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试探了几次之后，魔门众人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太平道的主事人，并不是那个看不出深浅的“大贤良师”，而是眼前这个筑基期的利嘴小子！
要论修为，在场所有人都要甩那利嘴小子几条街。可要论嘴皮子的利索程度，他们就甘拜下风了。要不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比不了，也羡慕不来！
直到最后，杨凡也没能探出这些人的底来。不过再谈下去，这试探的意思就做得太露骨了。魔门即将出世，起码在明面上，他还需要礼贤下士。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一定累了，还请先去客房休息。待明日，我便介绍其余圣门同道与诸位认识。”杨凡微笑着结束了谈话，抑或是试探。
徐浩虽然心急完成任务，但也知道眼下不是时候。若是他刚刚入伙儿就立马能够委以重任，那也不做他想，肯定是暴露了，别人挖了坑让他往里跳呢！
如今这安排，倒是让徐浩松了口气。起码这第一关，算是过了。言多必失，徐浩拉住了还想接着说下去的公孙严，向杨凡施礼告退。
杨凡的态度倒是极好，从开始到结束，一直都是笑面迎人，全然没有身为魔门圣主的傲气。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他们心底发寒。入了魔门的，岂有良善之辈？越是不叫的狗，咬人才越狠！
魔门沉寂多年，再度出世，怕是这天下又要再起纷争了……
……
徐浩一行人离开之后，那些魔门弟子也纷纷告退离开，只是韩铭犹豫了一下，却是留了下来。直到众人都离开了房间，他才向杨凡进言：“主上，这些人形迹可疑，回答的也是含糊其辞，绕来绕去，恐怕是别有用心，让他们进入总部，是不是冒险了一些？”
此时的杨凡就好像撕去了伪装，脸上全然没有刚才那般的笑容。古井不波，没有一丝感情，这才是一个魔门圣主真正该有的模样。
面对韩铭的疑问，杨凡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反而直直地看着韩铭，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不带一点温暖，犹如冬日冷雨，凉透人心。
韩铭打了个冷颤，似是想起了什么，禁不住全身颤抖起来，连忙跪下想要解释。
“主……主上……属下没有反驳您的意思……只是……只是……”
他还是老毛病，一紧张就容易犯口吃，怎么也改不了。
杨凡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似是对韩铭的丑态十分不屑，不过却也没有生气。适才的冷脸才是他卸下伪装后真实的样子，总是带着虚伪的面具，即便是魔，也会累的。
“太平道，绝迹已久，真假难辨。观其形迹，藏头露尾，恐怕来者不善！”
韩铭大惊：“那主上为什么……”
杨凡冷笑道：“我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岂是你可以质疑的？”
韩铭马上磕头请罪，连声应道：“不敢！不敢……”
“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下去吧。”杨凡拂了拂衣袖，语气低沉，似是有些疲倦。
“是。”韩铭依旧跪在地上，做足了礼数，这才战战兢兢地倒退着离开。
杨凡看着韩铭倒退离去的身影，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
……
韩铭走出了大门，一道阳光透过楼宇间的缝隙披撒在他的身上，红彤彤，暖洋洋，很舒服，也很漂亮。那是即将落下的夕阳，在最后的时候依然在普照大地，温暖万物。
韩铭眯着眼睛望向天边那一轮红日，眼中却闪过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个天下，要乱了……”
他又低下了头，看着因为屈辱而握紧的双手那指甲嵌入肉中所造成的伤口，自嘲般的笑了笑。
“呵呵……”
他忽然使劲甩了甩头，就像是要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尽数甩去。然后，他迈开脚步，向外走去，只是他的肩头仿佛压上了什么重担一般，一步一步走得极慢，身体也变得越来越伛偻。卑微、苍老，再无半点儿曾经作为世家子弟时的意气风发……
……
同一时间，茫茫大海却是早早的进入了夜晚。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张九龄的这句诗并不怎么准确，天涯分隔，也不见得能够同望明月。
“魔”倚靠船栏，望着明月，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副诡异的场景。
远洋舰队的船员早已反水，跟着柯望那一伙儿人返回了华夏，取而代之的船员则是一只恐怖的巨兽。那巨兽无手无脚，形若乌龟，生得却是十分庞大，仅仅它露出水面的那冰山一角，便如同岛屿一般，让人望而心惊。
巨兽时不时的吹口气，拨弄着远洋舰队的船只，让它们跟着“魔”所乘坐的临时旗舰，一路西行。曾经庞大的远洋舰队在那一只巨兽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就好像玩具一般，任其摆布。
忽然，只听见后边传来“啪唧”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魔”的思绪。
“魔”无奈的叹了口气，循声望去，只见一根船杆折断倒地，而那巨兽则是尴尬地躲闪着“魔”的目光，颇为狼狈。果然不出所料，又是这样。
“你这憨货，都跟你说了，不要那么大力，你偏不听。你说说，这一路上，你损坏了多少东西了？若非你坚持要跟来，这一路上又闹出了这许多事来，我早已返回华夏了！”
巨兽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嗷嗷”叫了两声，似是在认错。只不过它那声音，就实在是一言难尽了。
“魔”看着周围又在急速涌来的海啸，不由得又是一阵眼皮乱跳。强忍住抽那巨兽一顿的冲动，“魔”伸出手，散出一片黑雾，将那狂暴的海啸给生生压了下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初既是他答应了这大鳌要带它去看一眼这外边儿的世界，便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哪怕这大鳌犯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也只是听之任之，并且为它收拾烂摊子。不过……
“憨货，别再吹了！那船杆都被你吹到海里去了，快捞上来！”
“没让你用身子顶出来！你想再引发一次海啸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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