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机老人
杜云雨说着,就扭身往后看去,可不管她怎么换着姿势去瞧,始终看不到人影,若不是她后颈处的衣领被人实打实地抓着,恐怕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白天,撞鬼了呢。
“你是不是没皮没脸的见不得人?这样暗算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跟我面对面直接干啊!”杜云雨被彻底气急,破口大骂着,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里的潇洒公子样儿?
“你个小娃娃,人没长大,本事没有丝毫进步也就算了,怎得还退步了这么多?就是这臭脾气是日益渐增。”一道声音从杜云雨的背后响起。
杜云雨闻言转头向后看去,当下就被那人朝脑袋狠狠弹了一下。
“哎呦!”杜云雨捂着头忍不住痛呼出声。
“小兔崽子,老子这是收利息,让你剃光了老子的眉毛和胡子。”
这话一出,杜云雨也不捂着头喊疼了,忙不迭地抬头看去,花白的眉毛和胡子,照旧两样儿编成小辫子,整个人邋里邋遢的。果不其然是她心心念的天机老人,顿时杜云雨眼圈儿就红了。
“老头儿…”杜云雨抱住天机老人,整个脑袋埋在天机老人的怀里,哽咽地喊到,“你怎么才来?不对…你怎么来了?”
天机老人也没有料想到杜云雨会抱着他哭,这一哭,天机老人整个儿人就慌了,“乖,丫头乖,不哭不哭,脸都花了,成小脏猫了。”
说着,天机老人轻轻拍着杜云雨的后背,等到杜云雨情绪稳定下来,将杜云雨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小心翼翼地用手帮杜云雨擦去挂在脸上的泪水。
本来他想拿自己的袖口擦,给抬手一看,顿时决定直接上手算了。方才来的路上他还吃了好几个大鸡腿呢,至于嘴上的油当然是抹到袖口上了。
他可没忘记杜云雨毛病多着嘞,尤其是嫌弃他的邋遢,若他现在用袖口给擦了眼泪,当下杜云雨是顾及不到那些个,不过等到事后她记起了,那可就不是那么简简单单能了解的。
可他也这个样子也是没办法啊,爱吃鸡腿又不是他的错,忘了没带手帕也不是他的错,再说了江湖中人计较那么多干啥,哪个不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小口小口的那都是女人的吃法。
而杜云雨听到天机老人这一尘不变的话语,心中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好笑,更多是窝心。这话从她小时候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每回只要她哭,就是这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但对于天机老人来说,这是自打杜云雨三岁开始这么多年头一回哭了,他心里恍然有种回到杜云雨那么小只的时候。
别的娃娃那么小的时候都是哭得哄不乖,而杜云雨却总不哭,饿了就吭叽两声。他记得杜云雨第一次哭的时候还是他抱着杜云雨,忍不住嘴里嘀咕着,为什么她不跟别的孩子一样哭?
