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吉祥街165号

　　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或站或坐着一两个姑娘，一个个都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更是暴-露不堪。

　　偶尔，有几个猥琐油腻的中年大叔，悄悄的溜进其中一个店里，还有的，在门口观望，神色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宋善美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外面套着朴素的棕色条绒夹克，将拉链拉的很高，一直掩住了脖颈；下身穿了深色牛仔裤，白球鞋。

　　头发挽在脑后，头顶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将帽檐拉的很低。

　　其他的几个男同学，也几乎都穿的都是T恤，夹克外套或运动服，还有牛仔裤，运动鞋，就好像这是他们的标配一样。

　　也不怪他们穿着单调。那个时期，学生们几乎都这么穿。就是体恤和夹克的颜色可能会换一换，大同小异。走在街上，满身的学生气，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那些女人，见了宋善美和三个男同学，都用奇怪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而，路过的有些男人，也会转过头，斜着眼睛，看他们四个。

　　也许，是因为他们四个的打扮，太学生气了吧？和这里格格不入？

　　宋善美有些后悔，若是他们能够提前穿“社会”一点儿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引人注目。

　　几个人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硬着头皮前行，一面挨个儿去看路边店铺门头上面的门牌号码。

　　走了一会儿，宋善美终于停了下来。

　　她眼前，是一个生了锈的青绿色铁门，铁门正朝外开着。那铁门的门头，正挂着一块小小的门匾，上面写着：吉祥街165号。

　　就是这里了！

　　宋善美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她看向了那个铁门里面。

　　铁门里面，是一处楼梯，没有亮着灯，黑漆漆的，看上去宁静极了。

　　宋善美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又观察了一下周围。

　　铁门的左边，是一个卖烟酒零食的小商店，门头很小，亮着灯，挂着条状塑料门帘，从外面看过去，里面只有很小的空间，却摆的满满的，显得非常拥挤。

　　那老板，就坐在门口摆放着的桌子前，叼着烟，一面数着钱。

　　而铁门的右边，则是一家理发店，理发店的门口，彩条灯正不停的旋转着，但玻璃上，也贴着玻璃纸，只不过并不是彩色的，而是无色的，只通过纹路，让那原本透明的玻璃，变成了磨砂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那玻璃上，只贴着“理发”“洗头”等字样。倒和一路看过来的店铺不同。

　　门口，也没有斜倚着门，坐着什么穿着暴露的浓妆艳抹的小妹，而是摆着几盆绿萝，看上去倒比别家的清新不少，看上去，倒像是家正规经营的理发店。

　　宋善美放心了不少。

　　“就是这里了。”她道，抬起脚，就朝着那大铁门里，走了进去。

　　几个男生跟在她后面，有人叫道：“善美，你在中间走，我走前面！”说着，就拉了宋善美一把，自己走到了前头去。

　　宋善美并没有注意。

　　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

　　那栋楼，算是很老旧的房子了。楼道里面的墙上，已经泛出了老旧的黄色。很多地方都绽裂了，墙皮从上面剥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灰白的颜色。

　　墙上有很多地方，还有脚印。

　　还有一些，不知什么东西摩擦，留下来的痕迹，一抹一抹的，黑漆漆的。

　　在往上走，宋善美的脚，顿住了。

　　她看到，楼梯上有几滴黑漆漆的东西，就好像，是滴上去了的酱油。

　　宋善美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伸了手，去摸了摸那几滴黑乎乎的东西。

　　那玩意儿，是血！

　　是干涸了的血迹！

　　宋善美抬头朝上看去。上面，已经到了二楼的平台了。水泥地面上，并没有再看到什么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说，只是有人流鼻血了而已？

　　“善美，是这家吧？”一个男生问道。

　　宋善美抬了头，看到了二楼楼道里，有一个大铁门。那大铁门的外面，还有一个防盗网推拉门。

　　宋善美又看了看。整个二楼，就只有这样一个门，肯定就是这里了。

　　而且，根据结构，楼下的那家小商店和理发店，应该也是这栋楼的。

　　也就是说，这一栋楼的一层平面面积，还是挺大的。至少有五六个房间。可，这二楼，怎么只有一个防盗门？

　　而且，这里只是民房而已，干嘛要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的这么严密？

　　通常，这样的民房，入门都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而已，而且不上锁；里面是一个大厅，公用的，而里面有几个单间，或是套间，一般都是被单独出租的。

　　也就是说，像这样的一个平层，至少要住五六户人家。

　　可，眼下这情况，并不像是被单独出租的。

　　如果是被整租，那么谁会有那么大的财力，去租下整个一层楼呢？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租到小区里面，环境好又不吵闹呢？

　　如果不是被租，那女人就是房东，那么，她们一定有一大家子人，可能和公公婆婆，甚至是小叔子或小姑子一起住。

　　如果是后者，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是吴君碧真的来了这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如果是前者呢？

　　那女人租下这么大的地方，究竟要干什么？

　　宋善美抬手，去敲了一下门。

　　力气太小，打在防盗推拉门上，根本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一个男生，攥起拳头，狠狠的砸了上去，一面砸，一面喊：“有人吗，快开门！”

　　大约砸了十几下，铁门终于开了，隔着防盗门，从里面露出了一张脸来。

　　宋善美一看，那女人，就是两个女人中年轻的那一个，“妹妹”。

　　“敲什么敲，那么大声，吵死了！”女人皱着眉，骂骂咧咧的说道，“旁边不是有门铃么，就不知道按门铃啊，眼瞎吗……”

　　见是三个男生，女人的脸上的表情一滞，堆上了笑容，一面咔嚓一声拧开了防盗门，一面问道：“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女人的目光跃过三个男生，最后落在了宋善美的身上，愣了一下。

　　“是你？”女人斜着眼睛，瞪着宋善美，一副不友好的模样，“你来干什么？！”

　　说着，便要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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