如说书人一般，心怀天下，看尽人间百态，阅尽离合悲欢，从大繁而至大简，所以修炼者不容易受蛊惑心智的功法影响。
“那好，莫璺你先调息，我倒要看看这邪门剑招还有什么诡秘之处！”
叶秀清拿起那块布，看向三式剑招中的第二招。
嗯？此招与那第一招大有不同啊！叶秀清看第一招时，只觉得是几张图片而已，当她仔细去看那第二招时，图片上的小人儿，竟渐渐在她的脑海中舞动起来。
叶秀清内息不自觉地随那剑招而走，只觉得天下在一把剑下变得极其渺小，自己就如这把剑所操纵的一个人偶一般。
叶秀清自小虽为一介女流，可一直心怀拯救天下之志，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自己渺小无能，无法撼动业已形成的天下格局。
而此时在她眼前的那把剑，就仿佛这天下所有的罪恶，它们一直束缚着自己，让渺小的自己丝毫也无法动弹……
“啊！”
本来晕倒的陆为霜被叶秀清一声大喊吓了一个激灵，他忙站起来，却看到叶秀清与莫璺两人又打在了一处。
“喂，我说你们俩怎么又打起来了？”
“来帮忙……”
莫璺冷声道。
“哦嘞？”
陆为霜听到莫璺的声音才发现叶秀清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她的神态，就仿佛一个杀神一般。而且她根本就不是在和莫璺战斗，而是要将周围的所有东西全部碾成齑粉。甚至她那把奇特的武器也是直接反着拿，把那扇坠子拿在手里，扇子却甩在外面。陆为霜也因此第一次看清了她那扇坠子，原来竟是一块惊堂木！
噹～噹～噹～
平时不到危机关头不曾使用的惊堂木，现在已经连续在叶秀清手里响了三声，真气浪一波接着一波，将周围的花、草、树木甚至他们昨晚住的房子都轰得七零八落，莫璺身上也被震得血迹斑斑。
“陆为霜，来帮忙！我顶不了多久！”
今日的局势和昨晚不同，昨晚是莫璺在拼命，叶秀清未敢祭出全力。而现在的情形是，叶秀清恐怕已经用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而莫璺却怕伤着对方而畏首畏尾。本来武功不相上下的两个人，这一点点心态上的差距，足以使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莫璺已经快顶不住了。
“我……我也很想去帮忙，可是……我太菜了呀！”
陆为霜远远地
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喊道。
“这就是传说中白衣剑侠陆为霜的真正实力？”
莫璺百忙之中投给陆为霜一个鄙视的眼神。
莫璺你听我说，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智取，不可强攻。我看她只是暂时迷失了神智，攻击也毫无目标可言，不如你也来这儿躲一会儿，她累了估计就停下了！
莫璺确实也再难支撑了，她双刀同挥，给自己留了一个空档，身形一歪，后背贴着地面，一个翻滚便和陆为霜躲到了同一个大石头后面。
莫璺看了看叶秀清并没有追来，靠在石头上说道：
“虽然你说得有道理，刚刚的确应该避其锋芒，但是却改变不了陆为霜在我心中懦弱胆小的印象了。”
“哎呀！现在我觉得我是什么形象并不重要！”
陆为霜急道：
“我看清儿并不仅仅是发疯而已，她向空气中拍惊堂木那招十分消耗真气，平时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去用，可是这一会儿已经用了四五次了，再这样下去，她估计要凶多吉少了！莫璺，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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