天机老人还以为杜云雨天生就不哭的,想尽了各种办法逗弄,都不得其法,最后干脆一狠心直接朝杜云雨的屁股狠狠一巴掌,当下杜云雨就疼得哇哇大哭。
而天机老人见状兴奋的不得了,他终是放下了心,这孩子与别的孩子无异。
“老头儿…春燕被人绑了!”说着杜云雨刚刚止住的泪又跟不要钱的直往外洒。
天机老人闻言点点头说道:“我都知道,这不就来了么?放心吧,春燕没得事儿。”
见到天机老人这般说,杜云雨提起的心算是彻底放在了肚子里。哪怕在万花楼时,公子孤对她说同样的话,她都没有这般安心。
天机老人,顾名思义就是能掐会算,知晓天机。所以,天机老人说春燕没事儿,那春燕就不会出事儿。对于天机老人的本事,杜云雨还是十分崇拜的。
可奈何不管杜云雨如何求天机老人,天机老人就是不肯教她道法。可除了能掐会算,天机老人一点儿都没藏拙,把自己会的统统都教给了杜云雨。
至于杜云雨她才不领情呢,在她的心底里,那些玩意儿能有能掐会算,知晓天机牛13?虽这般嫌弃着,她学那些玩意儿却也是顶用心的。
杜云雨才没傻嘞,她可是清楚得很,要想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年代过得有滋有味,潇洒自在,没有实力就全都是屁。
不,连屁都不如,屁还有个响声和臭味,而没有实力,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人将你放在眼里。
“真没事儿?”杜云雨虽心里相信天机老人说的,可仍说出了这一句。
“臭丫头,老子何曾哄骗过你?”天机老人不好气地送给杜云雨一个大白眼,“还不带我进去缓缓?这一路奔波连口气儿都没带喘的,更别提吃喝了,老子此时饿的很。”
天机老人红果果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感情那些个大鸡腿儿都是白吃的。
“可,春燕那儿?老头儿,我们还是先去救春燕吧,回来我给你整三大盆大鸡腿儿!”杜云雨现在可谓是争分夺秒,在她心里耽搁得时间越久,春燕面临的危险就越大。
天机老人看着杜云雨伸出三根儿手指头,笑而不语,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他的两根儿小辫子。
“五盆!”看着天机老人那副样子,杜云雨的嘴角直抽抽,这老头儿怎么还改不了那个讨价还价的臭毛病?
“成交。”说着,天机老人跟变戏法儿似的,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鸡腿儿喂进嘴里。
杜云雨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凌乱了,这个死老头,不是说连口气儿都不带喘的,没吃没喝的么?这大鸡腿儿哪来的?莫不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杜云雨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给天机老人。
倒是天机老人却并不在意,杜云雨的每个小表情,小动作他可是熟悉的不得了,比他自己还了解。
“哎,对了。臭老头,你不是在云涞堰么,怎得连个信儿都没带来,就来了?”杜云雨问道。
“你还说呢,这才出来多久?事情一个接着一个,连本事都退步不少,这回我要是再不来,你还真准备让那个什么公子孤去救春燕不成?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天机老人哼了一声,对杜云雨这些时日的行为做法,是非常看不上。
杜云雨本还想发驳一两句,可仔细想来,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么?自从遇到了公子孤,她基本就跟废了一样,哪还有在云涞堰的一星半点儿?
若不是这回春燕出事,她还没清醒,继续这样了。
所以,杜云雨张着嘴,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符。
“说啊,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你倒是全说出来啊,怎么不说了?”天机老人指点着杜云雨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瞧你,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儿老子亲自调教出来的风采?老子费力吧啦地拉扯你长大,教你武功和心法,各种活命的手段,可不是让你给别人当陪衬的!”
“对不起老头儿,我错了。”杜云雨低下头,低声说着。
天机老人看着杜云雨这副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觉的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太重,假装咳了几声,才继续说道:“丫头,你要记着,就算老头子我打你骂你,那都是为你好。你是个聪明孩子,自个儿沉下心认真想想,若你继续这样下去,以后遇到类似于春燕这样的事,可还有半点儿活命的机会?”
