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梦中**
这么多年,关于我的身世,云鹤老头一次都没提起过。
昨夜突然出现的第三只眼,或许他根本就知道,只是想我过得像个正常人,才不告诉我。
有些事情一旦捅破,那这平静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师父都这么大年纪了,他能开开心心就挺好。
我不想枉费云鹤老头的一片苦心,昨夜异变的事,绝口不提。
我嘟着嘴,歪头看着他反问:“我要不是被家人给丢了,哪轮到你把我捡回来,剥削我这么多年?”
听我只是乱猜的,云鹤老头神色立马放轻松,又恢复那副为老不尊的样儿。
“小小黎,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坏丫头。要没我把你捡回来,你早就被人卖到山沟沟里做了童养媳,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
“老头,你会不会聊天啊,真是讨厌!”我手指着门口,生气地赶人,“你走走走……”
“小小黎,昨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有事你可得如实告诉师父。”
“能有什么事?不就揍山精的时候,受了点伤。”我推着云鹤老头向门口走去。
虽然我很心虚,但却不想把那无脸男鬼想强娶我的事,告诉他。
一是怕他追问,问着问着我就露出马脚,把第三只眼的事情给说漏了。
还有就是怕他嘴毒,又笑话我,没人看上我,只能被鬼瞧上。
哎,反正多说多错,不想惹麻烦。
“真的没有?你可别骗我。”见我一直垂着眼帘,云鹤老头心生怀疑。
“骗你做什么?”我抬头板着脸看着他,“不信,你去给我算一卦就是了。”
“算?”云鹤老头愣了一秒,随即扭过头,“这点小事,不值得我折寿。”
“可拉倒吧,算都算不准了,我看老天不收你的寿了。”
我只是像平时一样故意和他斗嘴,谁知道云鹤老头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一把甩开我的手,对着我吹胡子瞪眼。
“谁,谁说我算不准的?臭丫头,就会到处抹黑师父。小心,我把你逐出师门,哼!”
看着突然摆出师父样子的云鹤老头,甩袖而去,我愣住了。
这特么更年期到了么?连玩笑都不能开了?
到了晚了,我就洗洗上床,看了会儿书,然后睡觉。
并不是我心大,是我根本就当那无脸鬼男是个笑话。
还想强娶我,有本事你就来啊!
这“三清观”可是受“凌霄殿”的仙气笼罩,周围的结界,除了上方正神能破,其他不管是地仙、鬼仙、妖仙……甭管什么仙,都要拜帖,得到我师父同意,才能进来。
你一个小小的死鬼,想破结界强娶,简直找灭!
我心里有恃无恐,昨夜又那么折腾,很快就安然睡去了。
“咚锵,咚锵,咚咚锵……”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在耳边乍响,我吓得连忙捂上被震得隐隐作痛的耳朵。
蓦地,耳边的响声消失了,四周又变得静悄悄的。
我忽然觉得好冷,好像自己躺在一个密封冰窖里一样,就连吸进去的空气也裹着蚀骨的冷,从鼻子一下子冻到心上。
太静太冷的感觉,让我心里烦躁又害怕。
我不喜欢这样的梦!我在心里尖叫一声,然后用力地睁开眼。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我心中一紧:怎么回事?我不是点着灯睡的吗?
伸手在黑暗中摸索,左右两边是冰冷的墙,于是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一下子撞到了头。
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
我害怕极了,想大声叫救命,可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和阴冷,让我连呼吸都压抑着。
就像一个怕被人发现的猎物,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响动。
“格拉拉……格拉拉……”
几声瘆人的刮挠声,忽的就在耳边响起,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慌忙警觉地问:“谁?谁在外面?”
寂静中,一阵阴风乍起,随着“嘭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眼前的亮光驱散了恐怖的黑暗。
朦胧的夜幕中,下玄月正斜挂在天边,淡淡的月华洒了我一身。
我扭头看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里。
不,不对,这是口棺材。
自己居然躺在一口棺材里,怎么会有这么晦气的事?
我特么懊恼死了,飞快地从棺材里爬出来。
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古老阴森的大宅子的院子中央,身边那口黑沉沉的棺材,就是我刚才躺过的。
心中一阵恶寒,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转身,我就慌不择路地跑。
“进了本王的门,就是本王的人。”身后霸道清冷的声音透着森然的恼怒。
是他,是那无脸鬼男来抓我了。
一阵冷风吹来,我浑身一个哆嗦,可我不敢停下脚步。
心中的恐惧促使我更是没命的往前冲,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古怪的老宅子。
突然,我感觉全身一阵麻痹,整个人如坠冰窖一样,冷得心脏都开始抽搐。
接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转了过去,像被施了法术一样,慢慢向前走。
这种身不由起的感觉,我很讨厌,也很害怕,我控制不住地闭着眼大叫。
“不——!不——要——!”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想阻止身体向前走,都无济于事。
在这昏暗的夜色里,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推着我向那写着大大“奠”字,挂着白色花球和挽联的灵堂走去。
我被那奇怪的力道控制着,走进了灵堂,站在一个黑漆漆的棺材旁边。
灵堂的供桌上诡异地摆放着一盘盘贴着红色喜字的喜果。正中间还贴着一个大大的红双喜。一对龙凤烛正忽闪着,散发着阴冷的幽光。
那,那魂淡真的拉我来冥婚了。
我心中一阵恼恨,腿软的后退一步,却被衣服的下摆绊了一个趔趄。
我忙稳住身形站定,目光流转间的一片红色,惊得我目瞪口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袍,袖口上绣着雍容复古的缠枝牡丹,胸口斜襟领上还缀有细腻精美的盘扣绞花。
这不是一件古代新娘的喜服么?谁特么给我穿上的?
我心中恨急,胡乱地扯着,想把这该死的衣服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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