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魔法启蒙时代 II
珂赛特走进了自己的公寓----一间不大不小的挂满了各种华丽衣衫的小公寓房间,那些珍贵衣服都是珂赛特从他的家族里继承出来的,几乎金光闪闪的的衣柜却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而按理说,他这种大家族的长子并不需要在莱茵学习魔法,也许一名优秀的家庭教师或者一名晓天文懂地理的教授就可以让珂赛特享受到这种足不出户接受高等教育的优势。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遵循着自己既定的命运而行动,反而跑到了莱茵城成为了时钟塔面向公众所招收的第一批学员。
现在正值午夜时分,这占地数十顷的学区变得犹如被风暴所席卷过后的莱茵一样,潮湿且寂静。
珂赛特和正在与罗渤交谈的爱弥道了别,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已经很累了,四肢变得极为酸痛,沾着泥巴的潮湿的头发慢慢地变硬,腹部和脑部传来的疼痛几乎可以令他晕厥。长时间的暴露在暴雨之下使他很不幸地得了感冒,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是却还是让他四肢无力。
那孤独而颤颤巍巍的身影似乎和和其他在夜晚游荡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已然变成灰色的西服外套被黑夜的影子所同化,看不出其原有的一丝光芒,他的身影渐渐变小,在街灯的注视下,他缓慢的身影最后和地平线融为一体。
所有人是多么的麻木!珂赛特抱怨道;他本可以在那个大房子里继承着老家伙们给予他的一切,按照他们的蓝图继续描绘着家族的未来!
家族的延续好比一场接力赛,所有人在同一起点开始,却没有同一个目标。有的人还没有出发,就已经结束或者放弃了,而坚持下来的人,将要穷尽一生,直到找到人代替自己来跑完接下来的道路。
但是他放弃了,从最开始就放弃了,他意识到了这场比赛根本毫无意义,却要求着贡献出自己的一生以及未来;就像是想要那拿沙子装满沙漏的天真的孩子,他曾经拥有着一切,而那所谓的“一切”却对这个叫做珂赛特的独立生命体一点作用都没有。
于是很自然的,他毫不犹豫地把责任交到了更希望拥有它的人身上。
他以一个表情活了十五年,长辈们不停的施压,世俗的一切如同铁索连环一般禁锢着他的天性,而最令他伤心的是,自己曾深爱的弟弟却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般憎恨着他。
就和其他争夺家族遗产的案例一样,他弟弟似乎羡慕且嫉妒着自己的哥哥,坐拥着一切,而他自己将会永远被他珂赛特踩在脚下。
毫无疑问,珂赛特害了自己的弟弟,而且还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开了他,而他弟弟也如愿地,理所应当地继承了本属于珂赛特的一切。
他逃了出来像是追寻自我的小鸟除了翅膀一无所有一样,连带着身上夹着的扁得和一张薄饼一样的钱包,来到了莱茵。而本是贵族大少爷的他,也在一个晚上变成了每个晚上在街边看月亮的乞丐...
珂赛特完全可以说自己并不恨他的弟弟,因为他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是珂赛特太过忽略自己的弟弟了吧!
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才不会在人群中嚎啕大哭,也不知道要与谁交谈来释放自己的压力。这是一个如此大的变故,以至于他对自己的未来完全没有打算。
他的弟弟不会再跑到他的怀里使劲抓着他不松手,他的妹妹也不会再大声地喊:“哥哥!哥哥!”。他的耳朵难得地静了下来,但是也孤独的令人发疯,好像和坐在凛冽寒风下对着街头发呆的乞丐别无二致。
珂赛特的眼神,充满麻木和无谓的眼神再与迪瓦尔见面的第一天,便被狠狠的嘲讽了!