顿了顿,天机老人才又继续说道:“我老了,对你庇佑不了多久了,我这一辈子,临了临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
“老头儿,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别吓我,我知错了,日后一定好好练功,不再惹是生非了。”听到天机老人这样说,杜云雨一下子就急了,还以为天机老人怎么了呢。
“老子能有什么事儿?只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总有一天会离开的,而你我却还不能完完全全放下心来。”天机老人叹息着说道。
自打杜云雨刚从娘胎出来,他就抱到了云涞堰一手养着,说是捧在手心里一点儿也不为过,甚至还不够。
天机老人自诩一辈子无牵无挂,没想到到头来,不光有了牵挂,而且还重视得不得了。
“行了,我们先去把春燕领回来吧。”
杜云雨听到天机老人这般说着,便点头同意,当务之急可不就是救出春燕么。然而她却并没有在意到,天机老人说的是“领”而不是“救”。
天机老人说完话,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杜云雨见状,对于天机老人的身手不得不服气。在她见过和听过的这么多人里,就算是公子孤那么厉害的,在天机老人面前也不过尔尔。
想着,杜云雨也使出轻功,朝着天机老人离去的方向紧追而去。
不晃多时,等杜云雨来到离赵府不远处的时候,天机老人早就到了好一会儿了,正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拿着一只新的鸡腿儿吃得满嘴都是油。
“老头儿,听天爷说,这赵府有点儿背景的,难缠的很。”杜云雨皱着眉看向不远处两个烫金的“赵府”大字说。
“屁的背景,小娃娃毛都没长齐,能有什么见识?一个小小的阵法就把他给吓着了,这若是在云涞堰附近,还不得把他命都送了?”天机老人对杜云雨说的话,嗤之以鼻。
“可是,天爷已经是顶厉害的,他说连万花楼前楼主,对赵府都无可奈何。”杜云雨撇着嘴,不由对公子孤维护了几分。
“厉害个锤子?不过比起你来,人家确实有出息的多了。至于前楼主那怂包货,说白了,就是一个被爱伤心的软蛋,也就那手段确实有些毒辣,脑子转数高。”
“行了行了,不提那些糟心玩意儿了,你随我一起进赵府去。”天机老人冲着杜云雨摆摆手,而后跳下树,一边大口吃着鸡腿儿,一边喊着杜云雨往赵府大门走去。
而此时在赵府地牢里的春燕,肩膀上的箭早被取出,肩上胡乱缠着几道白布,白色的布此时都已被血迹染透。
就是那箭都是穆卉萱瞧这春燕奄奄一息于心不忍,想着春燕虽哄骗了她们,可性子纯良,与她也是十分对脾气。
她便求了赵富贵,吹了一下枕头风,赵富贵有恃无恐,想着这样还能讨得穆卉萱的欢心,更重要的是,春燕现在还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可能会有无穷无尽的大麻烦。
赵富贵左右一衡量,如此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他何乐而不为?
于是便遣人随便找了一个路过赵府大门的赤脚游医,随随便便拔了箭,马马虎虎包扎好,最后拍拍屁股拿钱走。伤口处连药都没舍得撒。
此时的春燕面无血色,整个人有进气没出气,额头还冒着冷汗,身子时冷时热,口里偶尔呻吟一声。
若不是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杜云雨,拼了命地咬牙撑着,恐怕早就魂儿去兮。
而杜云雨跟在天机老人的身后,看着天机老人就这样大剌剌地直接往人家大门口闯,整个人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天机老人却并不像杜云雨那样畏手畏脚,他昂着头,双手后背,到了赵府大门口,还不等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拦下来,他已经早早就叫嚷了起来。
“去,把赵富贵给老子叫出来!”
守卫闻言都是一愣,而后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相识一眼就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饶是跟在天机老人身后的杜云雨,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去去去,哪儿来的老乞丐?哪儿凉快上哪儿待着去,别污了赵府的大门。”守卫开口讥讽道。
其中还有一个,从怀里摸出一块儿铜板,扔到了天机老人的脚下,“拿好了,就快点儿离开,冲撞了贵人可有你好看的!”
天机老人闻言却不恼不怒,眯着眼睛笑着说:“乡下人头回进城,没见过世面,觉得这头顶两个大字属实好看,就是瞅着有些单调,黑色和鎏金色总是没有大红色来的喜庆。”
话毕,几个守卫面面相觑,皆脸上疑惑不解。
“一,二,三…”而天机老人却并没有理睬,只自顾地数起了数字。
“三”刚吐出来,就听“咣当”一声,本该牢牢挂在大门头上的匾额应声而跌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几个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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