“注视着垃圾的眼神,永远注视不到自己!”他仍然记得狄瓦尔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也极为清楚的记得曾经那个男生对着保护且束缚着自己身上的铠甲不屑一顾,在珂赛特的记忆里面,没有人会这样与他说话。
他的父母不过是家族的牺牲品,从打自己记事以来,他就已经很少看见自己的父母了,他也曾无比期望着自己的父母能像别人父母一样陪伴自己。
日复一日,老得快要成灰的几位长辈仍然对着自己抱着期望,希望他能回归家族的拥抱。
可是他并没有回应...相反,他离开了那个监狱般的豪宅,再与大家长的们决断的那天,他对自己当时的勇气而欢呼着直到了现在,而大家长们也放弃了纠缠着他,也就证明了他曾经以后将不会再以“费涅克斯”的大家长之名来出现了!
但是珂赛特若是想回去,他仍然是大家长的一名,而且他完全可以在几把老骨头入土之后全权接盘。
要是五年前的自己或许会好好地掂量一下家族对于自己的分量,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变得越来越独立了,不论是人脉还是资金自己都不需要再借助家庭的力量了,而且即使他想再次归顺费涅克斯家,他也不会再习惯他曾经的生活了!
珂赛特回过头去,趁着与爱弥对话的罗渤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再不行动的话,自己的女神就要被别人得手啦!
除了支配欲,他并没有从那些老骨头身上学到什么,这是很不幸的,因为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话是这样说的:“自己想要的,不管是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它拿下!我们费涅克斯家,需要的不是努力的人,而是成功的人!”
所以他的弟弟会如此地仇视他。
他看了看身后渐行渐远的校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赢过了那些老骨头;可能是受狄瓦尔的思想的影响下,他有的时候会思考一些问题,例如老骨头们曾经,或者他们年轻的时候,和自己现在一样,是否走过弯路?四处碰壁?还是受到当时的那些老骨头们的影响或者阻挠,放弃了自己无限可能性的未来,而选择成为了他们的替代者?
在珂赛特心里,那群好像柔弱得好像吹一口气就成灰的老骨头们是永存的,不死的!因为当所有人妥协于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精神将会不死不灭,而在这样的教育下,妥协者只会不停增多,而不会诞生更多的叛逆者,而这些妥协者将会继承骨头们的遗志,成为下一任的大家长,毫无自我,毫无思想,脑子里燃烧着一股为家族而战的火焰,就好比珂赛特的亲弟弟和妹妹。
也许他们有一天会变老,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然后躺在自己的棺材里监视着自己的后代;或者他们那一天会幡然醒悟,就像珂赛特一样,彻底脱离这个囚牢。
他们有着通往自由的钥匙,却没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珂赛特脱下了身上脏兮兮的外套,随手扔到了书房的地上,看着空无一物的书房,又想到了那个男人对迪瓦尔所做出的提醒,他的大脑不禁一阵颤抖,就仿佛是看到自己死相的囚犯一般:面色苍白,全身无力;但是他没有精力去想这么多,因为整个小房间里散发着一种神奇的狐臭味。
他随后走出了书房,但是他突然又想起了他马上就要把书房租给另一个临时的来客——以此来赚一些吃饭的钱;而那个书房里的所有东西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搬到了并不宽敞的客厅。
“或许自己应该多看看笔记?或许明天再早一点睡?”珂赛特的大脑现在几乎变得迟缓,因为他连自己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他从来不会记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现在的脑子里一片模糊,耳朵里反复传来“当当当”的刺耳声音,似乎还回荡着今日晚间的钟声,仿佛震撼的不是万物生灵,而是自己的精神.....
他走到了自己的书柜旁边,一旁的羊油灯仍未曾熄灭,丝丝烛光微微颤颤的铺满了整个房间,烛火在墙上倒映出来了他自己的影子,还有在大海摇摇欲坠的羊油灯。
珂赛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一下,即便他已经累到倒头就睡,但是他仍在聚精会神地盯着书柜旁边的小角落,好似在发呆....又好像不是。
他来回得地踱步,他的大脑好像在驱使着他寻找着什么。
笔?还是笔记本,亦或者是两者?
他突然回过头,发现自己手里正攥着墨笔,一滴一滴的墨汁从笔尖缓缓地滴落到了深棕色的木地板上。
随后他又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无限拉长,看不见头颅的身影,烛火摇摇欲坠,好似漂浮在海浪之中的独木舟。
“你真的不打算会去吗?”书柜旁边珂赛特的影子仿佛在嘲笑他,亦或者警告他,这并不重要;而后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好像个扭曲的不倒翁,感应到对周围环境的不适应一般,“你的弟弟会代替你来负责你的一切事物,珂赛特·费涅克斯,将会变成:珂赛特·维奥艾特;而这个可怜的人儿,将会重新变得一无所有!就和他的母亲一样....”
珂赛特也挺佩服面前的这个好像映射着自己的影子,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就好像是座机枪一样;或者拿今天的狄瓦尔拿来做比较,这就好像是在宣泄着其体内的怒火似的。
他无法仔细地思考这个困扰着他几年的问题,而今天他的脑袋里好像有十万只侏儒在耳旁低语一样,这些问题也就重新地从他的记忆里“嘭”地一下就跳了出来。
随后,他又反复地开始搓起额头,然后是已经肿胀的眼睛,珂赛特并没太在意,他甚至不想耗费自己身体里仅有的魔力来维持自己筋疲力尽的状态。
他又想起来了今天的迪瓦尔。
珂赛特其实很粘这个人,因为狄瓦尔似乎可以预知未来似的,而这个人本身就有许多秘密,如此一来,倒是勾起了珂赛特的好奇心。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对“损友”。
珂赛特很珍惜他的朋友,因为难得有人拥有着和他相似的经历。
没人在意着狄瓦尔,这很不幸,也很现实。
毕竟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还有谁还爱着你呢?就好像是珂赛特家族里的几个老骨头一样,他们只在乎自己和家族的利益,还有继承者的血脉,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自己生命的价值已经所剩无几,或者他们从来没有像人类一样来活在这个世界上。
。。。
没有人留意狄瓦尔的不辞而别,可能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或者根本不在意这样的狄瓦尔了吧!
夜空越来越深邃,就好像是世界的眼睛,银河的心房一样;而月光下的莱茵城,也久违的迎来了属于他的寂静。
“他又要发作了!”珂赛特这样想着,躺在床上的他愣愣地盯着挂在黑夜里的月亮,独自发着呆。
而实际上,珂赛特的推测恰好灵验了。。。
狄瓦尔站在那家灯火通明的房子面前,此时的夜空似乎布满了这栋建筑所散发出的光芒。
站在这座屹立在一栋栋民居之中的城堡前,一丝丝不真实的感觉涌上狄瓦尔的心头,就好像是一栋老房子上布满的蜘蛛丝和爬山虎一样。
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在外面反复转了几圈。
“什么时候开店的?那不成是个酒馆?怪不得现在还亮着灯!”
看来他彻底以为这是一家餐厅了!
想到这,他不假思索地迈起了步伐,走向了那栋金碧辉煌的建筑。
里面和外面有些不同,推开了以黑曜石作为材料的石门后,入目的不是一张张空荡荡的桌子椅子,而是一座座装满了书的书架,就好像是一个市立的图书馆那样大一般。
令他觉得不安的是,里面没有一个人!
即使在莱茵这种极度和平和中立的国家,商人卖东西也是要雇一个人来看摊子,而这座类似图书馆的建筑居然连一个图书管理员都没有?
突然有一瞬间,他认为这里可能是为某个人建的,或者是私人领地,但是他很快的就驳回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不认为会有一个人会把自己私人领地的大门敞开着的。
这个排场...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比如说一个贵族、地主或者一个衣冠楚楚的商人或者绅士?
他觉得自己应该赶快从这里出去,一直呆在这里使狄瓦尔认为自己就像个小偷。
随后,好像是故意一般;迪瓦尔的身后,一本厚重的书,从鲜红色的柜台上的毯子上,缓缓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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